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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章
    第114章

    來了一趟,趙哥兒也不打算空着手回去,正好帶着銀子,便去李老頭哪兒買了快六十斤肉。

    今兒李老頭殺了兩頭豬,五花肉肥瘦相間,看着都很好。

    上次吳哥兒給家裏送了只臘兔,柳阿叔兒媳也送了塊臘肉來,煮好了,他見方子晨似乎是挺喜歡吃的。

    臘肉全瘦的臘起來柴,不好吃,五花肉最好。不過來得倉促,背簍沒帶,五十多差不多六十斤,單手提也不好提,油乎乎的,也不能直接扛,他下意識朝方子晨看去。

    方子晨正逗着乖仔,接收到他的視線,警惕問:“幹嘛?”

    趙哥兒:“沒有背簍,怎麽辦?”

    還以為是秋後算賬呢!方子晨随口就道:“沒有就去買一個呗!”

    這會集市早散了,買背簍的小販早收攤回去了,雜貨鋪裏倒是有,可裏頭的背簍比小販賣得要貴好幾個銅板。

    這般,大多數人都不會在雜貨鋪裏頭買,除非是急着用,雜貨鋪裏的背簍,都是放了很久的。

    背簍是用竹子做的,一般小心仔細點用,能用個幾年,不過留得越久,買回來能使用的時間就越短。

    趙哥兒又不舍得那幾個銅板了。

    家裏已經有了兩個,再買一個回去,也是多餘。

    他瞪了方子晨一眼:“都怪你!”

    方子晨:“······”

    好端端的,怎麽又怪他?不是吃了他的糖葫蘆了嗎?怎麽氣還沒消?

    他白眼幾乎要翻到後腦勺。

    這哥兒,真是半點理都不帶講的,胡攪蠻纏起來,也是讓人頭疼。吵不贏的時候挨罵,吵得贏的時候,又挨打。

    仗着自己寵他,就無法無天了。可能怎麽辦呢!到底是自家的。

    也怪自己,當時鬼迷心竅,一時眼拙就看上了,自己娶的夫郎,脾氣再大、愛對他動手動腳也只得受着。

    他這輩子,就栽在這臉圓溜溜的哥兒身上了。

    方子晨嘆了口氣,上前跟李老頭交涉。

    他們買的多,又都是認識的,李老頭讓手下的夥計幫忙送回去。

    如此這般,趙哥兒才又甜甜的笑起來。

    他也知道剛才自己多少有點無理取鬧了,是他誤會了方子晨,也是他來的急,沒帶背簍,又突然的買了肉,方子晨沒怪他,他就該偷着樂了,可他生氣,方子晨卻還反過來安慰他,自始至終,也不過是埋怨了兩句。

    方子晨對他包容,他該是見好就收,卻又控制不住的,想去試探試探,哪條底線在哪裏!從而推測一下,如果知道他将馮家的事隐瞞下來,方子晨知道後,會氣到什麽程度?他能不能僅憑一己之力,将人哄好。

    這會豬肉攤這邊沒什麽人,李老頭進後院找小夥計去了,沒人注意這邊。

    “夫君,”趙哥兒主動去抱他胳膊,真心實意,道:“你真好!”

    方子晨低下頭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笑了笑,道:“我也是這麽覺得的,你家祖墳,真是冒青煙了。”

    趙哥兒:“······”

    趙哥兒又捶他:“不要臉!”

    “哪裏不要臉?剛幫了你,你就過河拆橋了?沒良心的。”方子晨長籲短嘆,道:“也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竟然落到了你這麽個哥兒手裏,哎······”

    “又胡說八道了。”趙哥兒沒什麽誠意,道:“別生氣了!”

    方子晨:“那你說兩句話哄哄我啊!”

    趙哥兒擰起眉:“怎麽哄嘛!”他誇人都不太會,更別說哄人,之前哄方子晨,便是親他,可那時候是在自己院子裏,這會兒,大庭廣衆的,剛親那一下,已經耗光他所有的勇氣了。

    “你看你,這都要人教,你就說你愛我,很愛很愛,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已經對我芳心暗許,彌足深陷,現在已經愛我愛到無法自拔,一刻不見我,就神思不屬,撕心裂肺,如烈火焚身之類的!”

