第116章
方子晨嘴巴都張大了,趙哥兒擰着眉,當場就給了他一拳:“你聽聽,這像樣嗎?”
方子晨冤枉死了:“那你打兒砸啊!打我幹什麽?”
趙哥兒瞪着他,道:“還不是都跟你學的。”
方子晨:“······”
方子晨悶悶的,這話他當真不好怼。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
方子晨沒養過孩子,沒什麽經驗,又大大咧咧的,在乖仔跟前,說話沒個顧忌,乖仔這個年紀,正是模仿性學習最強的時候,天天跟方子晨呆一起,久而久之,乖仔是什麽話兒都會說。
乖仔看看趙哥兒,又看看方子晨,很不贊同的說:“爹爹為西莫打父親?打人系不對滴,父親痛不痛?乖仔給你呼呼,爹爹打人不乖,乖仔決定今天不親他鳥。”
趙哥兒無奈又有些頭疼的扶着額。
明明那一拳是落在後背上,乖仔兩只小手兒卻捧着方子晨的臉,朝着他的左臉頰一個勁的呼,呼了半響,他仿佛腼腆不好意思一樣,問:“父親,幫乖仔好不好喲?”
方子晨擦了擦臉上的口水,莫可奈何:“你自己的仇,幹什麽叫我幫?”
乖仔眼珠子轉溜溜的:“父親說鳥,挖人墳墓系缺德滴,乖仔不能做,小朋友做壞系,長不高,還會爛腳腳爛手手。”
“你也知道這是缺德事啊?”方子晨想揍他了。這死孩子,剛吓他一跳就先不說了,明知道缺德,自己不想幹,就讓自己去,有這麽坑爹的嗎?他就像專幹這種缺德事的人嗎??
而且,馬老三死了嗎你就想去刨人家墳。
趙哥兒覺得再這樣下去,這孩子怕是要長歪了,可想想乖仔以前跟他受了那麽多罪,硬是下不了手。
乖仔從方子晨懷裏出來,噠噠噠往廚房跑,不見影子了,趙哥兒用肘關節撞了方子晨一下:“你教育教育他!”
“怎麽教育?”方子晨略顯遲疑,道:“打一頓?”
村裏人養孩子,孩子做錯了事,寵孩子的,裝看不見,或輕飄飄說兩句,嚴苛些的,說了不聽,可能就棍棒伺候了。
乖仔現在還小,傻乎乎的,懂得什麽。
不過看趙哥兒深深擰着的眉頭,方子晨站了起來:“為了以後我倆不被活埋,我去揍他一頓吧。”
趙哥兒跟着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半邊身子攔在方子晨跟前,方子晨裝模裝樣,呵道:“別攔着我,我要好好教訓他。”
“······我沒攔着你啊!”趙哥兒不知從哪裏抽了根棍子,遞給方子晨,慫恿着:“去吧!”
方子晨看着那手腕粗的木棍,咽了下口水:“趙哥兒,”他舔着嘴,認真道:“乖仔真是你親生的嗎?”
他這會突然同情起了兒砸。
哎······
他這繼子,親生父親是個禽獸,強了人就跑,親生爹爹······不說也罷。
爹不疼娘不愛的,他再不護着點,兒砸就可憐了。
“父親······”乖仔端着一碗水從廚房裏出來,碗裏的水盛得太滿,走一步灑一步,弄得手背上濕漉漉的,臉蛋紅撲撲的,笑得眉眼彎彎:“父親喝水水。”
這還叫人怎麽下得去手啊!
方子晨嘆了一口氣,認命般,蹲下來接過水:“我兒砸真孝順。”話剛落,他就聽見趙哥兒咳了一聲。
快十月中旬了,早晚氣溫驟降,确實是冷了些。
他揣着明白裝糊塗:“天涼了,你記得多穿件衣服,尤其是這會換季的時候,不然感冒了,傳染給兒子,我屁股給你打爛!”
