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路上人来人往,自然不是能随便讨论皇帝的地方。
几个人都是知轻重的,这话只提了一句,就不再继续。
在路边一人吃了一碗面后,就去了渡口。
相较于在城门外注视这城门望眼欲穿的流民。
这渡口处又是一出别样的景象。
此时不断有脚夫搬运货物,渡口处不少的搬运工都是外来的流民。
因为不够船费而不得不在这里卖体力,饱得一餐外,也在漫长的劳动中凑着船费。
更多的人是在渡口靠着卖体力,想要挣够一个离开的机会。
可真正上了船呢?
下一步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甲板两侧还站着不少打手,他们时刻守在船边,用刀威胁那些可能摸上船的偷渡者。
姜晚看着那些大船上不同的徽标,问晏珩,“这些那些是客运?那些是货运?”
晏珩简单理解后道:
“武宁县的渡口多是当地富强用来运送货物的货船,那些徽标代表的是大商行或某个私人势力。”
“一般用来专门运人的很少,毕竟以往从武宁县到京中走陆路也不过几日的功夫。只是如今盗匪横行,大家都觉得坐船来得快且安全。”
一艘船上有船老大有打手、舵手,每一个船只都可以单独形成一股小势力。
买了船票上船,几乎等于拥有了这船的保护。
在渡头打听了半日,这才寻到一个接纳散客的货船。
只不过那船明日才到。
几人只能明日再来。
一行人在寻了间最近的客栈落脚,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去购买物资。
足够八人一周的食物,以及可以御寒的棉衣和被褥。
之前的行囊他们还带着,可如今多了三人,还需得增加三人的量。
郭氏带着秦巍和三娘去买布买棉,最好能买到成品的被褥。
这钱果真如同流水一般哗啦啦地散了出去。
不过一想到程意那边还欠着自己六百两,不!七百两银子,心里也就顺畅很多。
同时也在考虑,等安定下来的做些生意才行。
不然就这么一群人,早晚将她吃空。
将买的东西送回客舍,郭氏就忙着裁布做衣做被。
姜晚能力有限,帮不了太多干脆拉着晏珩出去溜达。
别的不说,这武宁县还是十分热闹的,许是因为有渡头的原因,这里的商贾很多,甚至有一条街异常繁华,据说是专门招待那些富商巨贾的。
如此街道,除了酒楼客栈,便是各种花楼赌坊。
姜晚拉着晏珩一路走,只觉得道路两边各种叫卖声不断。
各种揽客唱词不绝。
热闹的让姜晚颇有热泪泛滥的感动。
看到那花楼上挥动帕子不断笑颜相迎的姑娘,姜晚差点被那红色锦帕勾了魂儿去。
大脑一热身子就要往楼子里钻。
亏得一旁的晏珩眼疾手快,抓住了这个身体一边倒的人。
“虽然穿了一身男装,可记住,你是个姑娘。”晏珩眉宇之间满是不快。
这花楼的姑娘如此有吸引力吗?竟然连姜晚这样的女子都不放过。
一时间,再看姜晚时,双眸挂满了探究。
姜晚生怕对方再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赶忙道:
“你没发现,就是这些漂亮姑娘抬手招人的时候,那叫个魅惑,感觉她手一动,这意志不坚定的就会被勾了魂儿去。”
说着便见一个蓝色长袍的男人,在看到那姑娘轻轻甩动帕子时,原本还颇为正经的脸上瞬间挂上了笑意。
抬手就去抓那帕子。
然后就被小姐姐一拉一拽,带进了楼子里。
姜晚伸头去看,被晏珩一掌压在头顶按了回来。
“看什么呢?”
姜晚噘嘴,“我不信你没逛过楼子,进去喝酒吃果子看小姐姐唱歌跳舞多好。
而且,我刚刚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装修风格好华丽啊,不能进去参观一下真是可惜了。”
又小声道:“你还是个世子呢!家里总不缺钱吧?身边侍女有吧?回头带我也去楼子里见见世面啊?”
晏珩简直无语。
“没有!”
他嫌弃了扔下一句,也不解释到底是没进过楼子还是身边没侍女。
就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只不过这条街青楼酒肆赌坊交错,是越走人越多,脂粉气越浓。
姜晚只觉被乱花迷了眼。
晏珩却觉,被这盘丝洞里的妖魔污了眼。
好在这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待人群渐渐稀疏,空气都开始变得丰沛时,人群突然骚乱起来。
原本行走在道路中间的行人,开始向两边靠拢,让出主路来。
姜晚和晏珩见状也挪到了一旁,很快就看到一辆辆马车鱼贯而来。
和平日里见到的拉着车厢的马车不同。
在这些马车后面是一个个木质的牢笼。
姜晚第一反应是碰到古代官府押解犯人了。
可很快她就发现不是。
队伍的前方有两个骑着马的男人。
他们黑衣黑裤,腰间坠刀。
姜晚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刀的模样有些面熟。
又看那些赶马车的车夫,亦是同样装扮。
而笼子里的那些犯人,更是多种多样,男女都有,大人孩子也皆有。
多是一身破烂衣衫,瘦骨嶙峋的模样。
只是唯独没有老人。
“你可觉得那些佩刀眼熟?”姜晚靠近身边的晏珩。
晏珩点头,“乐溪山上的山匪。”
姜晚恍然,“那他们拉的这些人?”
晏珩还未说话,站在两人身边一个卖胭脂的商贩开了口,“这是奴隶贩子,这些货物是要经过渡口运到北边贩卖的。”说完还深深叹了口气。
姜晚再看向那些笼子里的人时,了然。
这就是了,武宁县外面那么多的流民,自然就成了最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