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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情刀.肆
    邯城接连出了朝廷大员的命案,案件调查进展缓慢,迟迟抓不到凶手,就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令城里的百姓议论纷纷,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朝廷为了平息舆论,尽早破案,将凶手缉拿归案,将邯城一众旧官员上上下下换了个遍。这是撤职的撤职,免职的免职,从朝中重新认命了一批新的官员,调配了一批精兵强将,临时进驻了邯城,对邯城大官小民、里里外外进行细致入微的盘查。这也导致了当地百姓的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整个邯城就仿佛被武林高手点穴定住了一般,使得城内的百姓和城外进城做生意的人都叫苦不迭……

    关轼进城后,从城门口开始,就见识了各种设卡盘查、严防死守。进到城内,他看见的,是越来越紧张的邯城。巡捕、捕快、兵士、小卒布满了城里大大小小的角落,一切都有如进入了战时状态一般。这时的关轼心里不免有了些哀叹,眼神中透出了一丝丝的空洞……

    夜深人静,阴风阵阵,乌暗漆黑的天幕下,实施宵禁的邯城也进入了死一般的静寂,只剩下一些城防巡逻队,在顶着困意举着幽幽闪烁的灯笼巡城。

    正在这时……邯城所在之地,某处角落的某人深闭的眼皮,随着眉头的紧皱,瞬时睁开,眼珠子就像金刚怒目一般,炯炯有神、杀气弥散……

    关轼相依为命的“大鸟”兄弟,此时正蹲在屋外开放式的笼中,闭目养神。突然间,它嗅到了空气中异样的气息,睁开了凤眼,望向关轼的小屋……

    只听见屋中一阵阵摔砸吵闹,又伴有争斗挣扎的声音,只是无法听清这吵闹中的,是什么内容……

    深夜时分,竹林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温柔的月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洒在地面上,画出斑驳的影子。微风轻拂着竹叶,竹枝摩挲,发出一阵悦耳的沙沙声,仿佛是一支天籁之曲在林中缓缓响起。竹子无疑是夜晚的忠实伴侣,纤细而坚韧,它们随风起舞,姿态优美,宛如一群舞着翩翩起舞的仙子……这温婉的宁静中,竹林里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清风拂挽,竹叶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些不为人们所知的秘事。

    就在如此自然的一片竹林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雄浑有力的骏马长啸,撕破了夜空的宁静,竹林里的每个生灵竹子、虫子、鸟儿、走兽……仿佛都如同下人一般,臣服于这声悍马的嘶吼,所有的声响都被压制覆盖住。接着,隐隐听得有马蹄声慢慢由远及近,由小及大……地面上被铿锵有力而有节奏地砸着马蹄声。只隐约得见黑夜里一身穿夜行服的無名之人,正骑着一匹高头烈马一路狂奔。此马通体黝黑,双目赤红……马蹄声又由近及远,慢慢消失,整片竹林似乎都要被这骏马的长啸与狂奔一分为二撕开一般……

    此时,地点来到了邯城。因接连发生知府与朝廷大臣在邯城遇害之事,案件毫无线索,进展甚微,刺客迟迟未被缉拿归案,江捕头从捕头降为了捕快,又从捕快被革职……这夜,赋闲着的江捕头,正意志消沉,满脸沮丧,两腮络须,就着飘忽低暗的烛火,独坐屋中孤饮自酌。

    江捕头喝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眼神已然飘忽,正有些摇头晃脑的。这时,屋子大门忽然被外头的一阵风给吹开,江捕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愣……正准备端起的酒杯,也停了下来,放回了桌子上。他把脚从椅子上放下,正准备穿上鞋欲将门给关上,突然,只听的“嗖”的一声……一支飞箭从屋外射进了屋内,结结实实地扎进了地面。江捕头看着眼前的一幕,生怕是自己酒后出现的幻觉,用右手连连拍了拍右脸几下,再用力眨巴眨巴几下眼睛,确认不是幻觉。此时,江捕头的酒意已醒了七八分。他战战兢兢、缩头缩脑地走进那只插在地上的箭矢……只见那箭矢的箭身,似乎还系着一卷白纸。江捕头将箭矢拔出,取下了箭身上的白纸,打开一看,才知这是一封书信。

