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与殷老三商议了许久, 终于定好了计策。两人随后又偷偷摸摸凑在一起, 嘀咕了好几次。
他二人还以为自己整得妙计天/衣无缝, 殊不知, 还没动手呢, 就引起了旁人的怀疑。
这日中午休息时, 白波和彭佑来到主帐前, 说是有事禀报。
谢沛让守门的乡勇,把他俩放了进来。
白波起初还有些拘束,不太适应这样单独谈话的环境。不过说了几句后, 也就渐渐放开了。
“谢大人,这几日我发现队伍里有点异常。”白波开口说道:“因我所在的小队紧挨着雷大茂的队伍,所以他们队的动静, 我瞧得比较清楚。这两天, 他们队的姜永和殷老三经常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避着人说话。我开始还没在意, 不过彭佑今天发现, 那姜永和殷老三跑到他小队里找姜石说了半天。结果姜石好像没同意, 说了几句后, 三人就吵了起来。姜永还差点动手打了姜石。”
谢沛眉头微皱, 就听彭佑继续说道:“我听见动静,就赶紧跑了过去。结果, 那姜永一见我来,就恶狠狠地对姜石说了句什么, 然后就跑开了。我后来问姜石, 到底是为何闹起来的。姜石吞吞吐吐地说他们是来借钱的。我看着姜石那表情,就觉得他没说真话,又找他问了一次。结果他只说让我们离姜永和殷老三远一点,免得受了牵连。”
谢沛听到这里,也重视了起来。不过她并没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问白波两人:“那依你们看,姜永和殷老三可能是为了什么呢?”
白波看了眼彭佑,鼓起点勇气,试着说道:“我自己胡乱猜了猜……”他一边说,一边朝谢沛偷偷看去。只见县尉大人神色严肃,眼中却满是鼓励和重视。白波精神一振,话也说得顺畅了起来。
“我琢磨着吧,若只是借钱,姜石就不会说得如此为难。再听他后来说的牵连什么的,那就证明,姜永和殷老三肯定是要做什么坏事,才来找他帮忙的。而且这坏事一旦爆出来了,后果应该是很严重的,严重到但凡跟姜永二人沾了边的,都会受到重罚。我想来想去,眼下能够得上这种情况的……要么就是这二人企图逃跑,要么就是他们想暗害大人。”
谢沛听他说完,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想不到啊,白波你这脑子很管用嘛!”
白波嘿嘿笑着,推了推身边的彭佑,道:“这也是我和小彭一起商议出来的。”
谢沛赞许地看着两人,道:“很好,你们俩都很细心,不但会主动思考,而且也知道及时向上级汇报异常情况,这就是做军官很重要的条件!”
白波和彭佑听了县尉大人的表扬,两张被晒得发黑的脸,也透出了一抹赤红。
谢沛开心地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道:“不错,你们可比那长得好看的绣花枕头强百倍啊,这就叫人不可貌相!行了,等下你俩回去,不要露出什么异常,继续暗中观察姜永和殷老三。如果有重要发现,就来向我汇报。”
白波和彭佑心情激动地离开了主帐。
两人朝回走时,白波忽然转过头盯着彭佑看了会,道:“大人说咱们人不可貌相,那意思……怎么听着好像是说咱俩长得有点磕碜啊……”
彭佑脸上的笑容一僵,嘴角抽了两下,道:“反正满营的人,在大人面前一站,就没有不磕碜的!”
“也对也对,所以说咱都是人不可貌相呐……”白波被小伙伴顺利地忽悠了过去。
第二天大清早,谢沛带着众人练基本拳法时,一眼就看到了正朝她挤眉弄眼的白波。
谢沛心里有些无语,轻咳了一声,假装是要纠正白波的姿势,走了过去。
“行了,别挤眼睛了。”谢沛小声说道。
白波松了口气,低声快速说道:“昨晚我看见殷老三跑到山壁下面,挖了好些草。彭佑找到殷老三同屋的人,套了套话,他们说那是殷老三找来熏蚊虫的。”
先不说,这乍暖还寒的天气,并没有太多咬人的蚊虫。而且都来好些天了,殷老三才想起熏蚊虫,这反应也实在太慢了点……
谢沛点点头,似乎是表示白波现在的动作很正确了,然后淡定地走向了另一个新兵。
当天夜里,谢县尉直接就摸到了雷大茂小队所在的区域。
她按白波说的,很快就找到了殷老三睡觉的帐篷。
此时帐篷里已经响起了长短不一的鼾声,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入睡了。
然而,耳力惊人的谢沛却能听出,里面只有九个人是真正睡着了,还有一位的呼吸声却表明了他不但醒着,而且还有些兴奋。
又等了片刻,一个中等偏瘦的人影终于摸出了帐篷。他似乎是想要去解个手,脚步还有些拖沓地朝帐篷后面走去。
不一会,帐篷后传来了几声蟋蟀叫,在这野地里听着,并不突兀。
躲在暗处的谢沛却觉得有些好笑,这也就是糊弄下粗心人罢了。明明是六、七月份才会出来鸣叫的蟋蟀,怎么会在二月的寒春里发声啊?!