    趙哥兒有些赧然,這些話他哪裏說的出口,只能磨了磨牙,沒什麽威懾力的睨了他一眼。

    方子晨還要趕回去上工,又逗了他兩句,只把趙哥兒逗得面色漲紅,羞得擡不起頭來。

    他見趙哥兒羞澀之餘,垂在身側的拳頭也握緊了,臉頰線條緊繃,便知道這母老虎又要發飙了,方子晨見好就收,将乖仔塞他懷裏,腳底抹油一樣,急匆匆溜了。

    今兒客人倒是不怎麽多,沒有以往那麽忙了。

    方子晨抓着筆,在紙上刷刷刷的寫。

    倒也不是突然文思泉湧,寫什麽詩詞歌賦,而是菜譜。

    在現代,暑假時他常回軍區大院住。他奶奶上了年紀後,大事兒做不來,閑着又無聊,就跟家裏的廚娘學做菜。

    七八十年代那會,她是官家小姐,嫁了人,廚房也未踏進半步。

    晚年突發奇想想學做菜,可她廚藝這一塊技能沒被點亮,照着廚娘叮囑,一步步來,炒出來的東西,還是把他當兵多年、七十多歲依舊健朗還能上蹿下跳的爺爺險些送進ICU。

    奶奶菜做得不怎麽樣,但菜譜看得倒是挺多,有時看完了就随手丢在茶桌上,方子晨偶爾會翻看翻看。

    當初沒想着要用上,看得也不多,這會真的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最後林林總總寫了十幾個菜譜。

    租了商鋪,總不能只單單賣辣醬,光靠賣辣醬,他這輩子都別想再揮金如土了。

    ……

    趙哥兒背着孩子領着夥計剛到家,周哥兒就來了。

    中午那會趙哥兒走了後,他心裏就一直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告訴趙哥兒,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要是因着這事,兩人鬧起來,趙哥兒被打了,如何是好。

    趙哥兒走後,他就一直提着心,這會見人回來了,不僅領着個面生的小子,竟然還買了豬肉,愣了愣,但這會還有外人在,只能強耐着性子,等人将豬肉放下,走了,他才哄了乖仔到院子裏玩,急忙問趙哥兒。

    趙哥兒笑了笑:“他确實是找了。”

    “那你還笑得出來?”周哥兒道:“你是不是氣傻了?”

    趙哥兒知道他擔憂自己,想了想,還是把這事兒給說了。

    周哥兒:“······”

    周哥兒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這事你別往外說。”趙哥兒叮囑他,方子晨那人及要面子,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他怕是要臊得慌,他雖是不會打人,可若是知道是自己傳出去的,怕是要跟他鬧脾氣了。

    “放心吧!我不會往外說的。”周哥兒說。

    他是個嘴嚴的,不愛搬弄那些是是非非,即使是說,也是說別人,哪裏能說自個人的。

    豬肉買回來,李老頭已經幫他切成了塊,不過豬皮上還有些毛沒刮幹淨,這豬毛不似雞毛鴨毛那般好拔,擱竈臺裏也不方便弄,趙哥兒在院子裏燃了堆火,給豬肉燒毛。

    燒過的豬皮會變黑,周哥兒拿了刀,端了水過來,幫他刮幹淨。

    之後便是拿鹽巴抹,放缸裏胭兩天,等入味了,再将豬肉挂到竈臺上,利用煮飯燒水時産生的煙火熏制。

    這般忙忙碌碌,半個下午也就過去了。

    ……

    沒有什麽事情,是到了某個時間點必須去做的,但到了下工的時辰,方子晨必須走。

    出城了門口,拐上通往小河村的泥土路,剛走一會,就見前頭大石頭上坐着幾個漢子。

    對方像是在休息,而且也面生,有個左臉還有一道疤痕,直從眉頭斜直至臉頰,看樣子,應該是被利刃割的,看着匪氣十足,手上還拿着棍子,一看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小河村的人,方子晨雖說還認不得全,但村裏漢子天天下地幹農活,膚色黝黑,手指縫裏頭,污垢也多,這幾人,臉色浮青,眼白發黃,淚堂發黑,像縱欲過度,五官勉強算得上端正,可左看右看,就是不像村裏的。

    之前趙哥兒跟他說,小榕村有一漢子在鎮上賭,輸了三十多兩,拿不出,賭館便派了人上門‘催債’。

    這幾人,如果不是賭館派來的,那便是因私人恩怨上門尋仇的。

    這路只通往小河村和小榕村,也不知道哪個倒黴蛋倒了大黴了,不知道房屋桌椅都被砸了個幹淨沒有。

    哎······

    都說黃賭毒碰不得,沒有賭神那種本事,就少碰為妙,碰了,輕則傾家蕩産,重則家破人亡。

    方子晨替那倒黴蛋默哀了半秒。

    然對方看見他,卻都拿起腳邊的棍子,站了起來,直直的望着他。

    方子晨剛開始沒在意,帥哥嘛!難免引人注目點,可走近了,對方圍上來時,他才反應過來。

    哦······

    他就是那個倒黴蛋啊!