    江捕头拿着书信,来到桌子前,用铁针拨了拨烛芯,将烛光调亮。他将书信靠近被调亮的烛火,两只原本喝完酒有些迷蒙的双眼,瞬间如同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般,惊恐圆睁,黄豆大的汗珠不时就缀满了整张脸……

    书信:“江兄,多日未见,可安好?张之田、蒯越二人狗命,乃在下所取。此二人伙同其余贼党,杀人放火,手中血债累累。此去京城寻仇,做它个了结,一切到时终将大白于天下。所报虽血海深仇,却为邯城百姓生活带来了困扰,也连累了江兄仕途,深感愧歉。特此告知江兄,可禀报巡捕房差巡捕去往城郊竹林内过溪小竹屋。张之田的贴身玉佩藏于竹屋之屋顶。蒯越的御赐官牌于竹屋后大槐树底掩埋。江捕头得此两物,可上报朝廷述张之田与蒯越乃吾所杀,籍此,定保江捕头官复原职。于兄带来的窘境,吾深表愧谦。此去京城寻冤杀仇,吾必定九死一生,凶多吉少。若有缘,来日再会,再与江捕头共饮壶中酒,一醉方休。勿念,山信子~”

    江捕头看完书信,举头望向了前方,双眼顿滞。随后,只见江捕头双手捏住书信,前后交叉往复,缓缓地将书信撕毁……他走到了桌子前,将撕碎的信片放在蜡烛的外焰上点燃,丢到了地上,碎书信付之一炬,一阵微风拂来,灰烬也随之消散在了晚风里……江捕头往桌子又摆上了一个酒杯,坐下,拎起酒壶,默默地斟满两个酒杯,自己拿起一杯,独自孤酌,一饮而下……另外一杯,则满满的,静静地待在那里……

    同一片夜色下……

    “白公子?!白公子?!”……白子敬迷迷糊糊地,用尽了全力,才将眼皮勉强睁开。他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只能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着自己名字。白子敬视神经缓过劲来,眼前的人像逐渐清晰,这位有如天宫下凡的女子,就是白子敬朝思暮想的醉香楼歌姬秦月茹……

    秦月茹缓缓将躺在床上白子敬扶起,玉面双颊泛着红,问到:“白公子,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白子敬用力坐起身子,左手揉摸着左颈,脸上略带难受的表情,说到:“哎哟啊……在下……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啊?!我只记得之前还在书房里伴灯夜读,坐姿甚久,觉腰酸背痛,遂起身出门去透透气……哪知刚出房门,便被莫名击晕,醒来之时……已然在此……”秦月茹低声呓语:“哦……原来如此~”白子敬追问:“对了,秦姑娘,此乃何处呀?!秦姑娘你又为何在此?!”秦月茹用水袖半掩着下颜,眼神收回,面露些许难色,支支吾吾说到:“这……此处乃醉香楼……嗯……乃月茹歇息的闺房……”白子敬大惊,原本昏昏沉沉的状态瞬间转清为醒,汗水布满了额头:“啊?!这……这……”白子敬未曾多说,便一个起身,面对着秦月茹,低头抱拳鞠躬说到:“月茹姑娘,今日之事并非子敬之本意呀!子敬也不知是如何到的月茹姑娘的香闺,未经允许便擅入,还请月茹姑娘海涵见谅,白子敬并非什么轻浮好色的登徒浪子呀!你放心,今日之事,子敬不会对任何人提及的……哦……子敬这就离开!”水袖掩面的秦月茹还在微微偷笑,然听得白子敬即将离开的身影,立马动了面容,忙起身说到:“诶?!白公子……白公子……”白子敬被秦月茹的呼唤,下意识地转身,刚要与秦月茹说话,却见一封书信从自己的长袖里落了下来。

