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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野心各自有
    内侍拖出尸体,在地上拉出道血痕,宫院内还有奄奄一息的呻吟,以及木杖击在皮肉上的声音。那木罕的目光随着被拖远的尸体一起远去,地上血痕不只一条,不知这是第几个了。他进到宫里,院里趴着一排内侍、宫女,棍杖打得他们快要断气,他们都是服侍真金的宫人,没把主人看好,也该受罚。那木罕不同情他们,忽必烈下杖毙令,说明他对真金非常生气,四皇子暗喜,他的机会来了。

    “父汗,找儿臣何事?”那木罕大步入殿。

    忽必烈见到他没有喜色,见面便问:“真金失踪那天,是你约他出去的?”

    就知道忽必烈召他来是为真金的事,那木罕不爽,父汗心中只有真金,真金最重要,活像只有真金是亲儿子,其他人都是捡来的!他答道:“儿臣与二哥许久未聚了,那天有空,约他出去。怎想他未赴我约,然后不知去了哪里。”

    忽必烈直盯住他,似在揣测他说的是真是假,未再问。那木罕怕说多错多,也不敢多言。

    内侍通报,集贤大学士许衡求见。忽必烈传其入殿。

    白发老臣进殿叩拜。那木罕斜目视之,此人乃当今大儒,汉臣党魁之一,自然也是真金的支持者。真金出了这般大事,他们能不急?他且听许大学士说什么。

    许衡道:“臣闻宫中流言盛行,不利燕王。请陛下明视听,正言辞。”

    “哼!”忽必烈极不悦,“不是流言,确有其事,当真与人跑了!都是你们教出来的!这就是你们的儒道?”

    “臣惶恐!”许衡再拜,“燕王殿下年纪尚轻,正是血气方刚之时,难免有冲动。燕王识大体,等过些时日便会回来,陛下不宜兴师动众。皇子出宫郊游本是常事,事态扩大,燕王殿下反生恐惧,不敢回宫。”

    “他敢不回来!”忽必烈怒道。一口怒气出胸,似好受些了,情绪渐平,缓和了语气说:“说吧!怎么办?你们汉臣可有对策?”

    许衡回道:“当然要找燕王,不过不宜声张。一来,选妃的各国使节皆在大都,闹出去,陛下颜面无光;二来,民间若知燕王出宫,恐有匪盗生出歹心,谋害燕王。陛下应秘密查访,才是上策。”

    “爱卿言之有理。”忽必烈赞同,“就这么去办吧!早日把真金找回来。他不在,朕与皇后想念得紧。”

    许衡领命,拜退。

    忽必烈长叹,靠上铺了虎皮的椅背,操心万状。

    只有真金出事,他才如此担心,那木罕心想,如果跑出宫的是自己,父汗会怎么反应?有可能会生场大气,但气过之后,估计再无反应了吧!不会责杖宫人,也不会派怯薜满城搜查,就像对三哥忙哥剌那般,出去后再也不闻不问。那木罕想不通,都是一母所生,为什么真金如此重要?

    又想起安童的交待,安童要他趁真金不在时多讨合汗欢心。那木罕立刻到了忽必烈身边。“父汗可累了?”他关心问。

    忽必烈刚闭目养了会儿神,揉着额角说:“你们几兄弟没一个让朕省心。”

    “儿臣愿为父汗分忧。”他给忽必烈捶肩。

    “你?少惹麻烦就算为朕分忧了!”忽必烈无心管他,让他退。

    如此机会,那木罕哪能轻易退了,又说道:“父汗,二哥不在,就让儿臣来替他。二哥怎么孝顺服侍您,儿臣替他来做!”

    “他的事你做不来。”

    “怎做不来?都是父汗的骨血,二哥能做的,儿臣也能做。”

    忽必烈沉思一会儿,指了书桌,“中书省送来的奏折一直放在那儿,真金不在,朕也没心情看。你去批了吧!”说完起身,出了宫室。

    送出忽必烈,那木罕欣喜若狂,几乎连蹦带跳奔向奏折。父汗居然要他批奏折!众兄弟中,也就真金被赋予过这种权力。真金不在,他果然转运了!

    随手翻开一本,执笔准备,但结果……他看不懂!满篇的汉字,他看不懂!

    “这是什么啊?”挨着一本本把奏折全翻了个遍,大部分是汉文,字形复杂,用词深奥,他不懂。

    把内侍叫来,扔给他一本,“念给我听!说这是什么意思?”他命令。

    内侍吓得趴在地上,“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干政!大臣的折子,小人看了是死罪!没有合汗之令,小人连碰也不敢!”

    那木罕扫兴,叫他滚。

    难道叫安童来?那木罕不愿他来。安童来了,定要数落他读书不勤奋,以至连奏折都看不懂,那言辞他可受不了。琢磨了阵,突然有了主意。“传我的命令,叫中书省平章来见我!”

