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摇头如波浪鼓,从怀里把那两万两银票拿出来递到他跟前,“珠子只是玩具罢了,用处并不大,相公,我要个专门制作玻璃的窑厂。”
叶连暮看着那一摞银票,脑子里浮现春宫图,眸光微闪,俊眉一挑,眼底立即浮现耀眼夺目的光芒,轻声问道,“你见到了?”
锦云脸唰的一下红了,把银票塞他怀里,骂了一句无耻,叶连暮耳根微红,把赵章喊来,银票给了他。
马车停在小院门口,锦云坐上马车,青竹跟了上去,各自把衣服换下,很快就回到国公府,不过那会儿已经是酉时了,只比回门那日早一两刻钟。
张妈妈和谷竹在屋子里团团转,少奶奶可是一个人出去的,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万一挨罚可怎么办好,就听到外面丫鬟给锦云请安的声音了,出去一看,见到叶连暮先进门,彻底放了心,吩咐南香道,“去厨房端饭菜来。”
张妈妈话音才落,那边柳云已经领着两个丫鬟端了饭菜进屋来了,直接送到内屋桌子上,锦云坐在小榻上呷茶,眸底是笑意,叶连暮诧异的看着锦云,之前不是不许他的丫鬟进她屋子的吗,怎么改主意了?
锦云把茶盏搁下,十分贤良的道,“相公劳累了一天,净手用饭吧?”
叶连暮受宠若惊,等洗过手上桌,锦云更是破天荒的给他夹菜,叶连暮有些晕乎乎的,青竹在一旁也诧异住了,再看柳云站在一旁咬住嘴唇的样子,青竹挑了下眉头,少奶奶怕这些丫鬟是耳目呢,少奶奶对少爷可是尽心尽力,挑不出一丝错处,少奶奶对少爷这么好,她竟然不满意,心未免也太大了,就凭圣旨赐婚,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没有少奶奶的准许,少爷这辈子都难纳妾,她还敢不将少奶奶放在眼里。
用过晚饭后,柳云端了饭菜下去,叶连暮这才问锦云,“你打的什么算盘?”
锦云拿着剪刀修剪盆栽,轻笑道,“我能打什么算盘,你那两个大丫鬟是不是你的心腹,我若是出手,你会如何?”
“除了林妈妈,逐云轩都是眼线,”叶连暮端茶轻啜,氤氲茶气掩盖下瞧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淡淡话语,顿了顿,又加了句,“没准儿,林妈妈也是。”
锦云咔嚓一下剪错了枝丫,瞥头看着他,林妈妈可是他娘温氏的陪嫁丫鬟,又是他的奶娘,若是她都是眼线,这逐云轩也太恐怕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管?”
叶连暮一派自如,“特地留给你处理的。”
锦云脖子一哏,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几个字,“你待我真好。”
叶连暮走到锦云跟前,亲昵的捏着锦云的脸,眸底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若是她们你都处理不了,别人就更不用说了,若是想安稳,就不要动她们。”
锦云一愣,“可是我已经动了,怎么办?”
叶连暮看着锦云那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的脸颊,凤眸闪过笑意,“这为夫就没办法了,除非你主动把免死金牌交出来给她们,不然只能一直争下去了,岳父只用了一招,不单把你拉了进来,为夫也逃不过去了。”
锦云听得头疼,“免死金牌而已嘛,我不就帮安府要了一块,有那么重要吗?”
叶连暮重重的点了点头,“国公府的免死金牌似乎有些不同,祖父当年说过,只有家主才能拿。”
叶连暮对右相心机谋略是钦佩不已,他生母早逝,叶连祈也是嫡子,府里几位叔伯也是明争暗斗,将来谁能继承国公府尚未可知,右相直接要求祖父将免死金牌作为定亲信物,也算是变相要求祖父把位置传给他,偏免死金牌握在锦云手里,他要想坐拥国公府,就必须护她安全无虞,至少活到他安然继承国公府那一天,那已经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叶连暮很怀疑,右相知不知道他自己的女儿并非他想的那么弱,即便没有免死金牌,只怕也没几个人能将她怎么样,不过想到锦云被贼偷的样子,叶连暮眉头蹙了,很危险。
“也就是说谁拿谁就是一家之主?”锦云讶异不已。
叶连暮愕了一下,“这么说也成。”
锦云眼睑弧起,笑的见牙不见眼,想不到免死金牌背后的意义这么重大,“我爹怕你欺负我,给我要了个宝贝,别人就先不说了,但是你以后要听我的,这是国公府的家规,试试效果怎么样,转身,出去溜一圈。”
叶连暮,“……。”
锦云睁圆了眼睛瞪着叶连暮,“你怎么不听啊?”