    秦月茹捡起地上的书信,交与白子敬:“公子,这……”白子敬接过了书信,打开一看,书信上写着:“自古有情多自扰,花开堪折直须折。弱水只取眼前人,不为世俗空余恨~”看完此信,白子敬心中疑惑、迷茫、震惊、混沌……眼神涣散、空洞……各种情绪轰然上脑,回想这最近发生的种种种种,他心里有太多的“为什么?”、“你是谁?”、“发生了什么?”……这诸多诸多的答案,一时间却不知要向谁人索要!!秦月茹看着仿佛被掏空,正在原地双目呆滞发愣的白子敬,小心翼翼地将书信取来读阅……看完这简单的几句话,秦月茹放下了书信,两只纤纤玉手握住了白子敬已然冰凉的双手。还在木然呆滞的白子敬,被月茹姑娘的双手一握,仿佛在冰冷的世界里,被一股暖阳照射,双手顿时温暖无比,顺着神经,一直融化了内心。白子敬双眼缓缓移动,目光停留在了秦月茹的脸上,二人深情对视,四目噙泪,环臂相拥……而这香闺内周遭的油灯烛火,也在这特别而静谧的夜色中逐一熄灭了下去……

    京城,京畿之地,东方大国的心脏。整座城市中轴线上坐落着一个充满神秘与辉煌的建筑物——皇宫。它是帝王的象征,是统治与权力的证明。在那庄严肃穆的建筑群中,每一块石头都沉淀着一统天下的威严,每一道飞檐都诉说着辉煌的王朝。宏伟壮观的建筑群,雄伟壁垒的城墙,石砌的宫殿和庭院,无不展现出皇家的尊贵和威严。每一处细节都精心设计,体现了丰富的文化与艺术的精髓。

    进入皇宫,就是踏足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广阔的庭院,雄伟的宫殿,华丽的装饰,无不展示着帝王的权威与尊贵。高高的朱墙环绕,守卫着家国天下的重责;恢弘的大门敞开,迎接着来自四方的朝拜与敬仰。它承载着历史的厚重和传奇的故事,是帝王权力和统治的象征。

    皇城中有宫殿区、内廷区、外廷区等不同的区域。宫殿区供皇帝居住,内廷区则是皇后和后妃们的居所,外廷区则是官员办公和举行盛宴的场所。每一个区域都有其独特的建筑风格和功能,展现出了皇家统治的规模和庄严。

    走入宫殿,宏伟的大殿令人不住惊叹。各种宝座、华丽的屏风、壁画和雕刻无不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传递出帝王独特的气息、高上的品味和豪华的气派。

    在这宽敞明亮的大殿里,一位正襟危坐,年富力强,容光焕发,端坐于龙椅宝座之上,身穿绣有一只五爪金龙的龙袍,肩披皇袍腰缠金带,头戴黄金龙冠之人……全身上下所展现出的尊贵而威严的皇权,无不彰显着此人的身份——皇帝。

    大殿之中,除了皇帝,还有一人,此人正面向着皇帝,单膝跪地,垂头不语,双手抱拳……除此之外,殿内再无第三人~

    皇帝龙首微抬,发话:“爱卿~平身吧……”殿中之人答:“是!谢皇上!”他缓缓地将身子挺起,双手放下,慢慢将头抬起来,望向了皇帝。只见此人身姿挺拔、黑发披肩、浓眉鹰眼、脸庞正朗、棱角分明、络腮短须、英气逼人,一只眼睛带着眼罩,是独眼之人……

    皇帝又问:“段峰……朕让你去查的事情进展如何?有何眉目啊?”段峰抱拳,答:“禀圣上,经过长期走访暗查,搜证寻据,已掌握大量相关证据,几近确凿无疑。臣,已将所有线索证据收集汇总,不日,便将其呈上!”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嗯~好!还有,就是朕让你顺道去邯城调查张之田和蒯越被杀一事是何状况?!”段峰答:“禀圣上,目前邯城官吏对此案件束手无策,调查进展缓慢,凶手仍逍遥法外,然……”皇帝问:“然何?爱卿但说无妨~”段峰补充到:“然经过臣暗访调查,此事似乎另有隐情,绝不简单。目前案件线索尚未明了,臣也不敢妄下断言,请圣上容段峰一些时间,臣必定让其水落石出,届时,再禀圣上!”皇帝容颜舒展,面露浅笑,说:“嗯~爱卿行事果然沉着冷静,好!这朝堂之上,朝野之中,官宦纵横,结党营私,暗流汹涌,尔虞我诈,敌我难辨……朕最相信的就是你们太平门,最相信的就是你段峰了……你办事,朕放心……呵呵呵呵~”段峰双膝下跪,垂头抱拳应答:“臣!谢主隆恩!!!”皇帝笑呵呵地从龙椅上缓缓走下,来到段峰身边,令其平身。段峰起身笑迎,两人暂且放下了朝野政事,开始闲谈了起来,双双向殿外走去……皇帝刚坐着的金龙盘绕的龙椅,它的正上方,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用华贵闪亮的金漆写着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京城的夜晚,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展开。城市沐浴在月光之下,古朴厚实的石砖透露着岁月的印记。街道两旁的古树低垂的枝条在晚风下轻轻摇曳。

