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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身体不行, 是他自己清楚认知到又不肯承认的, 可许念悠在此之后的怀孕, 让他内心的那一根神经崩断——两年了, 无人能怀孕, 只有她。
凭什么只有她!
于是当知道许青珂跟许念悠郎情妾意....
“在你去南城之前, 你跟她还在梅林里见过一面, 郎情妾意,好生亲近,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蜀王此时的脾气反而显得低沉, 并不愤怒的样子,基于对他的了解,皇后觉得许青珂这一次的确在劫难逃。
“君上, 微臣是从事刑侦的, 知道凡罪者必要证据。”
“你要证据?好,寡人给你。”
有人进来了, 墨子归, 他缓缓而来, 肤白胜雪, 眉眼精致, 这样的容貌跟娇养是让所有妃子都嫉妒的。
皇后眼底却很平静。
墨子归行礼后, 蜀王让他重复自己从前的证词。
“是的,君上,奴在梅林远远看到许大人.....”
看到许青珂跟许念悠似有亲密、
似是而非的话。
但足够给人遐想, 假如对象是多疑的蜀王。
蜀王看向许青珂, “在她的羽灵宫里还发现了你平常擅用的笔墨跟字帖,你如何解释?”
言外之意是许青珂还登堂入室,进了许念悠的宫里与她颠鸾倒凤。
或者说,也必然有许念悠宫里的人指证许青珂跟自己的主子背叛君王,大逆不道。
有人证,有物证,也难怪许念悠都感觉到了绝望。
那许青珂又该如何?
该证明自己是一个女人,还是证明自己是一个虚弱的男人。
前者违背一切,后者辱没尊严。
至少许青珂可以自黑,却不喜欢被迫以此来示弱于人。
墨子归低着头,他没说话,但握着的拳头显示他有些微紧张。
然后,他听到许青珂淡凉而沉稳的声音。
“君上,恐怕你我需要单独聊一聊,起码有些事情您不会愿意其他人听到。”
她如此平静,平静到其他人几乎都觉得这人在冒犯蜀王了。
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就不能跪下来求饶吗?
皇后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蜀王挥手,让其他人退下了,只留下两个内卫守卫两边。
“好了,他们都走了,你可以说了。”蜀王盯着许青珂,“你最好确定你说的一切都可以救你的命。”
许青珂不急着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东西。
两个内卫几乎以为她要拿出什么威胁人性命的武器。
是一本小册子。
“在君上定微臣罪之前,微臣也希望尽职责职能之能,将之前的案子收尾,就比如调查出谁会用密集而又繁琐的诸多细节去陷害五皇子。”
蜀王拿到小册子,看到上面罗列的所有。
“左边罗列的都是你之前上陈指证不利于允延的调查结果,右边这些是....推翻它们的?许青珂,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君上也不太相信五皇子会行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但这些推翻原证据的证据恰恰都指证另一个人。”
蜀王看着上面细密而无懈可击的反证词,手指稍稍用力。
“太子”
“是的,太子殿下。”许青珂双手交叠,背脊笔直,她站在下面,却没有半点卑微,“太子近五年的出行都备记在太子内坊局之中,在微臣回邯炀之前,已经修书回邯炀让御史台跟内坊局协同调出了记录,太子身份特殊,但凡离开邯炀都需要记录,五年内他离开七次,每次都名正言顺,乃正常的外出,但离开邯炀之后的去向也只有他所带的人清楚,因为之前君上曾委微臣以全权调查之权,所以属下让人暗中控制太子的两位亲密随从,得知了他在那段时间真正的动向,七次外出,其中三次太子秘密前往南城,会见三位如今正在南城牢狱里被审讯的南城州府官员,还有四次前往同一个地方。”
“哪里?”蜀王的声音有些急迫。
“临城”
临城?距离邯炀并不远!!!
“他去那里做什么?!”蜀王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阴沉。
许青珂垂眸,蜀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听到她的声音。
“临城东郊有一个铁家堡,素以打造铁器为武林人追崇。”
“你是说,被开凿出来的铁石都被送到了这个铁家堡,被用来锻造兵器?”
“微臣一直在南城,无暇分身,但刚到南城不多久,因为调查到这点,便让铁作大监随从几位御史台的下属前往临城调查,因为忌惮,是以不敢妄动,只查了城中贩卖柴炭之地的销售记录,发现城中铁铺用炭一个月都不超过三百斤,然铁家堡每月用炭有七千斤,而在五年前,他们的用度也才三百斤,仅仅供需武林人购买刀剑所用。”(大概设定,大家别考究,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懂。)
许青珂说的话已经让两个内卫心脏一直在跳,而此时许青珂还补上一句:“且夏季比冬季用得更多,最高纪录是一万五千斤,近乎占了临城柴炭总量的一半,那是因为夏季时交通方便,无大雪封路,运输铁石会更快捷,是以铸铁的速度也更快,消耗也更大。”
已经足够清楚了。
假如你是君王,知道自己的儿子私自开采铁矿,而且还偷偷将铁矿运输到距离自己所在王城很近的临边城池打造兵器,你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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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两年前另一个儿子才造反过。
蜀王捏紧了王座上的龙头。
“你可让人继续调查?那铁家堡....”