这早生的蟋蟀叫了几声后,旁边一个帐篷里也钻出个人影来。
谢沛看那人的身形就认出了,正是叫姜永的那名新兵。
姜永和殷老三碰头后,两人又朝山壁处走了一段距离,这才停下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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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那泻叶处理好了吗?”姜永问道。
“好了,我把一半弄成了碎末,一半挤出了草汁。这东西放两天就没效果了,咱们要赶紧动手。”殷老三说道。
姜永深吸了口气,道:“那就明天吧!那姓谢的中午休息时,爱喝茶……”
“茶不行,味道遮不住,而且茶还解这泻叶的药性!”殷老三摇头说道。
姜永想了下,道:“那只能给他下到饭菜里了,至少能遮掩住味道。”
殷老三点了点头,道:“谢县尉平日的饭菜都是老安头单独做的,这老东西最爱拍姓谢的马屁,这次就让他顶个黑锅好了!”
姜永嘿笑一声,道:“行啊,待他给姓谢的开小灶时,我去把他引开,然后你就去给他下药。咱俩明天都吃快点……对了,那姓谢的吃完要多久有反应?”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明天咱们把饼子揣上,先把粥喝了,肯定赶得上。”殷老三说道。
姜永抬头朝黑暗的四周看了看,并没看见什么动静,就低下头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就盯着那姓谢的。我就去找雷大茂骗根长棍来。待到姓谢的多跑几次茅房,跑得腿脚酸软、浑身无力时,你就来叫我。然后待我把他按进粪坑里,打得他叫亲爹时,你就嚷嚷起来!能引多少人来就引多少人来,我要让大家都看看,这粪坑里的谢大人是个什么模样!!!”
姜永越说越兴奋,差点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两个撮鸟商量好后,才强忍着笑,各自回房去了。
黑暗中,谢大人摸了摸下巴,眯眼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个主意还挺有意思嘛……
次日上午,姜永和殷老三因为惦记着中午的事情,操练时屡屡出错。谢沛非常大度地一人赏了一脚,要不是怕耽误了他们接下来的精彩演出,肯定还要多加几脚的。
转眼到了中午放饭的时间,殷老三因为一直紧张地关注着老安头的举动,所以领完了粥时,并没留意身边挤过来一个陌生的兵士。那兵士抬手挠了挠头,一颗米粒大小的白药丸就悄无声息地滚进了殷老三的粥里。
这陌生的士兵似乎走错了队伍,转眼就从人群中消失了。
殷老三魂不守舍地端起粥碗,看都没看一眼,几口就把稀粥灌进了肚。
这会儿功夫,姜永也把自己的粥吃完了。两人对了个眼神,放下粥碗,揣着饼子,就离开了人群。
原本谢沛嫌麻烦,都是跟着大家一起吃饭,或是回营帐用阿锦送来的零嘴打打牙祭的。
但老安头特别感念谢沛没有驱赶他们这些老弱之人,就坚持要单独给谢大人开个小灶。
此时,老安头正把谢大人的私藏泡菜和前几日送进来的千张丝一起下锅,准备炒好之后,让大人拿去夹饼子吃。
老安头炒了一会,看差不多了,就准备起锅装盘,忽然听到有人喊他:“老安,老安头,快过来!”
老安头转头一看,发现是雷大茂那队的一个小兵,皱眉问道:“做撒子啊?”
姜永凑过来,小声道:“谢大人说,他想吃点别的,让你过去,他亲自交代一下。”
老安头眉头一挑,他可从没听谢县尉提过这种要求。不过想了想,还是要去一趟,大人一直都没出过谷,说不定真是馋很了,想吃点什么……
老安头看了看自己的炒菜锅,干脆把灶台里的柴火都捡了了出来,看着膛里的火都熄了,这才把锅盖坎上,朝主帐跑去。临走时,他还不忘吓唬姜永:“爪子老实点啊,要是敢动锅里的东西,回头就给你来个脱骨凤爪!”
姜永点头哈腰地赔笑道:“放心放心,我给你守着!”
老安头刚走远,殷老三就蹿了过来,姜永不待他过来,嘴里就嚷嚷开:“诶,那个谁,你过来看着锅,我要去趟茅房!”说着,姜永就向自己营帐跑去,他得抓紧时间去把武器弄出来。
殷老三假装守着锅,很顺利地把泻叶丢了进去。担心药效不过,他把碎末和草汁全都放了进去。这剂量铁定能把那姓谢的拉成姓“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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