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完全清醒的时候，阿尔维斯已经和卡恩、布兰卡走在了前往北方森林的路上。

    像是在酒吧里喝醉了酒，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房间，旁边躺着一个全裸的陌生人一样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况，我立刻就陷入了极度的惊恐——太阳已经重新回到了上午的状态，现在已经是另一天了。

    阿尔维斯也受到影响，莫名其妙的踩空了一脚，差点摔倒。

    “阿尔维斯，你没事吧？这里小树根很多，小心点啊！”卡恩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事！我知道了。”

    借由这几句异界语言的声音，我逐渐清醒了过来。

    对了，我现在是穿越到了叫做“阿尔维斯”的人的身体里。根据阿尔维斯的记忆，昨天回到房间后，他就昏了过去，而且完全忘记了灰灵的事情。阿尔维斯、卡恩和布兰卡三人似乎就讨伐鬼枭这件事情达成了共识，打算一起来北边山脚下的森林里来完成狩猎委托。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受到了村里不少人的欢送——卡恩很自然地接下来了所有的出面工作。

    不对不对，这不是最要紧的事情。灰灵说它和我还有阿尔维斯签订了契约？难道这就是我穿越的原因？我的意识没有因为睡过去而消失？更加重要的是——我怎么这么愚蠢——直到灰灵出现，我才意识到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呢！

    冷静一下！首先，我能想起来的东西肯定不少。比如一开始对于这个世界的判断的知识，一些很明显有着更高科技水平的世界才会有的通识，还有对于“穿越”概念的熟悉。这些都说明，我应该是和我所了解的“现代”文学作品同一个时代的人。没错！我是一个“现代人”！

    很好，我想起来了不少东西。互联网、智能设备、电子计算机、核聚变、基因工程虽然暂时还不能明确自己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人（具体一点来说，在穿越前是什么状态，但我还保留了已有的知识。不过，似乎我从出生开始的所有和我自己有关系的记忆都消失了。我有上过学吗？我有家人吗？我有工作吗？我的性别是？这些都完全记不清了。

    突然，一个意外的记忆片段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似乎是一座小型教堂的内部，四周装饰着极其复杂的血红色的图案和纯白的塑像。身着黑袍的人（是神父什么的吗？口中振振有词，蜡烛的火光随之晃动。诡异的是，这个印象的下一个片段，就是一辆马车冲破了墙壁，突入了教堂，刺眼的阳光洒在了教堂里。

    这个记忆片段太过离奇了——什么马能撞破教堂的墙壁？这段记忆不会是我看过的电影吧？

    就在我因为记忆的混乱而感到无助时，阿尔维斯似乎也因为我的慌张而感到了不适。

    “阿尔维斯，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啊。”卡恩拍了拍阿尔维斯的肩膀。

    “嗯，没事。昨天和你喝太多了吧，大概。”阿尔维斯用力搓了搓头，回答到。但作为存在于他脑中的我来说，这显然不是醉酒的问题。是我过于动摇了吗？感觉我的动摇能够影响阿尔维斯的程度远比昨天要大啊。难道这是灰灵的影响吗？

    那这样的话，就出现了一个大问题啊：阿尔维斯忘记了所有和灰灵有关系的事情，但灰灵要求我们要回到所谓的“摇篮”，这该怎么办呢？

    话说，灰灵到底是什么？

    从阿尔维斯的印象里分析，似乎是和这个世界的创世传说有关。大致的感觉和我原来的世界里的神话没有什么区别，深刻地展现了古人的生存环境。在这个世界的传说中，存在着七个具有无限神力的灵者。祂们从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并决定了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规则。这个世界没有一个至高之神，连人形态的“神”都不存在，只有以灵形式存在的高层次的主宰。神仅仅是一种对于所有这类可以无视生命规律的存在的统称。

    神话指出，掌握了世界奥秘的生物，都可以抵达更高的境界——但一旦抵达了那个境界，就再也不是生物了。它们脱离了生命的循环（这里感觉和世界树之类的神话很类似，但阿尔维斯这家伙根本没记细节，只有模糊的印象，不再参与到本身的族群事务之中，而是开始管理世界中的元素，进行调和。

    感觉没有什么决定性的内容，只能说明七大灵之一的灰灵是一个强大的存在。我叹了口气，感觉这种发现还不如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和原来世界的24小时一模一样。实在是太方便了点——我想起了一部描述银河间战争的小说，里面花了点篇幅，特意说明了人类为了统一不同星球的时间而做出的努力，就是为了作者方便写日常故事。

    同样是24小时一天，7天一周，3天一个月，12个月一年的世界——甚至连2月，7月，8月的特殊处理以及闰年的概念都有。要从历史学家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要么是原来世界的平行世界，要么是一部人为创造的电子游戏：哪里有这么方便巧合的历法？

    慢着，我有没有可能，是在玩一款沉浸式的电子游戏？既然有着那么多方便的设定，还有这不伦不类的穿越体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应该是找到什么“菜单”和“退出按钮”了吧？

    在一通乱找之后，我的答案是——不可能证伪，也不可能证实。

    缸中之脑要怎么才能证明啊？

    我选择放弃对于这个世界合理性的探索。这是哲学家的事情，但我很显然不是。

    还是务实的先想想看，该怎么继续完成眼前的挑战吧。

    一个除了生存之外没有欲望的人，还会有什么未尽之事呢？

    就在我整理着信息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布兰卡停下了脚步。她的披风上原本是点点星光的地方，现在每个都如同启明星一样闪耀——这是强大魔力的预警。

    “两位，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所谓的‘鬼枭’的巢穴。”布兰卡用伪装成探路杖的法杖敲了敲地，一脸严肃的看着阿尔维斯和卡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