叶连暮觉得有必要给锦云讲讲世道纲常,“我是你相公,夫为妻纲,你得听我的,来,陪为夫去花园里走一圈。”
“我有免死金牌!”
“我是你相公!”
“免死金牌比你大!”
“……为夫身高七尺,加上你,它也没我大。”
青竹和谷竹两个端了两盆牡丹回来,互望一眼,轻咳了一声,少爷和少奶奶怎么回事嘛,聊不到两句最后就绊上了,然后莫名其妙就和好了,虽然免死金牌是少奶奶的,可事关重大啊,那些太太们都盯着呢,她还让少爷听她的,这也太惊世骇俗了,要是传扬出去,那些太太老爷们还不得跳起来,还不知道怎么看少奶奶呢。
锦云和叶连暮一同出门,一个去书房,一个去小院,转身前,叶连暮出声叮嘱,说话声毋庸置疑,“以后夜里去小院可以,但是亥时之前必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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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云脸颊微窘,尤其是谷竹和青竹两个的眼神,锦云有种想随身带锄头,随地挖洞的感觉,轻嗯了一声,迈步走了。
第二天,锦云用过早饭,便带着青竹去宁寿院给老夫人请安,饶过紫檀卷草纹绣美人醉牡丹屏风进屋,就听四太太失望的道,“还以为是大嫂呢,今儿东苑出什么事了,大嫂怎么这个时辰也没来给老夫人请安,锦云,你去看过了没有?”
锦云茫然的摇摇头,二太太磕着茶盏道,“她哪里去过东苑啊,每次都是在老夫人这里,顺带给大嫂请安就算了。”
四太太笑笑没说锦云做的不对,反倒问,“昨儿府里出了点事,也不知道瑞王府怎么答复的,估摸着什么时候瑞宁郡主能嫁进来,府里几位少爷年纪都不小了,等祁儿的亲事说定了,二嫂,你要给铭儿说亲了吧,有中意的没有?”
四太太说她的话,锦云迈步上前给老夫人请安,就听二太太笑回道,“这亲怕是难说了,昨儿宁王妃去瑞王府,送定亲信物的时候,瑞王妃问及暮儿说亲时用的免死金牌,那可是个好东西,怕是都想要呢,可惜了,只有一个,这可得是孙儿媳,从定亲信物起就厚此薄彼了,还不担心嫁进来受委屈啊?”
锦云双眸清明澄澈,如冬日初雪搬纯净晶莹,老夫人伸手,锦云就上去挨着老夫人坐下了,问道,“那日敬茶时,你送给祖母的安神香不错,祖母许久没睡过这么安稳了,还是你这孩子有心。”
锦云听到祖母二字,眉头轻挑了下,老夫人这是认同她了吗,便回道,“老夫人喜欢,锦云回头再给您送些来。”
老夫人拍着锦云的手,“以后就跟暮儿一样唤我声祖母吧,暮儿可找你要过免死金牌?”
锦云心里有抹狐疑,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叶连暮有意拿回免死金牌不成,“相公没找锦云要过。”
老夫人眸底闪过温和,“那便好,暮儿打小就调皮,又爱闯祸,找你要也别给,好生收着。”
锦云嘴角弧起一抹笑来,狠狠的点了下头,再瞥头,就见到几位太太变了的脸色,老夫人这可是变相的支持她,就连相公叶连暮要免死金牌她都不要给,更别提是她们了,锦云彻底心定了,你们就明里暗里的要吧,她不会给的。
二太太扭紧手里的牡丹绣帕,同样是孙儿,她怎么就偏疼暮儿,铭儿不也是她亲孙子,就因为暮儿是她亲手养大的,所以就格外的偏疼他些不成?!
老夫人眼角余光瞥着几位儿媳,端起茶轻啜着,暗自摇头,国公爷已经将免死金牌给了锦云,也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怎么样的心思不摆在那里了,从皇上登基起,国公府注定就是暮儿的,暮儿可是皇上的亲表哥,又是嫡子嫡孙,连皇上不愿意娶的皇后,暮儿都挺身而出给皇上娶了回来,将来请立世子的奏折还得皇上同意,皇上那一关他们谁能过?除非整个朝廷都不赞同暮儿,现如今暮儿又娶了右相的女儿,右相即便再不喜欢暮儿,也要为自己的女儿着想,还有太皇太后的疼爱,老夫人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儿不经意间长大了,心里甚为欣慰。
暮儿跟皇上的亲密,就是国公爷都感慨,将来国公府可就依靠他了,他们不知道巴结着点,还处处挑事,眼皮子就不能往前面看,娶瑞宁郡主回来,能增几分胜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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