    喧嚣的街道上,灯火辉煌,照亮着繁忙的步履和晃动的身影。京城的街头巷尾,灯光点缀的建筑和街道勾勒出独特的美感。亭台楼阁熠熠生辉,绚烂闪烁……京城的夜晚被装点得格外美丽,展现出了漫天星辰之间天子之城的繁华与神韵。

    翌日,经历了夜晚灯火阑珊、似锦繁华的京城,褪去了它那份富贵雍华,一切都新生初现,京城重新拾起了它天子之城的威严、沉稳和庄重。

    但……在这看似平静的京城里,却在三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发生了三件不同寻常的事……

    公孙望的府邸,公孙望的人头被挂在府院大门牌匾之上,头颅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渗血……

    董尚书的府邸,董尚书的人头被挂在府院大门牌匾之上,头颅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渗血……

    曹庸的府邸,曹庸的人头被挂在府院大门牌匾之上,头颅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渗血……

    昨日深夜,这三个地方附近的某些过路人、附近的百姓,似乎都听到了隐隐约约有人低声唱戏的声音,大概内容是“百花冠,嫁女妆,不愿天宫侍娘娘,只愿此生伴情郎。相抱拥,偎依傍,碰杯共到夜台上,合欢与君醉梦乡。痴女花,落君膀,但求长伴有情郎……”……

    这一切,意味着一场深及京城的暴风骤雨,即将来袭……

    清晨,皇宫里,大殿外等着上朝的文武百官个个神色慌张、眉头紧锁。公孙望、董尚书、曹庸遇刺之事很快在朝野之中传开了,文武百官对此诚惶诚恐、议论纷纷、胡臆揣测……

    “上……朝……”随着宫内传唤官的一声吆喝,官员们整理仪容装束,停止了议论,排成规整的队列,井然有序地缓缓进入朝堂。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肃穆静立。端坐于皇位之上的皇帝率先发话:“朕听说今早,京城里接连发生了公孙望、董诩、曹庸遭刺杀这三件命案?!刑部,此事是否属实?速速报来!!!”刑部柳尚书一步向前,答:“禀圣上,属实!公孙大人、董大人、曹大人均全部遇害!因事发突然,案件仍未有头绪,臣,已会同各司各部,调遣精英骨干,全力彻查此案!!”皇帝深吸一口气,说到:“哼!刺客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天子脚下接连刺杀三位朝廷命官!!这让朝廷的脸面何存?!柳尚书,朕,再派遣太平门协助你,助你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柳尚书:“臣,遵旨!谢皇上!”

    早朝之后,皇宫私殿之内孤有一人在等候,此人是九爷……随着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一位头戴龙冠,身着龙袍的人——皇帝,仆仆而至。皇帝来到九爷面前,九爷作揖抱拳相迎:“臣,恭迎圣上~”皇帝伸出双手,扶起了九爷说到:“诶?!九叔不必多礼,来,坐坐坐~”皇帝刚坐下,喝了一口热茶,说到:“哎呀,朕实在是公务繁忙,甚难脱身啊,呵呵呵~不知九叔此来是为何事?”九爷说到:“禀圣上,臣得知今早公孙望、董诩、曹庸三人遇害,头颅悬吊于府门之上,死状凄惨……此三人乃老夫多年至诚益友,老夫……实在是痛苦不已啊……”说着,九爷就哀叹着低下了头~皇帝见状,忙安慰到:“发生这种事,望九叔能节哀。刺客居然敢在天子脚下连杀多为朝廷命官,朕,一定会为朝廷挽回这个颜面,给三位遇害大人一个交代。九叔请放心,朕已着刑部柳尚书牵头,再调派太平门协助,相信不日定能将凶手缉拿归案!”九爷抱拳,说到:“啊,谢皇上!如此甚好啊,臣也正有此意,有太平门在,相信刺客也不敢再造次~”皇帝笑答:“呵呵,九叔多礼了。对了,朕会吩咐段峰,带领太平门的精兵强将,日夜守卫在九王府附近,保护九叔的安全。”九爷大喜,说:“哎呀!臣!谢主隆恩!!”皇帝一声“免礼”。九爷几句短暄,随后带着轻松的心情离开了私殿……皇帝看着九爷逐渐远去的身影,眼神蔑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诡笑……

