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我立字据，与司徒迁成婚！你疯了！”莫子言指着秦恋大骂，唾沫四溅。
秦恋眯起眼，道：“不答应？那还是让她死了的好。”
“你这女人！”莫子言气得跳脚，却也不敢对秦恋怎么样。
他虽暴怒，但气势明显变弱，秦恋知道他有妥协之意，随即转身，欲擒故纵。
果然，莫子言像条蛇一样灵活地窜到她跟前，抱拳乞求：“算我求你了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会对您的人生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了，只要你肯救司徒迁，我做牛做马——”
秦恋凝眉，打断道：“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要你做牛做马，要你做司徒迁的夫君。”
她一本正经，却在心里乐开了花，她向来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谁叫他有求于她，那就乖乖地任由她摆布吧。
沉默，是长久的沉默。
莫子言终于抬起头，弱弱道：“真的只能这样吗？”
他还有不甘，秦恋便想掐死他的侥幸之心，又道：“只能这样，否则我明天就打包离开南家堡。”
说罢，她又做出要走的姿势。
莫子言当即死死抓住她的袖，求爹爹告奶奶，“姑奶奶，我错了！我答应您还不行么！”
秦恋停下脚步，看着他笑得异常温和，“好哇，姑奶奶我就做你们的证婚人，速速把日子给定了，你们成亲之日，便是我救她之时。”
“要不要这么快啊！”莫子言再次尖叫。
“就是这么快。”秦恋沉稳道。
“你你你——”他颤抖着手指指着她。
秦恋抓过他的手，死死握在掌心，邪魅一笑，“我说你这大男人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你们认识这么多年，好歹知根知底，什么叫快，一点都不快好不好，不就是成亲么，眼睛一闭，一咬牙，就送入洞房了，她心情好了，对治疗也有帮助啊。”
她着重最后一句话。
莫子言要是傻子也能听出来。
因此，他沉默了。
秦恋又是一笑，潇洒离去，走前抛下一句‘你慢慢考虑’，只留得莫子言站在原地傻傻地盯着地面，似乎还没有从秦恋的安排中醒来。
难道他就要这么和别人成亲了？
*
接下来的几天，秦恋都过得挺自在，没人骚扰她，也没人打扰她对南宫夜的治疗。
一想到莫子言那张苦瓜脸，她就忍不住想哼小曲，想歌颂美丽的南家堡。
这人心情好了起来，看什么都顺眼，包括南宫夜那张因病弱而消瘦的脸，以前健壮的他，麦色皮肤，是阳光和健康的象征，现在倒增添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而见秦恋如此高兴，南宫夜也很是疑惑，“有什么好事，你如此开心。”
秦恋笑眯了眼，答道：“是好事，真正的好事！”
“你就别卖关子了。”他温和一笑。
秦恋险些看呆了，和他认识也算挺久的，虽然两人交集不多，但看到他这样笑，还是第一次。
她仿佛看到了天使，恍然间，她仿佛回到了恋墨出生的那年，她见到他第一次笑的场景，她的心都快化了。
那种干净纯洁，毫无杂质的笑，能出现在一个成年人的脸上，实在是为数不多。
可能，他真的经历了一遭，性情大变了吧。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坏人，只要浪子回头，千金不换。
思已至此，秦恋会心一笑，道：“莫子言要和司徒迁成亲了，你说是不是好事。”
南家堡因为南宫夜的病重，犹如被乌云笼罩，整个府邸虽然奢华无比，却死气沉沉，如今有这喜事，自然是好的。
变好的南宫夜似乎也被秦恋的欢喜感染，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云，认同道：“是好事，不过我都无力替他们操办。”
他身子很弱，弱得只能在床上躺着，就连起居饮食也只能让别人来服侍，虽然他有那个资本让人服侍，可一个大男人整日这么躺在床上，自尊心自然是会受到伤害。
秦恋看出来了，这几日莫子言没来，新来的两个小哥手脚不利索，让他发了一大通脾气，后来秦恋只好把小哥换成丫鬟。
可问题又来了，南宫夜不让丫鬟近身清洗，毕竟是比较私密的地方，南宫夜犯矫情了，又把丫鬟轰了出去。
秦恋来给他做思想工作，他别扭了许久，才答应让先前的小哥来照顾。
秦恋拍了拍胸脯，道：“你放心，有我呢。”
她可不能让他自哀自怜，所以首先由安慰开始，再来就是物理治疗——去外面逛一下。
美景可以让人心情放松，南宫夜在屋子里呆久了，也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了，所以她在这几天命人做了个轮椅，以方便推南宫夜出去游玩。
“那麻烦你了。”他真的就像是换了个人，异常温和。
“没事，今天我们出去走走吧。”秦恋让两位小哥把南宫夜移到了轮椅上，而后自己推着他出了门，晚饭过后的春天特别的凉爽，最适合散步。
南家堡很大，但热闹的地方不多，所以秦恋选择去下人们聚集的休闲地，因为久病的南宫夜需要一些人气，看到生机勃勃的人与春天，他也会增添些活力。
宽大的草坪，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落日余晖打在他们身上，为平凡的他们罩上一层金黄色，就好像每一个人都是明日之星。
