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犯错的女奴被不明身份者从狱中劫走,其实算不了大事,但与此同时,燕王真金也不见了,这就引起骚动。那木罕在回宫路上,见到来来去去的寻找真金的内侍和怯薜,心里好不得意,没人知道真金下落,他却知道。
刚进宫门,迎接的侍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木罕猜想宫里来了人,如果是昔里吉来了,他们不会不敢说话,那么只有那个人。迈入门,他的猜想果然没有错,安童在里边坐着。
看见此人就痛苦,而此时,自己手里还提着劫狱时穿的衣服,想藏都没地方!
“殿下似想躲我?”安童问,“殿下就这么怕见到我吗?殿下手里的是什么?”
那木罕想扔掉衣服,但已晚了,安童几步过来,把衣服抢去。“这是什么?”右丞相检查,看起来只是件普通衣服。
幸好安童没目击到劫狱者,不知是劫狱人穿的,那木罕暗庆,可以骗过去。但就在此时,一条黑巾掉出来。那木罕心里大呼露馅,那是蒙面的面罩。
安童拾起它,一看便明白了。“殿下!”他提着面罩发怒,“堂堂大元皇子,劫大元的大牢好玩吗?”
“我……我不是为了玩……”那木罕心虚辩解。
“真是你做的?”安童刚才不过是诈他,他竟认了。扔了面罩,回殿中怒坐。
那木罕跟上去解释,“丞相,你别生气。我这么做有用意。”
“有何用意?”安童问。不认为他有高明的用意。
那木罕觉得自己这么说一定会受安童称赞,自鸣得意道:“是我放走那婢女,这么做可成全两桩美事。真金喜欢她,我让他们双宿双栖,此美事一;真金私奔已出皇宫,以后也不太可能回来,我再无对手,此美事二。与他与己都能得利,何乐不为?”
“何乐不为?”安童又怒又惊,“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坏我大事!”
那木罕愣住,安童不仅没夸他,反更怒了。“你,你什么大事?”四皇子也跟着不悦,“我还做错了吗?你诱导真金与婢女私奔,却不让他们出宫门,不是没做干净?我替你做完而已!”
“我为何不许他们出宫门?”安童面对皇子质疑,失望冷笑,“无论真金是怎样的人,他流的是黄金家族的血,身为臣子,我不允许黄金家族的血脉外流,失落民间,这是原因一。另外,殿下以为阻碍你成为合汗的只有真金吗?整个汉臣集团都不愿见到殿下成为合汗。所以不仅要除真金,还得将汉臣势力连根拔除。与其让真金逃去民间,不如留下他,我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汉臣必来保真金,他们的野心必暴露于合汗面前,如此才可将他们全部除去,殿下的合汗之路才会平坦!可如今,殿下自以为做了好事,实则给自己留下后患!真金已走,汉臣们大不了弃子,另扶其他皇子。而且殿下以身犯险,万一失手,岂不被汉臣反咬一口?”
听他说完,那木罕不堵气了,果真是自己一时冲动坏了安童大计。但他又不肯认错,说道:“丞相的大计从来不与我细说,我哪知道你有此安排?才坏了事。下次不能再如此了。”
安童也消了气,“只要殿下听从安排,相信我,我必辅佐殿下登上汗位。适才来时,听宫人说,浣衣局的那名叫珊丹的女奴来找过殿下,殿下甚至与她单独相谈,可有此事?”
是谁在告密?那木罕心中发火,定要整顿侍者,把那人揪出!对安童回道:“是有此事,丞相不喜欢,以后不见她就是了。”
安童叹气,略微训道:“不是我喜欢不喜欢,而是合汗不喜欢!真金爱的女奴不过是南朝俘虏女眷。殿下可知那个叫珊丹的又是什么人吗?她是阿里不哥的余党!阿里不哥的余党多次刺杀合汗,至今仍不承认合汗是蒙古的合法大汗。殿下最好与她断绝一切往来,否则一旦受连累,不仅做不成储君,连皇子的地位都难保!殿下是要汗位,还是要那女人?”
“当然要汗位!”那木罕答得干脆。
“那好!明日起,不许再去浣衣局。时常到合汗身边走动,可懂?”
