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l

    “你说这里就是鬼枭的巢穴？我第一次听说鬼枭有巢穴啊。”我问到。

    “对啊，布兰卡妹妹。鬼枭有巢穴这件事情，我也是从来没听过的事情啊。这又是你们耀星会的新研究成果吗？”卡恩也感到很是疑惑。

    今天早上，布兰卡用了很过分的方法叫醒了昨晚喝到酩酊大醉的我和卡恩后，就说明了她的立场。布兰卡因为耀星会的制度问题，她没办法真的出手直接杀死鬼枭，否则就会因为尸体上的痕迹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会给我们两人提供向导和支援。万幸的是，如果我们两个快被鬼枭杀了，那么布兰卡还是可以出手的——她是这么解释的。

    “话虽如此，我这只是说明了我的必要义务。实际上我有很大的裁量权。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卡恩本想说魔法师不是一个好职业，被我按了回去，不然感觉连这最后的帮助都没有了。

    “严格来说，鬼枭没有巢穴。你们的知识是对的。”布兰卡指着地上的大洞说道，“卡恩昨天下午说过，这个‘鬼枭’是从洞穴里蹦出来的，那么就可以判断这个生物就不是普通的鬼枭，而是鬼枭蛇——一种鬼枭吃下了寄生蛇蛇卵后的变异生物。它们保留了鬼枭的特征，同时也具有了蛇类动物的习性。最麻烦的还是它们的攻击性，远比普通的鬼枭要强。你们看这里的巨型蛇足痕迹，就说明了有寄生蛇的存在。在我看来，鬼枭蛇不会飞，所以是弱了很多——枭身蛇尾，翅膀变成完全的摆设，那么威胁度就低了不少。其实放着不管都可以，因为它们在平坦的路面上根本跑不过一个成年人。”

    “等等，你说鬼枭蛇不会飞？”卡恩打断了布兰卡的说明，“你能确定吗？前天我跟踪那些猎户的时候，那个鬼枭明明是从空中俯冲而下攻击的呀？”

    “嗯，就算是蛇，也会这招的，卡恩同学。很多蛇都会爬上植物的茎叶，然后从高处向下发动袭击。”布兰卡显然是对于这种怪异生物颇为了解，她非常自信地抬着头，已经进入了扮演教师的状态，“佣兵很少能够接触到这种变异生物，也不会对生物学有什么研究或了解，所以没能区分鬼枭和鬼枭蛇是很正常的。本质上，它们都是一种生物，不能因为寄生蛇寄生在鬼枭体内，就分成两种。

    “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会有痕迹的原因——我之前就猜这个是不是和寄生蛇有关系了。寄生蛇是一种会用魔法的改造生物。如果我用魔法来捕杀它的宿主的话，它会感应到魔法类型，然后找机会变形。我的魔法就没用了。我可不想因为干掉寄生蛇而把森林全烧了。”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我们要讨伐的是鬼枭蛇，而不是鬼枭了？那还卖这么大关子干什么？”卡恩显得很是不满。

    “那是态度问题！咳咳实践才能检验推论。不过现在的情况就复杂起来了呢。按照时间推算，这只鬼枭蛇就算放着不管，也会很快就因为寄生蛇的原因而死亡。只是讨论委托的话，那么只要进去把鬼枭的头给拿出来就好了。寄生蛇有很大概率会一直蹲守在自己的巢穴中，检测到魔法的痕迹的现在，我们扑空的概率很低。不过，寄生蛇不能放着不管，问题是我们的人手不够”布兰卡很是苦恼。

    “人手不够？是什么原因？”我问到。

    “寄生蛇会控制宿主挖很多的洞，狡兔三窟嘛。要消灭这种魔法生物，最好是要连本体带着蛋全部干掉。现在算是和魔法有关，加上可以自由出手的我，也只有三个人。我已经用感应魔法感知到了有四个洞——正好比我们人数要多一个。魔法屏障对寄生蛇这种麻烦的东西无效啊”

    “那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啊。寄生蛇这种东西不管，就算是鬼枭不需要担心了，但很快各种袭击猎户的寄生生物都要出现了吧。要不我们回村子里准备讨论一下策略？或者找个愿意配合的村民？布兰卡你看可以吗？”卡恩问到。

    “嗯，现在看来只有这个选项了。也有可能那个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天火佣兵团反应过来，已经派人来了呢。”

    “这场郊游就这样结束了吗？没能见识到两位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可惜啊。”卡恩很是遗憾。

    卡恩的抱怨很快就被一扫而空了。在村子里等待着我们的，显然对他个人的目的来说是好消息。

    一位全身上下穿着常见的佣兵轻甲的男人守在了北面的村子入口。一看到我们过来，他就从路旁的石头上站了起来，迈着正式到有些不适合“佣兵”身份的步伐，走到了我们的面前。从纹章样式看，就是昨天看到的那个接下了委托的佣兵团——天火佣兵团的一员。

