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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1 逢生 段圆圆那头在给春桃置办东西……
    段圆圆那头在给春桃置办东西, 大家心里都有数,宁老爷是被大少爷孝顺过去的,估计不到死是回不来了。

    家里剩下的妾也就一个春桃, 把她发嫁出去宅子里就真的只剩大少爷一家三口了。

    这么大的宅子想想就空得吓人。

    下头人平时活得都像隐形人, 只有主子多的时候宅子里才有活人气,宁家嫡枝这么冷冷清清的气氛真有点儿不好说, 有些丫头晚上起夜都得你拉我我拉你一起去。

    段圆圆暂时还管不到这个上头,她和陈姨妈坐在一起问春桃有没有想嫁的人, 或者还要添置什么东西。

    她屋子里好多给几个大丫头准备的东西都还没用,什么红盖头红嫁衣的, 纱衣罗衣也到出嫁的年纪了, 但看着还不是开窍的样子, 一说要不要成亲, 脸色难看得像要被人拖出去卖了似的。

    段圆圆也不催她们了,她身边的丫头不愁找不到男人,等她们想嫁的时候再说吧。

    但准备的衣裳白放着就过时了,趁着还没过时, 段圆圆就把东西拿出来装给春桃。

    春桃穿不完还能拿到外头卖一卖,宁家的衣服料子都是好东西, 不愁卖不出价, 也算青罗她们给的添妆。段圆圆给的是银子,四十两银子。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这一天, 春桃数着钱,抱着红盖头激动得直掉眼泪。

    她这辈子还没想过自己能有带着嫁妆,顶着红出嫁的一天!

    她跟着宁文博那天连张新床都没有,跑进去被按在桌子上就成了事,宁文博又抠, 第二天连只花簪子都不给她,还是陈姨妈让厨房煮了几个红鸡蛋让她分给丫头姐妹们吃。

    春桃到现在都还记得院子里姐妹们鄙夷的眼神,以后这些统统都不会有了!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感谢的话,陈姨妈听得发笑,赶紧打断她问到底有没有看上的人,要是没有看上的就到宁家其他宅子里待着请媒婆慢慢看,卖身契陈姨妈也没打算捏着,人既然要走还是干干净净地走更好。

    春桃扭捏着半天不吱声。

    段圆圆看春桃那样子好像是有的,她挤眉弄眼地冲陈姨妈笑,满脸都是“这丫头搞不好要砸你手里了”。

    宅子里看上的人还能是什么人?宁家的小子呗?

    谁这么大胆子能在宁家跟春桃看对眼啊?

    陈姨妈瞪段圆圆一眼,还是细言细语地笑:“成啊,还能动心是好事。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听听,要是个坏的,立马就打发了他。”

    春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不是宅子里的人!我再贱也是太太院子里出来的人,怎能不清不楚的跟小子们网上?”

    陈姨妈笑得更真,问她:“自家姐妹,看你唬得这样儿,起来说话,大好的日子跪什么?”

    春桃直着身不肯起来,她仍然不放心大少爷,万一以后他想灭口,捏她还不睡跟捏蚂蚁似的?

    她要离宁家远远的,还让他们不能动她!

    春桃战战兢兢地说,她瞧上的那个男人是个卖油的,每天走街串巷挑着油桶子在附近两条街卖。

    宁老爷回来这么些日子,她累得不行经常偷摸溜到后门称瓜子,隔三差五也能遇见他。

    段圆圆知道这个,宁家的院子再大也是巴掌大的天啊,小子们替这个办差替那个办差可以出门晃荡放风,丫头们婆子们大半儿都得在屋子里熬到死。

    也不知道是谁,想了个法子出来,拉着姐妹一起到门上说要买瓜子还奶奶太太吃,说小子们不会买东西老是被人骗。

    门房想着有他看着倒也不妨事,就溜到宁宣跟前说好话。

    宁宣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知道她们在门上买瓜子儿也是想沾沾外头的人味,所以很快点了头,只是七天只许过去一次,每次过去门房就点一炷香,香烧完了人就得回院子里待着。

    七天一炷香的时间看一个门的天地,门房可天天都能看,难得连老太太都没反对。

    这规矩就这么用了十来年,大家都很珍惜这个机会,从来没人闹出过事。

    春桃现在……

    陈姨妈脸有点不好看,她问春桃有没有不代表真希望她有,更不希望她私相授受。

    这事要是让宁宣知道,以后宅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别想再跑到门上放风了。

    难道就这么让她们在屋子里待到天荒地老白发苍苍?

