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君王的陵墓大都简陋,陪葬品极为有限。
而末代君王的陵墓则大都破败,甚至不乏末代帝王缺乏葬身之处。
罗重的帝陵一如既往的贫瘠,若非罗重提前进行了营造,对方连墓穴都难于成型。
沿着墓穴通道蜿蜒而下,绕上数分钟便能通达罗重帝陵的主墓室。
“张委员在帝陵墓穴上真是有独具一格的天赋!”
金史学本想带个路,哪曾知晓张学舟进入罗重帝陵轻车熟路,没有一丝生涩就直通了墓室。
若非被张学舟在此前引领进出过罗武帝陵,他真要怀疑张学舟是不是经常进出这片帝陵,又是不是涉及了盗窃。
“这种地方多走走就习惯了”张学舟简单回道。
“多走走?”
又有金史学难解询问。
但张学舟显然没有再做回应,而是将手中的探照灯光芒旋转到最高亮度,又不断注目着陵墓四处。
陵墓中没有灯光,也难有什么日光照射进入,不管什么时候进入都是黑漆漆一片。
与张学舟过往进入罗重帝陵中少有区别,这儿的一切都少有变动,除了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凌乱的鞋印更多,其他并无太多变化。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别说是活人,哪怕尸骨都没看到一具”金史学热心道。
“尸骨还是有的!”
张学舟探查着地面,又不断对比罗衍帝陵,试图寻觅出左进等人为何更着重这片帝陵的原因。
查探三人失踪案只是他恰逢的事,也能作为某种线索,张学舟的主要目标一直放在左进、左罗、黄道仙这方面。
“可惜我没高级的遁地之术!”
张学舟最终觉得罗重的帝陵需要大挖改造一遍,才有可能揪出地底下藏着的机密。
他回了金史学一声,又看向了罗重帝陵中唯一的尸骨。
此前翻过这具稍显破烂的帝椁,此时再见帝椁时不显丝毫异状,张学舟也没什么心思来回翻动。
他举了探照灯进行照明,只见帝椁中灰白的服饰在帝椁缝隙中入目,又有缺了头颅的白色枯骨依旧。
“也不知这位陛下的脑袋丢哪儿去了,这具遗体头颈分离了数十年,至今也没有头颅的消息!”
张学舟透过帝椁缝隙进行了观测,金史学也将脑袋偏了下来,同样对帝椁内部尸骨连连查看。
一具盛放尸骨的帝椁中自然不可能藏着三个人,金史学也不指望这种查看能发现什么,但他乐意跟着张学舟学习,张学舟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金史学寄希望自己跟随学习下能长几分考古墓穴的本事。
他照例念念了一句。
张学舟回应不显,金史学也没在意。
他穿戴着张学舟配套的皮衣,又扒拉了一下略显黯淡的遮光镜。
他眼睛再次抬起时,只见罗重帝椁的封盖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又有一具没有头颅的躯体坐起朝向于他。
这种情况让金史学心中发毛,他转身欲要询问张学舟,但他身体硬得像是铁块,哪有力气扭转过去。
一切仿若就像他进入罗武帝陵那样,金史学发现自己陷入其中就难于自拔。
眼下的他似乎再次进入了某种幻觉,而这种幻觉是致命的幻觉,哪怕金史学至今都残留着影响,身体也不曾康复。
看似有着第五序列的实力,但金史学哪曾见过这种诡异的状况,他也没能耐处理这种情况,即便第二次遭遇也是如此。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连连遭遇这种厄运?”
“张……张委员,救救我!”
金史学心中浮过念头,随后就极为干脆利索选择了最有效的求救方式。
但金史学发现他心中的念头很正常,但嘴巴呼喊时则宛如难于扭动的身躯,他明明大呼了,但自己双耳听不到半点声音。
一切就像是他在做噩梦,而他无力挣脱这种噩梦,只能任由自身被不知名的因素影响身体,甚至腐蚀神智。
“不对劲,如果张委员对罗厉帝陵一无所知,他为何匆忙探查中依旧要穿皮衣,还要带遮光镜?”
“我刚才似乎是将遮光镜推了一下查看帝椁,才会遭遇这种情况!”
……
处于罗武帝陵中时,金史学对自己所见的一切难于挣扎,也缺乏自我的思想。
而在这一次,他挣扎无力,但他所思所想并没有被限制。
除了帝椁中那具忽然坐起的尸骨有几分惊骇,他觉得自己似乎还处于正常的状况中。
“张委员,张委员……”
金史学也不管有用还是没用,他连连开口高呼,只盼被拉一把脱离这种诡异的状况。
他所经历极为诡异,而张学舟所感知的一切则是正常。
“金史学,走了?”
直到张学舟欲要出陵墓时,他只见金史学依旧半躬着身体看着罗重的帝椁,张学舟才发觉出不正常。
“金史学?”
张学舟再度呼了一声,他做了手势示意,一个跟随进入的年轻帮工上前扯了扯金史学。
等到金史学身体稍微摇晃后,这个帮工维持着拉扯的动作,整个人同样静立不动。
“什么东西作祟?”
张学舟喝了一声。
他看着数米外的帝椁,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靠近重重一推。
腐朽破败的帝椁并不显重,尤其是罗重的帝椁在此前就被打开过,张学舟一推之下被推开了大半。
他探照灯对着帝椁中一照时,只见罗重那具枯骨翻身而起,淡淡的紫光宛如蒸汽一般腾升。
“魑魅魍魉!”
张学舟眼中惊骇,但他反应迅速。
吐气喝声时,他伸手一指尸骨,危机反应的威慑能力瞬间释放。
轻微刺破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击中了什么。
他只见罗重的尸骨摇摇晃晃难于坐稳,又有尸骨中低语。
“救我!”
“救我!”
“救我!”
……
连连的呼声不断,细微的精神动荡不断表达着语言的内容。
这种呼声让张学舟陌生,但又夹杂着张学舟所熟悉的语气。
“左罗?”
“救救我,能被我牵引而来的只有你了,我的孩子!”
张学舟询问了一声,而后便是略显套熟的语调。
“怎么救你?”张学舟问道。
“靠近我,头低一点,我与你说清楚!”
低低的念念声传来,张学舟看了看尸骨,脑袋低了下去。
似乎有什么刺响的声音传来,罗重的尸骨中发出仿若骨骼断裂的声音,张学舟略显奇怪时,只听声音陷入了绝望的低念。
“来的为何是你这颗坏种?”
低念咒骂的声音从罗重尸骨中传出,无数蔓藤随后在尸骨胸腔处涌出缠向了张学舟。
“这不该是我的命!”
蔓藤中,三颗被缠绕着的头颅浮现,翻白的眼睛看向张学舟,而后齐齐开口发出绝望的声音,张开满嘴带血的牙齿扑了过来。
“你想对左腾做什么,是想吞噬他的肉身吗?”
罗重的尸骨中,左罗丑态毕现,也被张学舟完全辨识了出来。
被张学舟威慑镇压,左罗浮现了蔓藤的植株体,又张牙舞爪一般扑向了张学舟。
但在碰触张学舟时,这些蔓藤和头颅宛如遭遇了雷击,在哆哆嗦嗦中不断坠落,最终趴在罗重尸骨上宛如死蛇一般来回扭曲,堆积的蔓藤不断溢出帝椁。
如张学舟此前所想,左罗确实出了大问题。
“不该是你的命?难道你遭了厄运才沦落到这种地步不成?”
他回想起左罗爆发短短片刻所说,又寻思着左罗的情况,只觉事情荒唐到难于想象。
左罗作为擅长运术的黄道仙一脉,居然溃败在运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