    “你好，女士们和先生们！”他抬头的时候，他那很是不合适的头盔面罩直接“啪”地落了下来，遮住了他的脸，让这位尴尬的佣兵不得不再次拉开了他的面罩，即便是这样，他的脸也依旧看不完整，只能分辨出是个年轻男性，“我是天火佣兵团的查曼，是接手了讨伐鬼枭委托的第三队的队员。卡恩·施奈德先生！您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吧！”

    “当然了，查曼先生。不过我们从联络所那边打听到，天火佣兵团没有二次确认这项委托，相当于是自己放弃并公开了委托。村民们大难临头，我们也不是无情的贪婪之徒，因此为了大义而接手了委托。如果说天火佣兵团并没有放弃这项委托，是我们接受的信息有误，那请允许我致以最大的歉意。”卡恩风度翩翩。

    “放弃了？没有二次确认？不会吧”查曼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他略显浮肿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怀疑，“请允许我去确认一下。”说着，他鞠了一躬后，就向联络所跑去了。

    “他是不是有些礼貌过头了？”布兰卡问到。确实，作为一个佣兵，查曼的表现像是一个贵族，而非一个佣兵。

    “不，他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卡诺尔人。科蒂斯王国的卡诺尔人都必须要用这种态度去对待人，才不会被科蒂斯的官员找碴，然后被赶回去。”卡恩皱了皱眉，“倒是他更像是个新人啊。处理鬼枭会只派过来一个人吗？天火佣兵团的人也太不走心了吧？还是说交流上出了问题？回去了我要和他们团长杰拉德好好聊聊。”

    卡恩的判断基本上是准确的。查曼一路小跑回来，就开始向我们道歉：他其实在王都出发的那天喝醉了酒，然后就和大部队分离了。觉得自己要搞砸的查曼，一路上不管不顾地直奔乌兰村，期间还走错了路，到了今天才刚刚抵达。

    “不过，天火佣兵团会取消接受的委托，这件事还真是少见啊。”卡恩安慰了很是慌乱的查曼后，开始了他的“计划”，“喝酒误事是常有的，以后注意就好了。佣兵脱离团队也不是什么大罪，特别是你的团还疏忽大意，没有二次确认，那么更加不是你的过错了。你们的杰拉德团长，和我是好哥们呢！他过去也是犯过这种错的人呢。”

    我和布兰卡互相望了一眼——我们都知道接下来卡恩的打算了。

    “查曼先生。虽说我不是你们天火佣兵团的人，但我可以给你这样的新人一些建议和帮助，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卡恩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

    “施奈德先生，您说吧。我很需要您这种有名的佣兵的建议。事实上，您能给我帮助是我这种搞砸了事情的新人不敢想的馈赠。”

    “没那么夸张，你大可放松。”随后，卡恩就施展了属于他的魔力——他可以让别人如同看着钟摆一样被慢慢催眠。他的“钟摆”的名号，并非是他的战绩，而是他的这份可以和任何人打好交道的能力。只不过，这个名号往往被人认为是他的能力或是他的忠诚度——这正是取这个名号的人的目的。

    于是，查曼很自然地成为了我们的鬼枭蛇讨伐队的一员。他口中高喊着各种道德大义，迈向属于他自己的人生巅峰。

    “不瞒您说，卡恩·施奈德先生。这是我第一次执行这种大任务！看着佣兵团的兄弟们忙前忙后的在准备，像我这样刚完成训练的新人可激动啦！虽说我之前有些不专业的表现，但是我可是对鬼枭进行了一番研究呢！能帮上你们经验丰富的团队，也是我的荣幸！”查曼像是卡恩的粉丝一样在一路上叽叽喳喳的。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他看上去像是个新人，要是鬼枭蛇从他守着的洞口出来，那不是很糟糕吗？”在重新返回北方森林的路上，我偷偷向布兰卡搭话。其实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因为卡恩和查曼的兴致高涨到有些过头，在唱着佣兵团的曲子。

    “不会有问题的。寄生蛇没法寄生到人的身上，它也只会在宿主死亡时离开洞穴。这种情况下，只要是有武装的人，都可以轻易杀死寄生蛇。真要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我们三个没杀死宿主吧。”布兰卡轻描淡写地说。她刚才看到卡恩施展他“钟摆”的能力，很是不开心。“就算不能告诉他寄生蛇的事情，作为一个能穿着那么多重甲的人，也不会落败死亡的。最多就是我们需要更麻烦的善后处理。”

    既然“权威”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能够质疑的了。这支临时组建的四人小队，就这样重新开始了讨伐鬼枭蛇的委托。为数不多值得一提的是，在出发的欢送会上，最为热情的那个小伙子亚威尔，又给我们开了一次规模较小的欢送会。还得是靠着卡恩的社交技巧，我们才脱离了耽误事情的“人情世故”，尽快重新赶回目标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