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春节，是沈灵来S市过年的，这一次两人回了盛璟戎老家，在老家陪沈灵过年。

    沈灵现在住的地方，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套房子了，现在住的是盛璟戎後面给她买的小洋房。

    因为怕沈灵一个人住，觉得太空旷，这栋房子没有买特别大面积的，但院子很大，按照沈灵的喜好，前院种了花，後院种了菜。

    小洋房三层楼高，每周会有保洁人员来打扫，但院子里的花草果蔬，基本上不假于人手，都是沈灵自己的打理的，算是生活里的一个喜好。

    应虞康和盛璟戎回来的第一天，就陪着沈灵一起捣鼓了下後院的菜地，晚上吃的蔬菜，就是後院自己种的。

    这样一栋崭新漂亮的小洋房，跟之前住的那套老商品房，照理说应该是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但应虞康却在这栋房子里，明显地感觉到了过去那套房子的痕迹。

    之前那套房子里的很多家具，即便老旧得应该换新了，即便和这里的装修风格不搭，但还是被带进了这套房子里。

    这是应虞康第一次来这里，他走到客厅，看到那套熟悉又陌生、充满了岁月使用痕迹的木质沙发椅、沙发桌的时候，甚至愣了下。

    他那一刻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肉体，里面住着老旧的灵魂。

    他环顾整个客厅，能发现好几样以前的老家具，沈灵好像在刻意地，将这里装扮成过去的模样。

    应虞康不懂为什麽要这样，因为在他看来，在那套老房子里的生活，根本不值得沈灵去留恋，天天吵架的生活，有什麽值得留恋的？

    但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想法，应虞康没有多加置喙。

    晚上吃过晚饭後，沈灵道：“虞康，我之前订了一些花苗，送达时间记错了，本来以为今天会到的，结果是明天上午到，这花苗等了挺久的，你能在家帮我收一下吗？我想明天上午和璟戎去扫扫墓，看看他爸。”

    盛璟戎抿唇，眉心很轻地沉了下，看着自己母亲。

    他知道沈灵在介意什麽，这是沈灵最後的固执，不想带应虞康去扫墓，不想应虞康出现在父亲的墓前。

    虽然他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道理，但人的想法是很难改变的，所以他没有想要沈灵接受他的想法，可是扫墓这件事，明明可以在应虞康不在的时候，他再陪着去的，或者提前跟他说下，让他来安排。

    可是现在，没跟他商量，就自说自话地替他把应虞康排除在外，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笑了笑，想说明天要不先一起附近的郊外玩，但还未开口，应虞康已经笑着应下了。

    “好啊，正好明天想睡个懒觉。”

    盛璟戎看了下应虞康，只见应虞康神色如常，甚至还冲他笑了下。

    其实应虞康刚才是愣了下的，他这次过来，是打算和盛璟戎一起去扫墓的，但沈灵的意思，似乎是想和盛璟戎单独去。

    但也只是愣了一两秒，没有深究，既然沈灵想单独和盛璟戎去，那就让他们母子俩单独去吧，长辈开心就好。

    电视上播放着节目，两人陪沈灵聊天，还下了两盘棋，差不多到了十点，沈灵去睡觉了，应虞康和盛璟戎也回了他们的卧室。

    进到卧室，盛璟戎想了想，道：“扫墓的事情，我替我妈跟你道歉下，她的习惯就是这样。”

    应虞康道：“她想你们三个单独说说话吧，这有什麽好道歉的，妈妈开心就好。”

    盛璟戎看着他：“真的不生气？”

    应虞康失笑：“这有什麽好生气的，本来也只是想陪你去而已，但既然妈妈想单独和你去，那我就在家休息呗。”

    他对于去给盛璟戎父亲扫墓这件事，确实是没什麽执念的，他的重点本来就只是陪盛璟戎，而不是去扫墓，毕竟他对盛璟戎的父亲，谈不上什麽感情，更直白地说，他并不喜欢盛璟戎的父亲。

    盛璟戎见他没介意这件事，心里松了一口气，抱着他道：“那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应虞康笑着道：“找我约会啊？”

