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颜料厂出来后,姜笙让郑聪自己回去了。
他们三人坐在车里,探讨着颜料厂里的各种疑点。
柯荆飞是律师,他观察更细致,看问题的角度更刁钻。
“这请假表有问题,除了每个月都有同样的人请假外,每个月也有新增的员工请假,且稳定每个月两个。
但总数却没变,也就是说之前的员工,每个月会消失两个。
这是厂里的招人记录,每个月都在招人,每个月都有人离职,稳定招三个,辞职两个。
这是离职人员名单,我觉得可以对离职的人,做一个回访。”
“不用回访了,他们大概率都死了。”
姜笙这话一出,两人都看向她。
“如果厂里每个月都固定离职两人,死亡两人,这事不可能不引起轰动。”
柯荆飞觉得姜笙的假设,不太成立。
霍楚洲思索了会,道:“有人用非正常手段抹杀了这些人的存在,是用血娃娃,还是蛊?”
“不清楚,柯荆飞,你还是回访确认一下吧,重点观察这些员工家人的反应,然后汇总告诉我。”
柯荆飞那样子显然不信,姜笙索性让他去忙活一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线索呢。
不过……
姜笙仔细地看了下他的面相:“柯荆飞,我之前是不是提过你走夜路别回头?”
柯荆飞点头:“是,我没回头。”
“不,你回头了,你肩上两把火都灭了,我给你的符纸有没有随身携带,拿出来看看。
如果化为了灰烬,那就是替你挡了灾,不然你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柯荆飞呼吸一窒,连忙从外套内衬掏出符纸,结果却掏出一把灰。
“怎么会这样?”
“嫂子,我敢保证我真没回头!
他可以确定他没回头,但脑海里有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在慢慢地苏醒。
他说完这话,迟疑了:“不对,我回头了,可我刚刚为什么没印象?”
姜笙拍了拍他的肩,帮他重新把那两把火给点燃。
“你的记忆被篡改了,现在好点没,记起来没有?”
霍楚洲拧眉,冷声道:“荆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
柯荆飞不敢有半点隐瞒:“我昨晚听到了宁欣桐的求救了,她说她不想死,她很痛苦。
我起初没回头,并加快了脚步往前跑,可最后我的衣角被抓住了,地上有两个影子,我没忍住回了头。
结果我一回头,她就变成鲜血淋漓的样子,抓着我的手腕汩汩流血,我甩开她,逃一般地回了家。
然后就感觉很累,很困,睡了一觉起来,我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但我记不起来,包括嫂子你刚刚问我,我也下意识回答没有了。
但随着你说我有回头,我才慢慢记起昨晚的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柯荆飞突然阵阵后怕,如果他今日没有见姜笙,他可能不会及时发现符纸已经化为灰烬。
而没有了符纸的保护,对方要再下手,柯荆飞在劫难逃。
姜笙又给了他两张符,问:“宁欣桐是谁?”
柯荆飞眸色黯淡下来:“是我一个客户,她姐姐意外车祸去世了,但她怀疑是她姐夫杀的,找了很多关系求到我面前,想我接这个案子。
我一般不接这种小案子的,但那天我不知怎的,就动了恻隐之心。
我帮她查出真相,证明她的猜测没错,她姐就是被她姐夫杀了,再伪装成意外,从而骗保险赔款。
我帮她赢了官司,我俩也因此暗生情愫,最后在一起了。
我很爱她,我把她带回去见了我父母,我父母很反对。
就在我想着该如何说服父母时,她自杀了,她穿着初见时的白衬衫牛仔裤,在浴缸里,被一池鲜血染红。
她是割腕自杀的,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说到这,柯荆飞如受伤的小兽般,痛苦呜咽。
霍楚洲知道有这么一段,但他不知道过程。
此时乍一听到,瞬间想通了。
“所以这就是你和家里人决裂的原因。”
柯荆飞点点头:“对,欣桐很乐观,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自杀!”
当时他直接冲回去质问了父母,却发现父母对宁欣桐的死,并不意外,还给他安排了相亲对象。
那一刻,他心凉透了。
他大概猜到了什么,可他没有证据。
他是律师,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
所以他选择和父母断绝了关系,这些年来一直在查这事的真相。
不管真相如何,他都做不到沉默。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即便带领着强大的律师团队,背靠霍楚洲资源人脉丰富,但依旧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也许欣桐就是怪我查得太慢了,所以才回来责怪我了。”
姜笙思索了会,又问:“你都是在哪段路听到她喊你的。”
“创海路,每次都是那,那离我公寓差不多300米。”
他以前经常和宁欣桐在那附近散步,在她自杀后,他也会时常在那走走。
“有两个可能性。”姜笙面色凝重,显然,这两个可能性都不太友好。
“一,宁欣桐是冤死,她的灵魂被困在了死的地方,不断重复死亡的过程,没法去投胎。
那这问题就来了,你说她是割腕自杀,死在浴缸里,她的灵魂又怎么会出现在创海路。
所以她确实不是自杀,大概率是他杀。
二,若她确实是死于自杀,已经去投胎了,那你在创海路听到的呼声,那就肯定不是她。
有人对你也出手了,我们的处境,都开始变得危险。”
说到这,姜笙又咧嘴笑了,驱散这沉闷的气氛。
“不过别怕别怕,符纸带好,记住我说的话,问题就不大。”
若他们都听话,姜笙自然能保全他们。
可怕就怕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