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小楼内,六名外门弟子浑身染血,此时,一个外披黑裘的人静静站在楼中。
楼外轻风吹过,月蓁和月曲忽然出现。
“嘿~正愁找不到,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月曲眯着眼,似笑非笑,月蓁神情严肃。
楼内人缓缓转身,竟是一男子,他样貌英邪,左眼上竖有一道剑痕,黑裘内是雪白锦衣,而当他完全转过身时,月曲立刻惊呼一声!
“王典!”
月曲的视线倒也不在陌生男子脸上,而是在其右手!他口中的王典也并非指男子,而是指其右手上正抓着的一只头颅,头颅血污满脸,十分可怖!
今晚星弱无月,乌云微遮,但月曲身为岚琨长老,其目力如同夜枭,所以一眼认出了头颅的身份。
男子见来了人也不惊讶,手上一用力,只听一阵骨裂,头颅便如柿瓜碎开,洒落了一地,眼球带着断筋在血浆中滚动,看的月曲浑身气颤。
“恶徒岂敢!”
一声轻喝,月曲就要上前,哪知月蓁伸出一手,将他挡下。
“师兄?”
月曲一愣,就听月蓁认真道:“先等等!”
月蓁的双眼一直盯着男子,月曲见状,稍稍冷静后也打量起来。
“咦?怎么会!”
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月曲大惊失色!
在常人眼中,男子除了左眼的剑痕外并无特别之处,可在身怀玄功之人看来却有不同。
月曲眼中,男子身环丝丝白气,不过气薄如雾与他内穿的白色锦衣融为了一色,所以并不明显。
“雪气环身!”
月曲语调凝重,气境乃是修为的表现,此人修为之高可与自己相提并论!
“你是何人?”
月曲发问,男子却不回答,月曲又道:“你是来杀人灭口的?血功可是你所授?”
男子依然不答,月曲大怒,手上就是捏诀,浑身爆发出一股磅礴之势!
月蓁神色一滞,在他看来男子敢独自前来灭口必有准备!且不说有无同伙,其修为也不可大意,贸然出手必中下怀!
“师弟不可!”
月曲却不听,他法决变动间喝道:“师兄!血功乃是邪法!我岚琨仙门正宗!绝不可纵放邪佞!”
话落,月曲再一张口,一枚似针小剑冲喉而出!遇风而长化作三尺青锋!他双手合掌,眼睛一瞪,钦钦几声,宝剑一变二,二变四,片刻间就成了攒攒剑幕,剑挪时轻厚之音叠响不止!
随后,月曲双掌往前一推,剑幕骤变剑流,卷起地上的土尘,搅得楼外花草也尽败,直指男子而去!其势还未至小楼,楼柱楼梁就不受其威,发出木裂之声!
剑流袭来,男子却不慌不忙,他抬手也捏了个诀,顿时从小楼中飞出数道身影挡在他身前!
月曲一见脸上先是疑惑,后却失色,大喝一声就是双掌倒撤!而剑流也在冲入小楼的一瞬抬冲而起,擦着那几道身影的脸颊,撕开了楼顶,如蛇颈逆转又回塑一剑,化作小针没入月曲口中。
噗!
“师弟!”
月曲吐出一口内血,月蓁连忙扶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枚丹药喂入他口中。
“好手段!”
服下丹药后,月曲长舒一口气,他抬头狠狠的看向楼中。
原来挡在男子身前的几道身影居然都是王家子弟!不过他们神情呆滞,口液横流,像是失了心智的行尸走肉!
这时,月蓁为月曲抚起了背,边抚边道:“好了~还不是你自己冲动!一百多岁的人了,要气盛到几时?”
月曲老脸一红,却也知师兄教训的对,便不再言。
男子听到月蓁说话,偏头看来,他微微眯起眼,只觉月蓁给他的感觉十分讨厌,仿佛是一抹刺痛在他心头弥漫开来。
月蓁也不看男子,依然为月曲抚背,只开口道:“阁下莫不是以为用人命便能挡灾?其实先前我师弟说得很对,你传授血功便是邪佞”
说完,月蓁才转头看向男子,其眼中似铺起一层朦朦白霜,表情也冷得可怕!
“我不知你是何人,此举又是何意,但正道仙门有七大戒,不知你可曾听闻?”
月蓁从月曲背上收回了手,整理了下衣袖,向男子缓步走去。
“一为坠崖方知勒马者,仙亦能法而不救!二为身渴方掘水井者,仙亦能雨而不赐”
月蓁走的很慢,袖中却忽然叮叮作响,而每走一步,就有几枚银针从他袖中飞出,浮在空中随他前进!
“三为德败方守言信者,仙亦能恕而不结,四为命枯方止重欲者,仙亦能复而不留”
这时,浮行的银针自燃白火,火焰轻飘,嗤嗤作响!
“五为祸至方烧高香者,仙亦能受而不助,六为极苦方行恶举者,仙亦能怜而不赦”
说到这,月蓁停下了脚步,此时他距男子不过十步,他微微一笑,似带着自嘲的意味,说道:“虽然正道仙门戒律众多,但七戒是为众戒之首,无知、懒惰、失诚、纵欲、不敬、自利,这几戒说起来,有时就是仙门弟子也难免犯上一些,真不知立这几戒作甚”
男子紧紧盯着月蓁,不明白他话中之意,但看到浮动的银针,只觉一抹危险的气息钻刺感知,让他忍不住侧身一步。
“不过七戒里唯有最后一戒,是仙门之人宁死不犯的”
月蓁一字一字说的很重,而他身后的月曲似乎受到感染,也齐声喝道。
“丧良屠戮生灵者仙亦能渡而必杀!”
叮
随着月蓁的话,数十银针躁鸣不止,在半空中疯狂颤动,当月蓁话落,那些银针骤停一瞬,快如细雷就往前射去,留下半空中密密麻麻的气尾!
数十针动,唯有一声,尖锐至极,刺痛耳膜!
楼中男子眉头一紧,危机感在他心头大泛,他连忙变动手诀,挡在他身前的王家子弟飞快聚拢,展臂挺身组成了人墙,想将银针全数挡下!
噗噗噗!
银针入肉果然响起,所有银针全扎在了王家子弟身上,之后就没了动静!
“嗯?”
男子见状很是疑惑,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一动不动的银针,本以为月蓁会施什么奇妙手段,哪知只是如此!
不对!
男子的疑惑只来了一瞬,因为心中的危机感并未消除,且越来越盛!
“医道只教救命之法,倒也没什么玄妙手段,不过有句忠告还是想说与阁下听,人命是挡不了灾的!”
月蓁抬手,指了指那些王家子弟身上的银针。
“你猜,针火去哪了?”
男子闻言再看银针,只见之前针上的白火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还未等男子反应,无数白色火焰从几个王家人的后背大穴喷涌而出!似王家之人皆长出了几道白羽!
如圣如洁!
火焰以盖顶之势瞬间裹住男子!
嗤嗤~
男子倒地,白焰轻舞在黑夜里是如此美艳。
月蓁背起双手,静静看着腾烧的白火。
“催气过穴只是医术基本,不通医道者哪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