    盛璟戎：“嗯，约会。”

    次日上午，盛璟戎和沈灵去了墓园扫墓，盛璟戎知道自己母亲心里的芥蒂，因此没有在父亲墓前提应虞康，只是在扫完墓回家的路上，盛璟戎道：“妈，你还记得上一年你来S市过年，家里的插花，主花都是小雏菊吗？”

    小雏菊是沈灵喜欢的花。

    沈灵笑了下，眼尾的皱纹如泛起波纹：“记得，那小雏菊搭配的好看。”

    盛璟戎抿唇：“妈，那是虞康哥给你准备的，他知道你喜欢小雏菊，在你来之前，约了花艺师换的。”

    小雏菊在他们家平时也出现过，但都是作为点缀出现的，没有作为主花过，应虞康偏好大朵的花作为主花。

    沈灵的笑凝滞了下，盛璟戎又道：“妈，我知道你心里有芥蒂，不想他来扫墓，这点我尊重你，我也不想你不开心，但是下次，如果要来扫墓，你提前跟我说下，由我去跟他说，好吗？”

    沈灵手绞在一起：“妈妈没有排斥他的意思。”

    她的打扮素雅，或许是常年在研究所工作，她身上有那种科研人严谨、理性的气质，但她骨架小，长相也是偏江南秀美的那种，这两种气质在她身上杂糅，形成了此刻坚毅小女人的模样。

    固执又感性。

    盛璟戎看着自己母亲，心底微微叹气，他和他母亲都是固执的人，只是固执的方面不一样。

    或者更准确点说，不是固执的方面不一样，而是他们遇到了不一样的人，所以这份固执结出了不同的果。

    他的果子是甜的，他母亲的果子是苦的。

    但时间再往前推一推，他母亲得到的那颗果子，也曾经是甜的。

    他突然就一阵後怕了下，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不能让自己手里的这颗果子，变成苦的。

    盛璟戎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沈灵绞着的手上落了下，轻轻拍了拍，然後对沈灵笑着道：“谁说你排斥他了，只是我也怕他想多，下次由我跟他说，好吗？”

    沈灵“嗯”了下，这个话题就揭过了下，两人闲聊了些其他的。

    到了家，应虞康正在前院挖坑，旁边放了一些花苗。

    应虞康看到他们两人，对他们俩笑了下，眼睛微亮地道：“花苗收到了，妈，这一块你想种哪个品种啊？”

    沈灵愣了下，抿了抿唇，和盛璟戎一起走了过去。

    盛璟戎走到他旁边，不由笑了笑，伸手给他脸颊擦了下：“你怎麽脸上都蹭到泥了。”

    应虞康“啊”了一声：“我脸上有泥？没了吧？”

    盛璟戎轻笑：“没了。”

    应虞康放下心来，又看向沈灵：“这块挖好了，可以先种了，妈，你看看种哪个？”

    沈灵温柔地笑了笑，蹲下身看了看花苗，问道：“你觉得种哪个好？”

    现在大冬天，这里种的都没开花，他也不知道到底种的是什麽品种，不知道开出来是什麽样子，他坦白道：“不知道诶，这後面是什麽花啊？搭配一些不一样风格的吧，大小颜色浅淡不一样的。”

    沈灵笑着拿了其中一株，道：“那就这个吧。”

    应虞康和沈灵在这边种花，盛璟戎拿着铁锹，在旁边的花圃松土挖坑，三人边种花边闲聊，气氛很是温馨。

    种完花就到中午了，做了午饭吃完，沈灵要午睡一下，应虞康和盛璟戎则准备出门约会了。

    出门前，两人进屋换衣服，换衣服的时候，盛璟戎突然抱了下应虞康。

    不是平时那种撒娇调情抱着玩的拥抱，而是很郑重的那种，抱着他後也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小动作，就只是安静地抱着。

    应虞康奇怪道：“怎麽了这是？”

    盛璟戎道：“没什麽，就想抱下你。”

    应虞康也抱住了他，在他後背轻轻拍着：“怎麽突然这麽……正式的感觉？”

