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丢了,事实上今晚被盗的不止国库。”
这个消息的确让人震惊,不止国库被盗,居然还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难道说,国库只是他们在声东击西?他们要的只是虎符吧,可是皇上上次交给臣的不是虎符吗?”
“是,但是虎符总共有三道,一道在你那里估计这件事除了朕,玄牧和你就没有人知道了,有一道在安王爷手上,还有一道在朕这里。三道虎符分别调动三个地方的兵力,但若集齐三道才能同时调动但三方兵力。当年朕继位时安王爷是我庆国不可多得的战将,先皇在世时他颇得重用,平定南方叛乱时就赐了他一道虎符,因为先皇早已立太子,虽然朕继位也经过了一番争斗,但是先皇却在驾崩前夕下了道旨给了安王封地离开京城,所以那道虎符一直都在安王手中,一直是朕的心头大患,如今安王就要抵京,又有一道虎符丢失,事情变得很复杂了。”
“不知皇上手上的那一道虎符是放在何处遭窃?”
父皇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王座上搬动扶手上的龙头,座位后墙上镶嵌的有着古怪形状的圆盘开始发生变动,只见圆盘上有五个圆孔,从中间向四周延伸有很多条小槽,圆盘外围有五个怪兽的头,每个怪兽嘴里都含有一颗金珠,只见在掰动龙头后,五个怪兽含着金珠的嘴按一定的顺序开始张开,金珠也按顺序掉落进小槽中沿着轨迹开始游动,直到一个接着一个掉入中心的五个圆孔,只听到一个类似落锁的声音,黑玄石的铺成的地板上有一块从平地开始升起,只见那块岩石上有一个和墙上同样的图案,父皇走上前将五个手指插进五个空中按一定的方向开始左旋右旋,然后像抽抽屉一样抽出,里面是个正方形的槽,但是已经空空如野。这机关的精妙让我叹为观止,这莫非就是古代版的保险柜?顿时让我对它的构造很是好奇,只是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如何被人偷走的?父皇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说道。
“这个地方不止朕一个人知道,历代皇帝和皇后都知晓,这里一般都是存放遗诏和虎符的地方,目的是防止帝王突崩,未立储君而出现争斗而设立的,而先皇后是安王的生母,先皇驾崩后追随殉葬。”
听到他这么说,我却丝毫没有那种得知惊天大秘密之后的幸福,而是心惊,只有历代皇帝皇后知道的秘密,如今告诉我,意义不言而喻……
“父皇的意思是,这跟安王脱不了干系是吧?但是,安王尚未抵京,能够进入御书房轻易拿走虎符,这其中必有内应,而且以策划国库被盗,声东击西,国库那边他们应该是故意让我们发现而放松警惕的吧,如今只剩下一道虎符在臣的手上,他们必定是会想尽办法拿到的,所以臣以为,这仅剩的一道虎符将是最好的诱饵。”
“你是说……。”
“这一次的事没那么简单,六皇弟跟安王爷最近联系颇紧,如果此事跟安王有关,那么六皇弟那里肯定脱不了关系,趁安王爷尚未抵京,就先从六皇弟那里入手,皇上可以隐约透露一个第三道虎符的去向,在观察他们的动向。”
我肯定这件事和六皇子党脱不了干系,因为季远方才的反应,听说我遇刺父皇和李将军都有诧异的表情,而他实在是太过平静,平静的似乎理所当然一样,这怎么能不让我怀疑。
出了宫门,看见墨玉立在马车旁,挺立的身姿一动不动的立着,风卷起他的衣角,而他却不骄不躁,我进去这么久他似乎就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站了这么久,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他站在原地等着我,这种被人等待的滋味,让我觉得很安稳。坐上马车,墨玉静静的看着我,也不问,只是目光中透着担忧。
“安王还未入京就已经不太平了,御离那里多派些人手。”
墨玉点头。
“已经加派人手了,王府的守卫也加强了。”
一旦最后一道虎符在我手上的消息被传出去,那么我就注定不会再有太平日子,而他们的安全成为我最担心的事,我不能让这些威胁到他们,将清如交给我的名单递给墨玉。
“上面所有的人,摸清楚他们全部的底细,尤其是注意他们和洛祈然还有安王只见的联系,其中小虾小蟹,无论暗部动用什么手段,明杀暗杀都好,慢慢让他们消失,最好给他们的消失找一些适当的理由,大鱼留着。将几个长老全部叫来,我们有事情要做了。”
墨玉点头,随即掀开门帘,消失在夜色中。这一次我不能等到事情发生了才有动作,只因为只一次危险离他们实在是太近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了差池我都承受不起,所以这一次只有我先下手了。