    正所谓江山社稷,君臣子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偌大的江山,仅靠君王一人来维系经营,也是杯水车薪,天方夜谭。国朝鼎盛,靠的,是一个庞大有效的治理系统,或者说是一个成功的运作模式。

    当朝八个重要的御设衙门,它们分别是都察院、大理寺、刑部、兵部、工部、户部、吏部和礼部。这些部门负责督促朝廷官员履行职责,维护法纪和社会秩序,涉及到了整个江山社稷的方方面面。

    八部衙门的建立,代表了当朝机构完善,使得朝廷能够更加有效地管理国家事务和维护社会稳定。这八个部门共同运作,相互协调,构成了朝廷的核心力量,对于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然而,朝野之上,官官相护、结党营私、派系林立、党同伐异,作为皇帝自然须擅用帝王之术,阴谋阳谋、虚虚实实、恩威并施、明暗共查,在错综复杂的斗争中,驾驭各怀鬼胎、忠奸难辨的文武百官、营私派系,唯有如此,才能让帝王自己长久矗立不倒,朝廷势力均衡,社稷千秋万代。在这种情况下,皇帝也培养着一批批直接隶属于自己的心腹亲部。

    太平门,就是当朝皇帝自己亲手组建的一个高度独立性的亲皇组织,它只对皇帝一人负责,只接受皇帝的召令和调遣。太平门司职护卫皇帝、明察暗访、协助刑案等等皇帝布置的任务。太平门门主——段峰,下辖六众:重海、既无咎、无影、独乐、狂骨、冷梅,六众各人又分管一支门徒队伍,无惧生死,尽责尽职,忠诚守卫着皇城和皇家。

    这天,太平门内,段峰端坐于堂中,两旁分别坐着六个人,左边三个:重海、既无咎、无影;右边三个:独乐、狂骨、冷梅~段峰发话:“这几日京城内发生的三件大案,相信各位门撩也都知晓了。太平门接到圣上谕旨,奉命保护各位朝廷要员的安危,我等受皇上信任,蒙天子圣恩,务必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左边第一位看起来魁梧壮硕的男人——重海,说到:“大哥,据我所知,此次公孙望、董诩、曹庸三位大人,经仵作蔡道公尸验,与邯城遇害的蒯越、张之田二位大人多属同一人所为。蒯大人乃朝中猛将,武功身手冠绝三军,没想到,居然也被人斩首于异乡,尸身无存……想必此凶手乃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大家不可轻视啊~”段峰连连点头:“嗯~自从听说蒯越被杀,我也颇为震惊,所以返京途中也顺道去了趟邯城探了探,一时,也未探得任何关于凶手真面目的有效线索。此人不但武功高强,心思也极为缜密,恐非等闲之辈。没想到,不日竟如幽灵般潜入了京城作案,实是猝不及防啊。”

    说话间,太平门议事堂里的气氛肃然紧张起来。既无咎说:“大哥,按既往案件来分析……依我看,此凶手神出鬼没,擅长夜晚行动,好将自己隐匿于黑暗之中。夜晚又是人疲劳困乏、精力涣散之时,此时在漆暗之中最易寻得制胜之机。”

    右侧看似漫不经心闲坐着的独乐说到:“呵呵~这刺客……专挑朝廷的大官来杀,却丝毫不碰下面的小官小吏,这着实是精准明确啊……哏……我却听说这几个死掉的大人们平时风评口碑可不太好啊。莫不是他们做了不地道的事,人家特来寻仇的?!”既无咎听了,急忙呵斥独乐:“诶?!你这厮,怎么一天到晚都落个不正经?!无凭无据的,怎以风言风语妄下断言?!虽然我们是闭门会议,也要小心隔门有眼,隔墙有耳啊~胡言乱语,是要惹祸上身的~”段峰听了,紧张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露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二位贤弟所言皆在情理之中啊~”议事堂里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笑声~