那木罕明白,这是要他趁真金不在,取代真金的位置。他立刻答应,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
离开皇宫后,秦贞与真金到客栈投宿。今晚出不了城,待到天亮,他们一早便出去。
客栈正好刚打烊,擦桌的店小二见到有客进门,热情招呼,“两位是住店吧?正好有间空房,就像专为二位留着似的!”
真金拿出张字条给他,“我在贵店曾订下两间上房,就住那两间吧!”上次策划私奔,真金早有安排,这次虽走得匆忙,但上次未用的正好拿来使用。
字条上有老板的签文和印件,表明这位客官已付过房钱,预订了房间。店小二着难了,“客官是在本店订下两间房没错,但客官逾期未致,便以为客官不来了,那两间房已改租他人,现在没有了。不如为两位换别的房间,意下如何?”
真金觉得也行,秦贞没有异议。店小二请他们稍等,他去叫掌柜。
秦贞与真金在大堂内坐下等。虽已打烊,但仍有几桌客人吃喝,着胡服,扎辫子,说的都是蒙古话,不像在汉地久居过的蒙古人,应是刚入汉地不久。由于燕王选妃的关系,大都进了许多塞外胡番,多是使节的随从,还有些想借机赚一笔的回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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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话粗鄙,真金和秦贞不由自主地避开他们,坐在角落。但就算这样,他们仍被注意到。
“那边的两个汉儿生得好俊俏。谁是男,谁是女?”
“我看两个都是女人!”
胡番们一阵猥笑。
“汉儿!过来!”
胡番唤他们。这些胡番多是蒙古人,还有几个色目人,蓝眼红发,凶悍可怕。
秦贞紧依住真金,真金也护住她,不理这帮人,只等掌柜快来。
见他们不理睬,胡番们怒了。那几个色目人欲给蒙古人做急先锋,竟主动过来。真金只把秦贞护在身后,对色目人说:“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不曾招惹诸位……”
“原来是男人啊!”色目人失望,“汉儿就是细皮嫩肉。蒙古大爷叫你们过去,不过去就是招惹!得罪蒙古大爷,你们这些汉儿小命难保!”他瞧见真金身后的人,“这个该是女人了!小姑娘还不错,出来给大爷瞧瞧!”
真金大喝:“放肆!国有国法!良家女子岂容调戏!”
“国法?国法就是蒙古人的法!”色目人冷笑,伸手去拉秦贞,真金挡着不让。“汉儿小子,识趣让开!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想保护女人?”色目人借酒劲拿他取乐,索性敞开胸膛,“好!大爷给你个做英雄的机会!让你先给大爷来几拳,打狠点!”色目人扯开衣襟,露出胸毛。
“他不敢的!”其他胡番起哄。
真金亦怒,这些家伙欺人太甚。秦贞虽怕,却不住给他使眼色,劝他不要冲动,惹怒这帮人就有大麻烦了。
旁边的胡番喊起来:“你到是动手啊!不敢是吗?汉儿刚才说国法,国法是怎么说的?汉儿打了色目人会怎样?”
胡番皆笑。
“各位客官,息怒,息怒!”掌柜出来撞见这么一幕,急来劝解。
“滚!”色目人推开掌柜。
老掌柜摔地上,店小二扶他起身,敢怒不敢言。
“我当是什么在闹,原来是狗在吠。哪来的家奴撒野!还不报上主人姓名?”突然,有人说道。
大堂内的胡番齐齐望去。
楼上,有蒙古打扮的汉子喝道:“说的就是你等!还不报出主人名号?打狗也要问主人!我打了你们几只色目狗,会怎样?国法上怎说的?蒙古人打了色目人会如何?别对老子瞪眼!让你们先来!国法上又怎么说的?色目人打了蒙古人又如何?”
他几句话惹得胡番极怒,就算他是蒙古人也得动手。汉子虽只有一人,也不怕他们,折上衣袍下摆,也欲动手。
眼看场恶斗要在客栈上演,然而正当此时,客栈外军马声疾过。众人皆惊,罢了当前冲突,急往门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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