“在微臣得到君上命令而回邯炀之前,其实微臣正打算动身前往临城,因探子得报铁家堡守卫森严,出入的不仅有武林高手,其实内在也有许多护卫,而且近些年在距离铁家堡三里地范围内建起了好些个大仓,因为位置偏僻,寻常人并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但从城中菜场小贩们那儿得知,每隔几日都有外来人大批量购买蔬菜肉食,因为这个原因,当地百姓的农作十分兴盛。”
蜀王体虚羸弱,但盛怒之下还是拍了桌子,大怒:“孽子!”
一口气出,剧烈咳嗽,脸面涨红,太子跟三皇子是不一样的。
太子毕竟是太子,是嫡子,是从小让君王手把手教养过好几年的,那种父子亲情总比其他皇子来得重一些。
蜀王盛怒,内卫们心惊,但蜀王让他们退开,只颤动了腮帮子,喝了一口桌子上的参茶,平复了一会,才说:“可有证据?”
许青珂:“微臣以御史大夫的身份来考量国家律法,如今的证据已经足够了,只是最重要的是铁家堡那边铜墙铁壁高手众多,委实不是微臣一个人可以撼动的,本想回城跟君上汇报以申请调兵剿灭。”
“为何这些你不在之前的奏报里面提起,偏偏要在此时....”
蜀王到底是对许青珂还有几分疑心的,但这种疑心也会转移,因为许青珂说:“因为微臣知道御史台也有内奸,奏报在前往邯炀的路上或者到宫门口之后、反正会在到君上手里之前被人打开窥伺,如果是不利于太子的,会被处理掉。”
这又是另一个触动蜀王的致命信息了。
蜀王瞥了两个内卫一眼,那两个人低下头,好像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隶属太子阵营的人已经将眼线安排到了寡人的面前,以此隔绝寡人跟你之间的联系。”
许青珂微微皱眉:“或许是加重了。”
蜀王暗想,自己或许懂了许青珂的暗示——将许青珂跟他的妃子牵扯起来,如此的确是加重了,两个男人共用一个女人吗?
“你有怀疑的对象?但许念悠的确是有孕了,他....”
蜀王忽然绝口不提,他不想让一个臣子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那些美人,那些风花雪月其实都是他自欺欺人的手段。
许青珂好像也没听出来,只说:“许妃的事情,微臣只能倚仗于君上的信任,其余任何解释都是徒劳,医者不自救,这是最后的尊严。”
蜀王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悻悻,“寡人会派人继续查,就让谢临云查好了,寡人敲他在你身边也学了不少,很能担当,至于寡人身边的人....寡人也会查的。”
许青珂颔首,有些事情不能解释太清楚,她给的,总比不过蜀王自己查到的,所以点到辄止。
“你才会邯炀,铁家堡的事情让秦夜....”
“秦将军刚回邯炀,且他是边防重将,随时准备调度,处理这件事恐怕不合时宜。”
蜀王一想也对,“那就...郑青城吧,稍晚点寡人让他去你那儿,此人脑袋一根筋,转不过弯,你多指点指点,省得他坏事。”
在许青珂退下之前,他深深一句:“许爱卿,寡人还是信你的。”
许青珂作揖,垂眸:“君上之恩,微臣牢记于心,不过有两件事微臣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其一是微臣刚刚看了下,发现许妃喉咙似乎有碍,不能言语。其二是微臣府中常年养着不少医者,其中也有王朴大人,在九皇子居住在微臣那儿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医者曾私下对微臣说,九皇子的身体似乎不太对劲....”
蜀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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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风雪并未减弱,杨云本不用等在宫门口,冒着雪,可他乐意,他觉得这个过程十分愉悦,甚至给自己的下属允诺等下要带他们去喝酒吃肉玩女人。
在这样的愉悦中,他终于等到了一直在等的人。
宫人敬畏卑微送出来,后面还有好些人捧着赐礼。
她身上还披着原本没有的上等披风。
他忽然觉得这吹往宫门的冷风无比寒冷,他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可现在他眼看着不久前被他羞辱的人走到眼前。
顿足,偏头朝他看了一眼。
那一眼,比寒冬腊月的冰霜还要冻人。
很吓人,可至少他还是有些底气的,于是挺挺胸,然而!
“杨大人,你觉得景侯可知你投诚了皇后娘娘?又或者你可知他们姐弟之间关系并不好?不过不管如何....”
许青珂笑了下,偏头往前走,风夹带了她飘来的一句话。
“你死定了。”
皇后跟太子也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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