    段峰思考片刻,抬头望向其余六人,说:“嗯……这些朝廷的大官要员平时位高权重,手握天下生杀富贵,也着实是难免得罪人……既然如此,就将朝廷主要的八部衙门:都察院、大理寺、刑部、兵部、工部、户部、吏部和礼部分配给大家。都察院和大理寺已由圣上钦点御林军的高手层层守卫,而我段峰受皇上旨意负责保护九王爷。那么,重海负责刑部;既无咎负责兵部;无影负责工部;独乐负责户部;狂骨负责吏部;冷梅负责礼部。各位带上自己的队众,点提骨干精英,以保护朝廷大员为首要任务。谨记,各位兄弟须亲自保护各部尚书,要求低调行事,不分昼夜,不影响各位大人的日常起居生活和为公行政。如遇刺客,立即出手,绝不留情,以保护朝廷大员为首要任务,同时速速相报,我等其他兄弟定会火速相助!!”其余六人抱拳答“是!”……

    一连好几日,以段峰为首的太平门,紧锣密鼓、细致周到地在保护着朝中各位大员的人身安全。而刺客便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动静,局势陷入了死一般可怕的安静~段峰清楚,这刺客……正躲在暗处观察,伺机而动,双方的角色也在黄雀、螳螂与婵之间相互转换博弈,或许双方的较量,早就已经开始了……除了太平门的介入,朝廷还调集了御林军、护卫军、禁军等各路力量守卫京城内重要人物的安全。由于京城之中皇亲国戚朝廷要员众多,一时间也不知刺客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人,朝廷在明,刺客在暗。正所谓“群羊易捕,独狼难觅”,似乎,整个京城和朝廷,都被刺客给牵着鼻子走,整个局面顿时陷入了一场群猫捕独鼠的“游戏”之中……

    是夜,刑部尚书柳大人的府邸外,重海正在对太平门的门众下达指示。而府内,官兵、侍卫、保镖也在尽可能贴身,又不打扰起居作息的距离里守卫着柳尚书。

    重海在府外布置完毕后,走进了柳尚书府内,欲与柳尚书沟通布防事宜。正走到中庭,碰到几个官兵正在巡检。重海停住了脚步,叫住了他们,问到:“几位小兄弟,可曾发现府内有任何异样?”兵队领头说到:“禀重海大人,府内巡查已一个时辰有余,并未发现任何异样。”重海点点头:“嗯~很好,大家辛苦了,但是还需保持警惕,防范未然,确保柳大人的安全。”官兵们低头抱拳答:“是!遵命!”重海叮嘱完后,快步走向了柳尚书的房间。随着重海离开的背影,这队官兵里的一员微微抬起了头,兵帽下露出了半张脸,脸上原本严肃的嘴唇开始微微倾斜上扬,露出了邪魅的诡笑……

    第二天晴早……

    在刑部尚书府院内,某处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周身被反绑着倚靠在墙角里呼呼大睡,全身除了一条白色底裤外,全身光肤赤条,嘴里还塞了一块白布,巡早的几个官兵路过,大家见状细看,纷纷惊呼:“诶?!这不是昨夜巡班的六顺儿吗?!这……”……

    与此同时……

    刑部柳尚书……

    兵部司尚书……

    工部高尚书……

    吏部赵尚书……

    户部季尚书……

    礼部孙尚书……

    六部尚书都发生了令人惊恐胆寒之事……

    与此同时,正值太平门的段峰带领重海、既无咎、无影、独乐、狂骨、冷梅六位队长准备回门内照常开例会。当这一众高手走到太平门的大门口前,眼耳灵犀的无影稍稍抬头,突然缓了一下步子,眉宇颤跳,双眼露出了惊诧紧张的微光,对段峰说到:“大哥!且慢……你看!这大门上是不是挂着什么东西?!”段峰一脸茫惑,望向大门上方那块写着“太平门”的匾额,上方确实挂了一大串沉甸甸的东西,段峰也没细看细想,一个轻功跃起,飞上大门横梁,将那串东西直接取了下来。众人纷纷接过这堆东西,拆分开一看……竟是六顶官帽和六颗官印。这些官印分别写着“刑部尚书印”、“兵部尚书印”、“工部尚书印”、“吏部尚书印”、“礼部尚书印”、“户部尚书印”……段峰看着这些官帽、官印,表情凝重,眉头紧锁,面露铁青,额头也冒出了些许汗湿……