    這架勢,顯然是來找茬的,方子晨停住腳,眉頭微擰:“你們是?”

    刀疤男将木棍橫在肩膀上,目光上下掃視着方子晨,開口:“你是不是叫方子晨?”

    方子晨搖頭,面色無辜:“不是啊!”

    “大哥,他說他不叫方子晨,我們是不是搞錯了?”

    “不應該啊!”那夥人把他當空氣:“按馬老三所描述的來看,應該就是他了。”

    方子晨深吸了一口氣。

    感情是馬老三想找他的茬,雇人來收拾他的。

    他就說嘛,最近他好像都沒得罪什麽人,處處與人為善。

    馬老三這人真賤,除去先前的事兒,後面這兩月自己又沒得罪他,他卻非得跟自己過不去。

    看來之前,他下手還是輕了啊!

    這幾人是鎮上不入流的底層混混,馬老三知道方子晨這人幹架厲害,花了銀子,請了六個人來教訓他。

    也不是想要他的命,村裏漢子,再壞也不敢跟命案搭上邊,就是想讓對方毀個容,或者缺條胳膊缺條腿。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參加科舉考試的。

    在大夏,一般來說□□及後代、商人及後代、媒婆及後代等,這些行業被稱為下九流。因此,這些人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舉考試的。

    除了這些行業的人不能參加科舉,還有就是身體有殘疾的不能參加。比如耳聾、毀容、瘸子、駝背等,這些都是沒有資格的。

    馬老三跟他們形容過方子晨的面貌和體态特征,也說過他在醉宵樓工作,幾點上工,幾點下工。

    今兒不是趕集日,就算是趕集日,尋常人也是早早去,早早回。

    這個時辰,路上能碰上的,剛從鎮上回來的,只有下晚工的方子晨。

    方子晨個子高,面貌出衆,跟馬老三所描述的一字不差。

    “可他說他不是方子晨啊!”

    “你傻啊,他說不是就不是?我們要打他,他就算真的是,這會兒還能承認?”這人剛說完,就扭頭問方子晨:“你到底是不是方子晨。”

    這人腦子可能秀逗了。

    方子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晨子方。”

    “大哥,他說他叫晨子方!我們應該是找錯人了。”

    大哥:“······”

    方子晨:“······”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立即遭到對方的呵斥。

    “你,你不要笑,我們現在正在堵截你,你得尊重我們,不然······不然我們打你了,用這麽粗的木棍,你······”

    還沒說完,方子晨先把荷包掏出來。

    “你想幹嘛?”對方大哥很警惕,戒備的看着方子晨:“有人花三百文,買你一條腿。”

    “多少?”方子晨問。

    “三百文。”

    方子晨掏了半塊碎銀子出來:“我出兩倍,這是六百文,你們幫我把馬老三打瘸,怎麽樣?”

    大哥眼睛一亮,瞟了方子晨一眼,道:“六百文就想打發我們,拿我們當要飯的呢?”

    方子晨笑了一聲:“怎麽,六百文還嫌少啊?”

    “今天,我就想要你一條腿。”那大哥說。

    “三百文就想要我一條腿?”方子晨道:“你們這是瞧不起我啊!六百文,到底幹不幹?”

    大哥:“不是銀子的問題,混道上的,講的就是義氣。”

    方子晨沒了耐心,對方剛看了銀子,眼睛都發了光,還說不是銀子的問題,簡直笑話。

    他們就是想坐地起價。

    方子晨沒了耐心,打架他是不怕的,對方就算人多,可看着瘦不拉幾的,怕是都挨不住他一拳頭。

    方子晨把那大哥拽起來,拎至半空。

    大哥氣得臉通紅,掙紮了一下,可方子晨力道大得吓人,硬是沒掙脫開,幾個小弟抄了木棍要打過來,方子晨森冷涼薄的聲音先響了起來:“認識覃大彪?認識熊帥嗎?······”

    他報了幾個名,這幾人都是東西南北四條街的混混頭子,在‘混混界’名號是響當當。

    大哥一聽,瞳孔微微聚縮,腿都抖了:“你······你真認得他們?”

    方子晨見他掙紮得厲害,索性放了手:“不信試一試啊!你今兒要我一條腿,我明天就能領人要你一條命。”

    大哥:“······”

    不管是不是真的認識,就對方這力氣······

    “哎呦兄弟,瞧你這話說的,剛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想要馬老三一條腿是不是?兄弟我幫你辦了。”大哥很殷勤:“來來來,坐會兒,走了這麽久累了吧!要不要我給你捶捶腿。”

    ……

    隔天晚上,村裏就發生了一件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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