    盛璟戎其实是想到了自己父母，他们之前也是甜蜜的，但後面就只剩苦和涩了。他怕时间的力量会把他和应虞康也变成那样，他也怕万一他们中的一个提前走了，另一个会像自己母亲一样，将自己困在过去里。

    盛璟戎低声道：“虞康哥，我们尽量不要吵架。”

    应虞康微愣：“我们本来也不怎麽吵架啊。”

    盛璟戎又道：“我们都要注意身体。”

    应虞康：“啊？”

    盛璟戎：“虞康哥，我很怕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变老，你要长命百岁，陪我走到最後。”

    应虞康听到他说这个，猜他估计是因为沈灵而有感而发，他拍了拍盛璟戎的後背，装凶地威胁道：“那你也是，你也得陪我走到最後。”

    盛璟戎：“我会的。”

    应虞康笑了笑：“我们会一起走到最後的，好啦，大过年的说这些，穿外套出门啦，我还想约会呢。”

    两人穿上外套，开车出门了。

    他们没去商圈，而是去了以前老房子那一带。

    那个小区现在还在，里面新建了一些老年人健身的设施和石桌石椅，很多人会在那边下棋跳广场舞。

    两人在小区走了走，走到了一颗很粗壮的树下，树旁边有个亭子。

    应虞康笑了下，道：“你记不记得以前你惹我不开心，我躲在这里。”

    盛璟戎：“记得，我找了你好久，打你电话也不接。”

    那是他高二的时候，也是应虞康第二次来他家，两人当时也不知道因为什麽而闹了不开心，应虞康气得就自己出门了。

    应虞康道：“那生气嘛，哪能接你电话，不过我当时真的是气死了，你也太笨了吧，我就离你家十米的距离，你居然找我找了一个小时才找到，我腿都站得累死了。”

    盛璟戎气笑：“你还怪上我了，这边不是有亭子吗，你干嘛不坐，非要站树後面，你当时还被蚊子咬了，连这个都怪到我头上。”

    应虞康撇撇唇：“你找快点的话，我也不会被蚊子咬。”

    盛璟戎笑看他：“哦~都怪我？”

    应虞康看着他，轻咳了下：“你七我三。”

    盛璟戎：“这麽大度？”

    应虞康：“那你九我一。”

    盛璟戎哼笑了下：“行，我九你一，都是我的错，不该跟你拌嘴，不该找了半天才找到你。”

    应虞康：“当时因为什麽吵架来着？”

    盛璟戎：“记不起来了，肯定是个什麽很小的事情。”

    应虞康笑了下：“你都记不起来了，怎麽确定是很小的事情？”

    盛璟戎：“咱们俩也没因为什麽大事吵过啊。”

    应虞康想想，好像确实是的，而且每次吵架斗嘴完，基本隔一两个小时就又和好了。

    两人在小区里逛了一会，出了小区，打算在附近再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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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方以成曾经有过一段网恋，谈的正上头的时候，对方删除账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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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以成瞳仁微眯：找到你了。

    2、夏意言，从声音到长相都是行走的人间扳手，但他的职业是个不露脸的唱歌主播，主播名是行行。

    最近他在平台上认识了一个同样唱歌很好听的人，而且各方面都很聊得来。

    线上聊得投缘，于是线下面基。

    两人约在了咖啡店，咖啡店人不少，但夏意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墙角的男人。

    对方休闲打扮，脊背挺直，桌下一双大长腿随意交叠，即便只是背影，也已经很让人心生好感。

    他正要朝对方走过去，对方回过头，夏意言呼吸一滞、眼睛睁圆、脚步顿住。

    这人……怎麽跟他以前网恋对象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夏意言心虚要溜，然而刚拉开玻璃门，对方已至身後，喊他：“行行？”

    夏意言尴尬转过身，正等着对方认出他，然而对方完全没有认出他来，两人面基过程堪称愉悦。

    3、两人从线上到线下再到组语音厅cp搭档，最後还做起了邻居，相处得惬意舒服。

    後来这惬意的邻居生活被打破，夏意言在方以成的柜子里，发现了自己以前送给网恋对象的礼物。

    夏意言：……

    方以成一直都知道他是谁，只是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