    就是看上了那东西,跟她说一声能死?

    陈姨妈沉住气哦了一声,问:“那个的是谁啊?”

    春桃已经快吓哭了,颤声说也姓宁。

    宁家都是生意人,一条街上就是个卖耗子的也不可能有二姓啊。

    卖油郎是三条街外宁家油坊的小儿子,家里还算殷实,只是前头有五六个兄弟姐妹,他还是姨娘生的,爹在时还好,爹一死家里连他站的地儿都没了,嫡母按着规矩把他的钱财分给他以后就再也没走动。

    他带着姨娘在城里被几个兄弟压得死死的,生意始终做不大,他憋着一口气想混出点名堂,始终就没成亲。

    认识春桃之后他慢慢“想通”了,半辈子过去了人也不活一口气,只活一口饭了。他觉得离开城里到隔壁镇离几个哥哥远远的也挺不错,很快他就为隔壁镇买了店面,准备把姨娘和春桃接过去。

    两个人竟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远走高飞的地步!

    段圆圆目瞪口呆,给春桃点了个赞。觉得春桃真不愧是陈姨妈身边唯一留到现在的大丫头,瞧瞧人家不声不响地做的这事儿。

    这可是一婚的男人!而且还是五服外的宁家远亲,不说表哥本来就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他对宁家人还格外有责任感,远亲也是亲,春桃嫁过去成了宁家的妇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越过她的丈夫把她怎么样。

    但春桃趁着防风的时候跟人眉来眼去坏了宁家的规矩。

    该死的规矩,宁家哪有规矩!几个爷们儿谁有规矩了?

    段圆圆有点头痛,又有点欣赏春桃为自己挣命的做法。

    真是不知道叫她怎么办才好……

    春桃怕事有不成,慌忙磕头道:“卖油的说了,他会托媒婆过来,到时候媒妁之言一过,谁也不知道我们认识,不会让家里蒙羞!”

    陈姨妈也头疼,这不是她答不答应的问题,是她怕事情传出去让人说宁家家风不严,她和圆圆可跟春桃都是宁家后院的妇人。

    一个不忠,另外两个能干净到哪里去?

    几个人说着话,外头媒婆已经上门了。

    春桃是婢妾,大家叫她姨娘,实际上依然是是主家的奴才。

    媒婆舌灿莲花也只说是讨陈姨妈的大丫头,不说是讨宁老爷的妾,不会让外头人说闲话。

    陈姨妈还让人去打听了一下,那个卖油的已经在隔壁镇买了间小铺子红红火火地开起来了,就差个当家的女主人进门。

    隔壁镇没人认识春桃,陈姨妈还是点头了。

    她说:“你去了就永远不要回来了,也不要再叫春桃。”陈姨妈问:“你以前叫什么?你改回你爹娘的姓罢。”

    春桃喃喃地说自己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她叫春桃的时间比她留在娘老子身边的时间久得多,谁还能记得自己姓什么?

    说完春桃就趴在地上哭。

    陈姨妈想了想道:“不管怎么说,你也跟了我一场,既然没有姓,以后你就姓陈,叫陈逢生,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只为自己着想,所以你要当姨娘我就让你当,因为我不想身边有心思活的人。谁知道最后只有你一个心思活的人吃阳间米吃到现在?”

    但是嫁了人,能不能活到老就不知道了。

    “姨妈在说让你你嫁了人,也别忘了自己怎么活到今天的。”段圆圆轻轻地说。

    春桃是宁老爷的老婢妾。

    陈逢生是新的。

    她想做陈逢生,不想做春桃。

    陈逢生心里酸酸的,以后自己就不是个东西是人了。

    处理完陈逢生的事,宁家彻底闲下来了。

    段圆圆趁着自己还能动就招呼着丫头婆子一起大扫除,务必要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扫一遍。

    她让宁文博这事敲了个警钟,屋子里毒不毒的进门跟卖菜似的容易。

    以后毒死他们三个就好玩了。

    宁宣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忙,没有太多时间耗在家里,段圆圆拍着胸脯把事情都接过来,没事就在院子里转悠看青罗她们打扫主人住的院子,宁宣看她忙得像个小陀螺有些担心。

