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出神,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本能地警觉起来,飞刀已经扣在了手上,可就在我待要动手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李睿!”
我猛地回头一看,却发现是林筱雨站在那里,“筱雨?吓死我了,怎么是你?”
“李睿,你没事吧?”林筱雨关心道。
“没事啊?怎么了?”
“李睿,你中计了。”林筱雨说道,“幸好燕姨早有预料,担心临邛道士这是声东击西的阴谋,因此没有跟你一起来,但是她担心你的安全,所以叫我来帮你。”
“也亏的是燕姨多了一个心眼,还真是被她说个正着!”我无奈地看了看舞台上,“我在舞台阱,可是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演起了戏,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我哪知道!”林筱雨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臭显摆,那就肯定是有阴谋!”
“不过我觉得以他这种性格是不会以胜利者的姿态显摆的,多半是藏着掖着什么诡计。”我揣测道,“但是他又想干什么呢?这里既然是阴司结界的所在,最后冤死的厉鬼也出现了,可是偏偏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候,他却神秘消失了!?”
我越想越觉得气馁,“现在我被他耍得团团转,我都快炸了!”
“李睿,你先别着急,这不还有燕姨嘛!”林筱雨劝慰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临邛道士给咱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我们也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啊。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意外的收获。”
“啊?”我有些茫然。
“哎呀,听听嘛,在北京就只能看看京剧,好久没听越剧了。我跟你说啊,以前啊在我奶奶可喜欢听越剧了,她只要一听戏,猫儿蜷在脚旁,岁月静好,真是怀念啊。”
我听林筱雨这么一说,也动容起来,“是啊,好怀念那个时候。”
“我奶奶很欢喜听越剧,老家青瓦白墙的院子里,老广播刺刺拉拉放一段甜糯婉转的越剧,栀子花正开着,润润的小雨下得没有尽头。她在走廊里绣古老的花样,一面轻轻哼唱。日子就在这绵长的唱腔里拉扯得很长,宛如她手里的丝线。”我回忆道。
“我说李睿,都这个时候里,你竟然还有兴致在这儿吟咏风月?”林筱雨打趣道,“不过,看不出来你还听文青的嘛,这牢骚发的都算得上诗了。”
“我这不是触景生情、情不自禁嘛。再说了,还不是赖你!”
“那请问你生出什么情来没有啊?”
“没有!”我干脆地摇了摇头,“真不明白临邛道士是什么意思,《刘海砍樵》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啊?”
“故事倒也没什么,就说以砍柴为生的樵夫刘海住在武陵丝瓜井,家有双目失明的老母亲,生活非常贫困。可是狐仙对他的忠厚和勤劳,渐生情愫,变成胡秀英,与刘海相遇。刘海上山砍柴,胡秀英常在暗中相帮,一次卖柴回家,路遇胡秀英,互道姓名及家境后,胡秀英向刘海吐露爱慕之情。但是刘海觉得双方贫富相差悬殊,当即表示拒绝。可胡秀英拦路不放,无奈之下,刘海让胡秀英答应三件事方与成婚:第一,要侍奉双目失明的婆母;第二,要劳动;第三,要找个媒人。于是,胡秀英以柳树为媒、山作证,二人结为夫妻。”
“貌似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啊?”我还是理不出什么思绪,“临邛道士对女人向来只是为了苟延残喘自己的生命,就别说这谈情说爱了。”
“我说李睿,你除了怀疑这《刘海砍樵》,就没有怀疑过其他的东西?”林筱雨微笑着问道。
“其他的东西?”我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林筱雨,“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注意其他的。”
“不是你没有注意其他的,我说的是你就没想想舞台上的这两人?”林筱雨递了一个眼神,“这一唱一和有板有眼,绝对是正儿八经的演员。”
我恍如大悟,睁大了眼睛看着林筱雨,随即困惑地说道:“可是……这怎么可能,她们是跟临邛道士一伙的?”
林筱雨摇了摇头,“那倒不会,我怀疑她们应该是被下咒或者施了什么妖术,成了牵线木偶。”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在帷幕后面的是,我就觉得奇怪,这两人为何迟迟不动,哎呀,我这猪脑子!”我自责道。
“你呀这就叫做一叶障目。”
“不该说当局者迷吗?”
“我也是当局者啊,为啥我就看得出来端倪呢?”林筱雨颇为自负地说道,“你就谢谢我吧,要没我啊,你估计等到天亮也不知道咋办呢?”
“的的的,都是您的功劳,您就说怎么办吧,要不我请你吃‘开封菜’?”我开玩笑道。
“谁要吃KFC!”林筱雨推了他一把,“小气鬼,你怎么说也得请我吃顿大餐吧?”
“好说,既然你都发话了,这顿饭我是必须得请了。”我笑道,“改明儿叫燕姨一块到我家来,我让我妈烧一大桌子菜招待你们!”
谁知林筱雨听完就把嘴巴一撅,失望道:“真没劲,你就不能单独请我吃顿饭啊,什么事都忘不了燕姨……”
我一时间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问道:“怎么了,不想去家里吃?去外面下馆子也行啊!”
“哎哟,你这个榆木疙瘩,怎么听不懂女人的话呢!”林筱雨笑着白了我一眼,“算了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家里吃就家里吃,我呢也正好借此机会汇报一下你近来的情况。”
“行了,行了,咱能先不开玩笑吗?”我把话题拉了回来,“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吧?既然临邛道士安排了这么一出戏,你说说他的用意到底何在啊?”
“你听说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林筱雨神秘地笑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临邛道士放的一个烟幕弹?”
“事情多半就是这样。”林筱雨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太叔公所说的防风氏伏法,冤魂化鬼之说确系与此有关,但是要说一千多年前的一桩冤案就是百鬼夜宴图最后的主角就有些牵强了。”
“可是临邛道士苦心孤诣地谋划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放个烟幕弹这么简单?”
“他当然不会只故布疑阵,实际上这里的阴司结界并没有被彻底打开,百鬼夜行也好,驼背抬棺也罢,看上去更像是一场预演。”
“预演?啥意思,你是说其实真正的主角并不是这个冤死的书生?”
“没错。”林筱雨肯定道,“你走之后,太叔公告诉燕姨,历史上百鬼夜宴图真正出世之时,必然发生惨案,临邛道士要想实现自己的野心,必须要噬魂夺魄,因此他必须要亲自杀人。”
“啊?杀人?”我大惊,“你说他会杀人?”
“但是寻找这样一个含冤之人并没有这么容易,一旦他找到了,就会把人带到这里,到时候阴司结界真正打开,百鬼夜宴图就真正出世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现在正在寻找那个含冤之人?”
“他这样叫做一箭三雕,既成功地预演,又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无暇顾及他的去向,而且为他预留了充足的时间寻找。”
“卑鄙,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找人啊?”
“你去哪儿找?”
我愣了愣,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嘛!”
“你看看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