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够戏剧化。
赵勐晟大笑了几声,回到孟洛面前。
他目光如炬,想从她嘴里得到确认。
而孟洛发出一声惨笑,仍然不敢看他道:“是,我爱他,比当年喜欢你还要爱他,送我回去吧,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别掺和。”
赵勐晟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
“爱啊,原来当年你只是对我喜欢,不是爱?”
孟洛咬住唇,抬高下巴,就像伤心欲绝还要维持她的骄傲和体面道:“是的,那个时候我们都小,还不懂什么叫爱……”
可赵勐晟大声打断:“但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爱你的,一直都爱,到现在为止,还爱着你!”
他嘶吼,他捶胸。
但孟洛除了掉眼泪,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忽然间,她变得像脆弱的水晶花,用纤纤玉手抱住自己的头,泪如雨下道:“勐晟,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现在好难受,真的好难受,他只欢迎我回国啊,还说……”
还说他已经结婚了,结婚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后面的话孟洛不想说,但赵勐晟大概能猜到,此时此刻他很后悔,在昨天出发去荛城时,为什么不多看一眼有关靳家的信息。
而他此时此刻,整颗心就像远方的漆黑,疼得他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孟洛的哭泣,赵勐晟点了支烟,靠在车边狠狠吸着。
直到地上丢了四、五个烟头,他才暗哑道:“你们是分了吗?”
孟洛咬唇,她不敢说是分了,只含糊其词:“他要回国,但我还有两年巡演,我走不了,勐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爱着我。”
赵勐晟惨笑,他等复合等了五年,不是等这句对不起。
其实又何来不知道,根本问题就是那句造化弄人,她已经爱上了别人。
“你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反正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
他笑,笑得很凄凉。
孟洛无言以对,他又道:“现在想见他吗?”
“想!”孟洛毫不犹豫,还回得又快又急。
因为她知道,以赵勐晟的能力,想在北城找一个人,肯定会比她容易。
于是,赵勐晟重回车后,又当着她的面打了几个电话。
这次孟洛没有再假装听不到,而是急切地下了车,就站到了他的旁边,哪怕队里的通讯器隔音效果超好,除了赵勐晟别人一个字也别想听见,她也努力伸着玉颈,支着耳朵,就希望他帮她,尽快找到人。
赵勐晟心如刀割,又脸色复杂的将信息听完。
直到他挂了电话,才沙哑的问她:“刚刚那个下人,是不是告诉你,他已经结婚了?”
孟洛脸色发白,身体轻晃,眼中又噙了泪光道:“是,但我不信,我想亲口听他说。”
赵勐晟磨着牙骂该死。
“你俩之前到底分没分?”他压抑着低咆,五官变得很狰狞。
因为他不想自己深爱着的女孩,去对另一个男人自甘下溅。
被他吓了一跳的孟洛,终于不敢有所隐瞒了。
她讪讪的道:“分了,但不是我想要分的,是他不肯等我,我就想让他在国外多待两年,等我巡演结束我就跟他回国,可他不愿意,我就想,那就让他先回吧,反正也就两年时间,但我没想到他会结婚。”
说着说着孟洛大哭了起来,还崩溃的蹲在地上。
“他对我,心太狠了真的,我就一次没听他的,就一次想让他听我的,他都不能依我。”
“三年啊,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他怎么能一回国,就和别人结婚呢?”
“难道我让他等两年都不值吗?”
她好歹是北城孟家的掌上明珠啊。
孟洛如泣如诉着,就在她的痛哭下,靳时忱好像变成了一个专权霸道,又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还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恶棍渣男。
赵勐晟心碎到咬牙切齿,天知道这个快要哭成泪人的女孩,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
又天知道,她从小到大,在北城又是如何集三千宠爱如一身的。
结果到了异国他乡,她竟然被靳时忱牵着鼻子走了。
但这也就罢,凭什么靳时忱对她不懂得珍惜?
还有姓葛的那个女孩,靳时忱也是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
这样的人渣他不能忍,也无法忍地拽起孟洛。
“别哭了,我知道在他在哪,我现在带你去找他。”
既然在一起三年,那总要给她一个当面的结果,而不是让他从小便视若珍宝的女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哭成泪人。
风在吼,马在叫,吉普车在咆哮……
而挂了电话的靳时忱眉头紧蹙,他告诉傅伯:“是孟洛,她回国了。”
傅伯脸上瞬间变得很冷漠。
他道:“小陈这孩子可以辞了。”
靳时忱不言,以默认的态度抿了抿唇。
而傅伯嘴里的小陈,就是向孟洛透露行踪的门房下人。
车里的空气变得沉闷又凝重,最后,傅伯在警戒线的位置上停了下来,看着远处的漆黑,又宛如深渊怪兽的方向,发出一声疑问。
“怎么会是这,不应该啊。”
靳时忱放下车窗,眺望着远处的峰峦起伏,眼神瞬间变的深不见底。
“这里已经是完全的禁区了。”
傅伯点头,满目诧异:“是啊,但据我打听,董生的深山厨房不在这里,难道他不是来找小葛的?”
靳时忱默然,笃定的摇了摇头:“不会,见过梅平安之后,他肯定会想见秋宝。”
因为这是人性。
人性就是,如果你家里的教育出了问题,那么教坏的绝对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孩子,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谁又能独善其身?
就因此如此,他才不放心让葛秋一个人面对杨将,那怕冒着跟踪一个将军,也要想办法前来保护她。
但他没想到,杨将进的却是绝对禁区。
那么秋宝,这一个月来究竟是在学什么?
同样的惊雷响在傅伯心里:“大少爷,董生不会是把小葛囚禁在这里了吧?”
靳时忱愕然:“他为什么要囚禁?”
傅伯着急,火速脑补了一大堆东西。
“你不觉得,小葛的手艺其实比董生更好吗?还有,小葛懂西餐,还懂一些药理,我记得有一次她拌沙拉,那个沙拉酱就是她秘制的,会不会是董生怕小葛抢了他的光芒,就故意把她关在这里,然后逼着她把做法,秘方,还有……”
靳时忱掐着眉心打断。
“停,董生不是那种人,你想多了。”
傅伯才不管,继续坚持他自己的想法,碎碎念。
“怎么不会,这人心隔肚皮的,小葛比他年轻,比他有前途,还手艺都比他好,怎么就不会了,这嫉妒别人的才华,还生怕别人抢了饭碗的,比比皆是。”
靳时忱哭笑不得,他自诩看人的目光很准,也无意和傅伯争辩道。
“把火熄了,就在这等一等吧,看他一会出不出来。”
如果出来,那秋宝在这里就毋庸置疑了。
但如果不出来,就说明他今晚猜错了,秋宝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