    “家里这么多人何必你亲自去?”他靠在椅子上说。

    段圆圆轻轻叹了口气:“要是我不看着怎么知道干不干净?”她把表哥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稳婆笑:“奶奶在屋子里走动得多,别看瘦都是劲肉,让她去吧,我跟着呢。”

    宁宣没听她的,他觉得下头人容易偷奸耍滑不惜伤害主子身子骨再治好来讨好人。

    他也找了好几个稳婆回来,于是分开问了人,看大家没窜供,仍然这么说才同意表妹亲自去整理。

    有段圆圆监督,大家收拾得都很用心。

    段圆圆想收拾的是有毒的东西,她让大夫和稳婆混在粗使丫头群里跑进去偷偷摸摸地查看。

    毒没找到,污猫皂狗的东西还真不少。

    什么包在红纸里的头发,鞋底子里的生辰八字,都有不老少。

    积年的老宅子,埋了一代又一代人,段圆圆和宁宣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睁只眼闭只眼把这回放过去。

    要是真查起来个个都不清不楚日子就没法过了。

    但宅子里还是清风雅静的,生怕被人揪出来打死发卖,结果一直到五月份,宁宣段圆圆和陈姨妈都跟没事儿人似的。

    大家略略放了心,估摸着算是逃过一劫了。

    花轿抬着陈逢生出门那天已经是五月份,天已经热起来了,段圆圆带着八个多月的肚子在屋子里做布娃娃玩。

    宁家难得热闹一回,她说:“让她们都穿自己喜欢的衣服高高兴兴玩一玩罢。”

    丫头婆子都跟从牢里放出来似的,掐着桃李杏花戴在头上,穿着簇新的衣服在院子里跑前跑后,瞧着花花绿绿的一片格外喜庆。

    终于有点儿喜意了,段圆圆瞧着也高兴!

    很快到了吉时,喜乐响个不停,宁家前院也摆了两桌酒让人尝尝喜味儿。

    添妆只有陈姨妈露面,陈逢生毕竟是个丫头,人多了要叫人说宁家排场大。

    宁宣只沾了沾唇就回来了,毕竟是宁家人他一点面子不给也不好,但要热情寒暄他也做不到。

    于是他很快从外头回来,身上还是一身的马味。

    宁宣笑盈盈地凑到表妹跟前,手上抓着一只张牙舞抓的笋子虫的的前边的触须插在细长的竹签上,笋子虫不会痛,但也不能飞了,两只翅膀跟风车似的不停地震动。

    段圆圆觉得有点残忍,但又有点喜欢,靠在桌子上用它当古代电动小风扇。

    宁宣打水洗了手脚换了衣服过来,她仍盯着虫子瞧。

    宁宣失笑:“一只虫子就这么高兴?你喜欢我每日回来都给你捉一只。”他接过青罗的活坐在小杌子上给她捏脚。

    段圆圆摇头:“一只是可爱,十只就是吓人了,家里到处都是笋子虫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说到鸡皮她有点儿流口水。

    稳婆和大夫说她随时都可能生孩子,辣椒泡椒什么的已经可以放开肚皮吃,刺激刺激宫|缩。

    大半年没吃过辣椒的段圆圆立马泪流满面地点了一桌子菜,天天如此顿顿如此。

    有宁宣看着不让她吃多了,大夫和稳婆也就没多说什么。

    绿意很快端来一盘子热卤兔脑壳,一盘子红油和酸辣椒做的冷锅串串。

    冷锅串串撒了厚厚一层白芝麻,香油藤椒放得也足,食物比火锅和麻辣烫都更脆更香一些。

    鹌鹑蛋鸡皮竹笋混在一起,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开。

    段圆圆默不作声地吃了两只兔脑壳,一碟子剔下来的鸡皮,她忽然觉得身下像来了一阵姨妈。

    段圆圆知道这个是什么,她放下筷子站起来看着宁宣,嘴上还沾着红油。

    她说:“表哥,我好像要生了。”

    宁宣手上也拿着一只兔脑壳,他迅速反应过来伸手摸了一下表妹的裤子,湿的。

    宁宣觉得脑子有点晕。

    可他不能晕啊,圆圆胆子多小,自己不在她吓都要吓死了!

    宁宣转身叫杜嬷嬷问她,——稳婆在哪里大夫又在哪里。

    稳婆和大夫在屋子里面面相觑,清清咳了一声。

    闻风而来的陈姨妈迅速领着他出去了。

    睁眼瞎变的东西,愣头愣脑的看着就叫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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