这让秦恋想起了她的学习时代，虽然她一心向学，但也有休闲的时候，不怎么相信爱情的她，总是会坐在学校操场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成双成对，互诉衷情的人们，遐想她未来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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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别人谈情说爱的好处，就是让她吸收一些经验，所以在和南宫墨谈情的时候，她才会那么轻车熟路。
现在想来，他们之间也并没那么不堪。
可就是不能在一块了，要说可惜，至少曾经拥有了。
“你在想什么。”南宫夜低沉的嗓音冷不丁响起，从而打断了秦恋天马行空的思路。
“想一些好玩的事。”面对病人，秦恋永远都强硬不起来，所以声音格外的温柔。
“能说说看吗？”
“嘿嘿。”秦恋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的，“这怎么说啊，实在难以启齿。”
“哦？”南宫夜不解，“既然好玩，为何又难以启齿？”
秦恋害羞，“你就别问了，我带你去玩个好玩的。”
她推着南宫夜去到一个高大的树后面，隐匿在一个人群密集的地方，听他们谈天说地。
因为莫子言突然宣布要和司徒迁成亲，这堡里到处都在八卦这事，自然，他们茶余饭后讨论的也是莫子言的事。
“呀，我早说莫公子与司徒小姐有非一般的关系了。”
“那他带回来的那位夫人可怎么办。”一个女人惋惜的声音响起，“孩子都这么大了呢。”
然后，三个女人一台戏，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又插了进来，“是啊是啊，莫公子不会是个负心汉吧？遇上年轻漂亮的司徒小姐，便移情别恋，那位夫人还真可怜啊。”
听到这里，秦恋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腿残来这里！
娘的，本来是想听听别人的八卦，怎么就扯到她头上来了？这帮人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啊！
不过她这可是正宗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不，南宫夜正捂嘴笑呢。
秦恋按捺不住了，“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
南宫夜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好半晌才平稳下来，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真的很有趣，就没能忍住。”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让秦恋更加郁闷了，撇着嘴道：“你堡里的人都是什么人啊，没事就喜欢八卦别人的私事，而且还是乱说，根本没打听清楚，就胡乱说。”
“他们是下人，怎敢打听呢。”南宫夜解释：“他们都是因战乱流离失所的人。”
秦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许久，才说：“你会这么好心？”
南宫夜看向远方，幽幽道：“我那时候都快死了，莫子言这么做也是为了帮我积福德，没想到……”他轻轻笑了起来，淡淡的模样，却有庆幸的意思。
“你先别得意得太早，你身子尚未恢复，不能这么激动。”说罢，她推着他远离了人群的喧嚣，不可否认，她有私心在里边，是不想他再听别人对自己说三道四。
真是丢脸死了。
所以说人言可畏啊，她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莫子言的原配夫人了。
莫名其妙被司徒迁‘三’了，她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他们都叫司徒迁小姐，称她做夫人，她看起来就有那么老吗？
越想越不欢喜，秦恋板着张脸带南宫夜回了园子。
可……
刚到门口，就被满面阴郁的莫子言逮了个正着。
他风风火火地朝他们走来，劈头就道：“你要把他带去哪儿！不知道他不能外出吗！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秦恋不少被病人家属教训，往常她都能以平常心应对，因为现代的医院越来越商业化，医生护士都要实行什么微笑服务，要谁敢凶病人或者家属，那简直就是找死。
但现在是古代，而且秦恋因为莫子言被人谣传，是满肚子的火。
他来了，正好撞枪口上。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秦恋冷冷道，“不懂就别挡道，要他在这里耽搁被风给吹着凉了，你可才是吃不完兜着走。”
说完，她抛给莫子言一个‘还不快滚’的眼神。
莫子言一怔，最终还是乖乖地让出了道。
周围被紧张的气氛围绕，惟有南宫夜一脸惬意，看戏似的捂嘴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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