趙哥兒:“······”
方子晨拍着胸脯,說:“你放心,兒砸我會給你教育好的。”
趙哥兒聞言,只能進廚房去做飯。方子晨抱着乖仔進了堂屋裏。
米飯蒸好,堂屋那邊傳來乖仔呵呵呵的笑聲,趙哥兒抹了把臉······他就知道。
指望方子晨,那跟盼着天上掉餡餅沒什麽區別。
乖仔吃了三顆糖,笑呵呵的。
平常他一天只能吃一顆,今兒太高興了,抱着方子晨的腿,小奶狗一樣,蹭來蹭去,方子晨抱起他,朝天空扔,兩父子又玩起來了。
趙哥兒過來,陰沉沉地道:“夫君,你不是說要教育兒子嘛,你就是這麽教育的?”
方子晨振振有詞,又信心滿滿,道:“是啊,每個人的教育方式都不一樣嘛!我都跟他說了,再不懂事,我以後就不給他買好吃的,也不給他買玩具了,他說他知道了,以後會做個乖乖的孩子,不會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不信你問問他。”
“乖仔西道錯鳥。”乖仔從方子晨懷裏下來,抱住趙哥兒的腿,仰着大腦袋,說:“爹爹,刨人家滴墳系不對滴,做壞事,動靜太大惹,留下痕跡滴話,就挨官兵叔叔抓去坐牢,坐牢鳥就沒有飯飯西,也沒有糖糖西,沒有衣服穿,牢房裏還有咬人屁屁滴大老鼠,還會見不到爹爹和父親,所以乖仔不去刨他滴墳鳥,乖仔撒尿,乖仔尿臭臭滴給他,幹了就沒有仁發現,乖仔就不用坐牢咯!”
趙哥兒:“······”
方子晨:“······”
方子晨聽了乖仔的話,臉扭曲成了一團。剛都說了,這事兒不能往外說,咋滴還說啊?嫌你父親命長了??
趙哥兒皮笑肉不笑:“夫君······”
“這······”頂着趙哥兒恨不得扒他皮,拿針紮他的目光,方子晨脊背冒汗:“你知道的,教育孩子,不僅是個力氣活兒,而且時間太短,見效不快,你再給我半個時辰。”他将乖仔夾到腋下,腳步生煙,逃命似的跑回房。
外頭還傳來乖仔興奮的聲音:“父親跑滴好快喲,父親有飛毛腿,乖仔腿上長毛毛惹,乖仔也能跑快快滴!”
趙哥兒滿是無語。
方子晨怕被打,抱着乖仔躲在房裏,還把門栓栓上,活像被家暴的夫郎,正抱着孩子躲在房裏瑟瑟發抖。
直到趙哥兒喊吃飯,他才慢吞吞的從房間裏出來。
不出來不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肚子餓,總不能不吃飯。
趙哥兒正要盛飯,他殷勤得很,過去搶過飯瓢:“我來我來,你做飯辛苦了,快去坐着。”
他打的什麽主意,趙哥兒心裏門清,看破不說破,坐到桌邊,乖仔又挨過來:“爹爹,乖仔西道錯鳥!”
他一說這話,趙哥兒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對方子晨,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果不其然,乖仔道:“父親說,去人家墳頭尿尿也系不對滴,那樣系不尊重,馬老三死鳥會變成鬼,他會揪我滴鳥鳥,把我鳥鳥切斷,吐口水也不行,他會割乖仔滴舌頭,乖仔以後做好孩幾。”
趙哥兒:“······”
心有點累,趙哥兒嘆了口氣,摸了摸乖仔的臉:“你乖,先吃飯吧!”
今晚就一碗炒白菜和一盤紅燒排骨,飯桌上,趙哥兒沒再揪着這事不放,方子晨趕緊掏出寫好的菜譜,狗腿十足,兩手遞過去,想轉移趙哥兒的注意力。
“這是什麽?”趙哥兒先時就認得幾字,這幾個月又跟着方子晨學了些,一些簡單的字兒都看得懂。
方子晨給乖仔夾了塊肉:“我租的那鋪子有點大,只賣辣醬的話,就有點浪費了,而且總不能只買辣醬,雞蛋不能只放在一個籃子裏,我尋思着,還得再做些別的,這上面寫了幾樣吃食,你覺得哪樣好?”