    太平门七人坐在堂中,个个脸色难看。段峰已差冷梅将六顶管帽和六颗官印分别给六部尚书送回去。重海看着压抑的气氛,首先发话:“大哥……没想到,咱们日防夜防,还是被这刺客钻了空子……还做出了这等荒唐戏谑之事……狡猾至极……”既无咎说到:“这刺客行动诡谲,不可捉摸,敌在暗,我在明……此次事件,不仅仅是对太平门的挑衅,也是对朝廷的蔑视……”段峰冷笑到:“呵……没想到,我堂堂皇家御用的护驾重军太平门……竟有一天被如此狠狠地‘调戏’了一番,太丢脸……看来邯城的大小官吏迟迟破不了案,还真不能责怪他们,此人高深莫测,行动诡异,心思妖曲,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

    厅堂里沉寂片刻……重海又问:“大哥,那么接下来……”段峰深吸了口气,说:“此人除了武功高强以外,看来深谙邪魅心术。此举想来,是为了蛊惑我等心智,打击大家的信心,自我怀疑,动摇太平门的部署。望各位兄弟切忌疑神疑鬼,自乱了阵脚。”其余几人听罢,连连点头。既无咎:“大哥所言极是,真乃一语惊醒梦中人。无咎认为,大家还是按照原先大哥的部署和吩咐,执行既定的防守策略,灵活应对。不过,接下来,各个小队必须对每一个接近各个尚书府的人员加大身份核实和盘查,宁抓错不放错。无论对方是侍卫、保镖、兵卒,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放过!”段峰听了,不断点头赞许:“无咎说的有理,就这么办。这次虽然太平门被戏谑,好在没有出什么大事,大家也不必过于惊慌。对手不过略施小计,图乱我方寸罢了,大家沉下心来,就按无咎说的做,恪尽职守,灵活应对。”众人纷纷抱拳回“是”。而众人没有发现的是……段峰自从取下了那一堆官帽官印,走进太平门的那一刻起,右手一直撰着拳头,而拳头里……似乎捏着一张白色的纸条……

    早会开完,其余几人各自忙碌去了,只剩下段峰一人还坐在太平门大堂的太师椅上。只见闭目养神的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徐徐站了起来,而他脚边,安静地躺着一小团燃烧炭黑的灰烬。此刻的段峰,严肃冷峻,沉默不语,面如寒霜。本就高头大马、身形壮硕的段峰挺直而立,整个人就仿佛一座巍峨险峻、拔地而起的高山……令人肃然敬畏。

    太平门此时仅剩下门外看守,门内空无一人,幽静空深。段峰独自走向了里屋,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他走到武圣关公的金像前,抽出几支香火,借着烛火点燃。段峰高举三支香火过额头,三礼三拜,插在了香炉上……接着,段峰将手掌伸向了祭台下方,使一个小劲,旋扭了隐藏着的机括。此时,屋里的一面墙开始微微震动,发出了颤颤移动的摩挲声,这面虚墙应声开启……

    段峰走进密室,将室内的灯火逐一点燃,随着灯光越来越强,密室的景象也慢慢显现。这密室里竟空幽幽的仅徒四周青壁,黑砖方墙。唯一突兀的,就是密室正墙中央一方红木高台,此高台台身刻有双龙戏珠,祥云环绕之浮雕。高台两旁分别静立着两盏高脚落地油灯。在这庄严肃穆的台子之上,似乎摆放着一件长宽成型,颇为沉冗的器物。只见这器物下方,是一件木制托器,将器物静静托置着。器物的周身,被一块金黄色的绸缎披掩着。伴随着室内灯光的照射,使得这物件散发出神圣、庄严、英霸之气息,凡夫俗子不可亵玩……

    段峰来到高台前,注视着眼前的器物,表情若铁,眉目刚毅。他摸了摸器物,手轻轻一拂,将器物上的黄金缎子给抽了开去,器物在室内灯光的映衬下,反射出了金银相会的灵光,将密室整个照得熠熠通明,仿佛一条金鳞巨龙解封苏醒,怒目圆睁,在密室内嘶吼咆哮、翻腾盘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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