    一个时辰后,内侍报,中书省平章阿合马求见。那木罕许入。

    阿合马是回回人,生得高鼻深目,入宫拜见,抬头见坐着的是那木罕,不惊反喜。“四殿下是来替燕王的?”他问。

    人传阿合马机智无双,果不其然,还没说,他便看出来了。那木罕正经道:“父汗累了,已回寝宫,留我在此替他。燕王不在,父汗命我帮着他批阅奏折。你听好,以后送来的上疏、奏折,无论什么,一律用蒙古文书写。”

    “蒙古文?”阿合马惊讶,“殿下,合汗曾有言,能写则写,不能写可以用汉文。殿下的命令与合汗之言有抵触。”

    “叫他们用蒙古文就用蒙古文!不能写的,由你们中书省翻译也好,他们自己找人翻译也罢,总之到了我这里,必须是蒙古文。以后凡不是用蒙古文书成的奏折,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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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此事三思!朝中汉臣众多,必起争议!”阿合马劝道。

    那木罕不听,强令执行。四皇子十分得意,蒙古人的天下用蒙古文理所当然,借此打击下汉臣的气焰也不错。他就坐在此处等着蒙古文的奏折送来吧!

    安排完,他令阿合马退,但阿合马不退。那木罕问:“平章还有事?”

    “无要事。只是照常例,将本月赋税支收报与合汗。本打算明日呈上,今日召见,顺便拿来了。”阿合马献上账本。

    阿合马虽任中书省平章,但事实上兼管财货,帝国税赋、皇室用度,皆由他调配。阿合马擅长理财,自他执掌后,财政收入只增不减,忽必烈很是信任。

    那木罕随意翻了翻账册,不会看!说道:“我会转呈父汗。平章还有其它事?”

    阿合马站立不走,捧了只巴掌大的小锦盒,献于那木罕面前。“出来得匆忙,随身只带了这东西。小玩意儿,望殿下看得上。”

    “这算什么?贿赂我?”那木罕打开小盒,不由惊叹。里边有枚鸽蛋大的红宝石。他笑道:“阿合马,你出门随身带的都是宝石吗?”这东西哪会随身带。阿合马消息灵通,应是早听说他在此,特意带来的。

    “殿下什么没见过,哪会看得上这些!”阿合马笑眯眯道,“天下的财富都是合汗的,臣的财富自然也是合汗的。给合汗之子送点东西,怎叫贿赂?理所应当,应该送,应该送!”

    他到会说话。那木罕大方收下宝石,“平章是忠臣,父汗与我都明白。”

    “谢殿下!世人不理解臣不要紧,只要合汗理解,殿下理解,臣没有可遗憾的了!”阿合马高呼,拜了又拜。

    那木罕得意无比,以前真金在这位子上时也是这般吗?他才坐在此不到一天,既可发号施令,又有人送礼奉承。掌握权力原来是这么美妙的感觉,自己的追求果然没错。

    他快乐至极,就是殿外的惨叫声与他心情不符,听得不舒服。命内侍把那些受杖刑的宫人拖走,换个地方打。一会儿后,果然清静了。

    忽必烈的惩处对象并不局限于宫人,既然有人持刀劫狱,他怀疑怯薜里也有人参与。联想到上次怯薜中出了刺客,更不放心了,将怯薜从上到下彻底调查。怯薜的成员都是出身好的蒙古人,哪受得了这般怀疑,不少人私下起了不满。

    “合汗越来越多疑,不知谁从牢里劫走个奴婢,也怪我们身上。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身份,犯得着去劫奴婢吗?”

    “说得是。他那宠溺的汉人儿子丢了,也要我们去找。丢了便丢了,合汗没儿子了吗?那儿子一点不像蒙古人,养着没用。”

    “不仅合汗的儿子像汉人,就连合汗也越来越不像蒙古的汗。自从用了汉人的‘皇帝’称号,合汗多亲近汉臣,我们怯薜渐受冷落,如今落得如贼一般!”

    几个怯薜聚在一处私聊,说的都是不满现状的怨言,越说越气。

    忽然,假山后人影闪动。

    “什么人?”怯薜急握刀柄。他们刚才的话要是被告密,性命难保。

    假山后出来位姑娘,怯薜们稍放下心。

    “几位哥哥,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珊丹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告密。相反,我极赞同。忽必烈已经失去蒙古人的传统,不配再以黄金家族自称,更不配称为成吉思汗的继承者。我叫珊丹,我想与几位哥哥多谈谈,做个朋友。”

    她宫婢打扮,但常理,宫婢撞见这种事,应恐惧逃走,可她却不怕。几名怯薜不明白这个女孩打的什么主意,但觉得她没有敌意,手渐离了刀柄。珊丹面露冷笑,走向他们。原本不相识的人就这么不谋而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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