趙哥兒就喜歡廚房裏的活兒,當下飯都顧不上吃,先看起來。
他手藝也好,哪怕方子晨只說個大概,他也能摸索着做出來。
就像辣醬,方子晨就知道做辣醬需要些什麽材料,可該放多少,放多少口感才是最好,他卻是不懂的。
而且這會他寫的詳細,步驟用量全都标有,做起來就更容易了。
“我想做烤鴨和卷粉。”趙哥兒說:“我對這兩個比較感興趣。”
他在鎮上做了幾個月的生意,鎮上什麽個情況,也算一清二楚。
有門面的,多是炒些小菜兒,或者賣什麽羊雜湯,羊肉面之類的,小販的話,就是煎餅,混沌,包子,吃食賣得很多,但還沒見過這烤鴨和卷粉。
其它幾樣吃食,做起來就比較麻煩,用料多,而且用的還都得是新鮮食材,這會就他一個人,每天光是去買這些東西,都要去很多時間。
“你看着來就好。”方子晨拉過凳子湊過去:“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會有一個默默支持和付出的夫郎,趙哥兒,我愛你!”
趙哥兒夾菜的筷子一抖,心都跳快了兩拍,夾了塊排骨扔他碗裏:“胡說什麽,吃飯呢!”
“吃飯就不能說了?”方子晨讨好道:“我愛你,那你愛我嗎?”
趙哥兒對他什麽意思,他是再清楚不過了。趙哥兒羞紅了臉,不知他為何又突然不分場合的這般問,明明以前都說過了,他瞥一眼對面,乖仔正抓着排骨啃,他吃東西吃的幹淨,肉吃光光了,還要舔幹淨上頭的汁,這般,剩下的骨頭,是喂狗狗都不吃。
桌子大,菜擺在正中間,他站在小凳子上,卓沿剛到他下巴,夾菜就有點難。
趙哥兒又給他夾了一塊排骨。
乖仔笑得見牙不見眼,嘴巴油乎乎的:“謝謝爹爹。”
“你乖!”
話剛落,側腰的軟肉就被捏了一下。
“說啊!”方子晨擰着眉:“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我?”
趙哥兒無奈,近似嬌嗔,道:“······愛愛愛。”
“那愛我,今兒可不可以不打我不捏我?”方子晨眨巴着眼,趙哥兒打人,雖力不大,可他捏起人來,那酸爽,一般人都受不住,以前看還珠格格,容嬷嬷捏紫薇,紫薇表情扭曲,叫得很是誇張,他還跟着養母吐槽過,如今挨了,只覺得那應該是她‘本色出演’了。
方子晨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趙哥兒生氣起來這麽喜歡捏人。
“你看你夫君,柔弱無骨,弱不禁風,每次你打我,我都很疼,很難受,很痛苦,但我死要面子,忍着而已。”
趙哥兒盯着他看,只覺得這人忒不要臉,但又舍不得罵他,只輕飄飄地問“那你這次怎麽不忍了。”
“忍無可忍了。”方子晨可憐巴巴的:“求你了,我親愛的趙鍋鍋!”
趙哥兒:“······”
他想笑,抿着嘴強忍着,頗為爽快的道:“好,今天不打你。”
方子晨等的就是這話。
他立即笑開了:“說話算話啊!誰要是出爾反爾,誰就是小狗。”
趙哥兒笑得比他還甜:“嗯!我不打你,你等會吃飽飯了,就帶兒子去院裏。”
方子晨直覺不好:“幹······幹嘛?”
趙哥兒話語頃刻之間冷漠無情:“罰跪,我喊你起來了,你就起來。”
方子晨:“······”
排骨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好話也是白說了。
不過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隔天上工,楊掌櫃就告訴了他個好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耐們,元宵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