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倚云手拿小扇,蹲在小楼外,看着药壶里的滚汤,回忆着月蓁先前所教。
这药壶、火炭和小扇是陆倚云从岚琨丹塔带来的,一直放在箱笼中,所以只用将乾坤袋中的药材取出便可煎药。
乾坤袋是最普通的法器,只有储物之用,陆倚云也有些此类记忆,自然见过也会用,而乾坤袋倒是世人所知的唯一不用玄功催动的法器,就是凡人也能拿放。
陆倚云轻轻摇动小扇,这时,忽然耳边传来秦长依的声音。
“咦?你在煎药?”
陆倚云转头,就发现秦长依双手杵膝,低头看着药壶,她长鬓随风轻动,一抹女香便飘入陆倚云鼻中,陆倚云顿时心中一颤,支吾了一声。
“师师姐”
来了来了,女二被主角认真的样子所倾倒,从这一刻就会深深爱上我!
陆倚云思绪瞬间犹如大风攀上了天,可还没等他喜上一会儿,就见秦长依的神情冷漠仍然冷漠如冰。
“嗯,外门弟子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
“那就好!”
这二人似惜字如金,陆倚云倒是感觉心脏狂跳,他从未与女子如此接近,早就开始胡思乱想,更不知该如何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陆倚云似觉得有些尴尬,便出声问道:“月曲师叔来了么?”
秦长依点了点头,道:“正在前堂和两位族长说话。”
陆倚云好奇道:“师父不是说需月曲师叔相助么?师叔怎么又和族长们说起话了?”
秦长依直起身,轻声道:“以师伯的医术,哪里需要师叔相助,将师叔请回,自然是为了私斗一事。”
“为了私斗?”
陆倚云不明白,就听秦长依道:“六名外门弟子皆伤于冲断之术,二族中必有人偷学了其它玄功!此等重罪非同小可,王栋推说是何家所为,何家也必不会认!师叔已在何家那里探了虚实,便能从说辞中找出细节,分辨真假!”
陆倚云一愣,道:“师叔去何家不是为了水灾么?怎么又变成探虚实了?”
“师伯只不过是谎说而已。”
秦长依道:“水灾之事,月钗师伯已亲自赶赴,无需我们操心,月蓁师伯只是想分开听两家的解释。”
原来如此,陆倚云恍然,但还是不解道:“为什么要分开听?对质不是更好!”
秦长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陆倚云,低声道:“你如何知此事乃一家偷学,而不是合谋?这两家若对质,便可前言后顾,若分开,就算事先串供,以月曲师叔百年修为,也能辨出蛛丝马迹!”
陆倚云点了点头,看来这师父和师叔也是老人精了,不过想想也对,仙侠剧里这些仙门长辈虽看似年轻,但实则都是老怪物。
“两家人都是怎么说的?”
秦长依回笑道:“说来也巧!王栋说的时候我与你一同行针,只听了前面少许,而我去请师叔时,何家已说了大半,只听到后续,这两家的说辞若是加在一起,倒没遗漏~”
陆倚云有些好奇,问道:“师姐,你快说说!”
秦长依道:“这二族私斗是因山匪作乱,王栋说何家并无派人游说山匪以致其气焰更甚,且何家术字门弟子私自出谷,去向不明。何家却说水患出妖,术字门弟子领了岚琨法令前去捉妖,而传法令者正是王家的族长王栋和我师父!”
陆倚云听后惊到:“月婵师叔?这么说,是王家污蔑了何家?”
秦长依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这”
秦长依冷冷道:“我知你与长曜关系好,但事关重大,可不能偏颇了谁!”
陆倚云面露难色,他自是相信长曜的家族,却也觉得秦长依说的对,在水落石出之前,是不能分辨真伪。
秦长依叹了一声,继续道:“之后,这王家便与何家争论,几名外门弟子得知后,认为何家不顾岚琨法令,并让术字门私自出谷,就与王家一同口伐,争论欲烈时就动了手!何家又说,动手时王家术字门全数而出,所用玄功诡异至极,不但打伤了他们的术字门人,更是误伤了外门弟子!”
陆倚云一听,立刻道:“如此岂不简单?只要师父去给何家验伤,若是被冲断之术所伤,自能分辨!”
秦长依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何家说起此事时,我与王栋刚好听到,王栋怒发冲冠,冲入堂中表示绝无此事,且说何家是苦肉计,望师叔明察。”
“啊?这何家的子弟伤势严重么?”
“你倒是机灵!他们抬出两位术字门人,其伤势比外门弟子更重,连师叔见后都倒吸一气!”
“如此伤重?!那我赶快去请师父!”
“不用了,我们回来时,他们已经咽气了!”
“啊?!”
陆倚云脸色一变,道:“如此还不清楚么?若是苦肉计,何家怎会自伤至死!定是王家所为!”
秦长依看陆倚云神情激动,冷声道:“现在判断为时过早!况且有师伯师叔在,他们自会分辨!”
说完,秦长依便入了小楼。
陆倚云此时想起了何长曜,这孩子失去了两位族人不知此时有多么的痛苦!
握紧了手中的小扇,陆倚云使劲的催动着碳火,心里久久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