回到王府,直接进了书房四位长老和玄牧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见我进来,纷纷朝我行礼。
“公子。”
“礼就免了,我想今天发生的事各位应该都有所耳闻了。”
“是。”
他们齐声答道。
“这一次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是该看看暗夜办事能力的时候了,暗夜的诸多事务交给你们几个,这么长的时间,我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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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跳动的烛光映照着每一个人的面庞,更衬出他们炯炯的目光。
“公子,暗夜蛰伏这么久,也是该大刀阔斧干一番的时候了。”
玄牧笑着对我说。
“事关重大,我们这一次不能输也输不起,行了,我也不废话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二长老玄瑜,你负责的是商埠事宜,所以通知南方所有粮商尤其是南岭安王封底一带,暗夜所属全部商埠高价收购粮草,安王封地的军粮,不论他价格多高一律暂且压住不卖。从怡国运来的玄铁矿石要尽快数量也要加大,但是决不让一块矿石从我们手上流入南岭。还有,我要最清楚的所有南方粮商跟南岭的粮草交易细则,以最快的速度差清楚近期安王到底购进多少粮草。凡是向安王封地流进的盐,粮全部停止,不论他们找什么理由都给我搪塞过去,要是让我知道有一粒粮一颗盐从暗夜的手中到了安王手里,你们从上到下就等着受刑吧,就是其他渠道,能够阻止也要给我拼命让他们拿不到粮食。
还有暗部,江湖中的事归你们管,查一查最近江湖中有没有什么武功奇高的人跟六皇子党有过接触,同时又身在京城,今晚到底是谁要对我下手。所属青楼赌坊也要密切注意,最近的一草一动都不可以放过,但行动切记隐蔽,不要暴露自己。
官场里的那些人,让他们当了那么久的官僚,过了这么久的舒服日子,我现在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将权术学以致用的,凡是和六皇子党有丝毫联系的官员,不论他们是栽赃嫁祸也好,诬赖陷害也好,只要表面看起来冠冕堂皇其他的手段不忌,找齐他们违法的各项证据,就是伪造也要给我造出来,我不希望到时候还有这些虾兵蟹将来给我添乱。
查到那些给六皇子党供银子的人,我不希望他们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传信给汴州那些子弟兵们,秘密集结,朝京城方向开进,切忌行动隐蔽些,不要打草惊蛇。
密切注意季远和洛祈然的行动,将皇城的守卫多半换成我们的人,如有必要和军队的有关事宜,就交给李怀清。
那个清如提到的雅艺楼,明日我要亲自去探一探。”
回到房间天已经蒙蒙亮了,想到很久没有见到白清了,回来这几天只在第一天见了一面,之后就一直事务不断,还记得那一天白清见了我,生气的涨红了脸,鹿儿般晶莹透亮眼睛圆睁着瞪我,可是见我笑眯眯的看他,最后熬不住扑进我怀里,于是便又向白清的院子走去。被子里拱起一团,整个人埋进被子里遮得严严实实,就把一头乌发露在外面,掀开被子一角把他的头露出来,因为通气不顺畅的脸此刻一片潮红,说过他很多次睡觉不要憋在被子里,但每次看他都会这样,以前听说没有安全感的人睡觉喜欢如此,骤然呼吸道新鲜空气,让白清醒了过来,揉着还一片朦胧的眼睛有些茫然的望着我,看清是我之后朝我甜甜的笑,揉了揉他的头,说道。
“吵醒你了?”
白清赶紧摇头,抓住我的手,和他相处这么久,慢慢的不用他再写字只是看他的唇型便能够知道他的意思了,见他动了动嘴,问我。
“今天为什么会来,不用忙吗?”
“想来看看你,还有些事情,今天你收拾收拾,我送你去雪夜山庄。”
白清满脸疑问,问我为什么。
“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能够顾得到你,怕你无聊。”
白清赶忙从床上坐起来,抱着我的手臂,摇了摇。
“我可以帮你啊,我不想走,不想和你分开。”
相信消息不久就会传出去,那么这个齐王府就会成为整个京城最危险的地方,我怎么能让他身处这样的危险之中,尤其是他没有一点武功,遇到袭击的话毫无反抗之力。
“知道你能干,最乖的就是你了,但是上一次你诊治的那位哥哥好像身体有些不适,刚好你很久没有做过义诊了,给你找点事做,整天闷在这里也不好,出去走走。”
白清的一张笑脸满脸的不情愿,听我说要去医治病人才点头同意,突然想到什么又抱住我的手臂问道。
“你送我去吗?”
“好。”
“那义诊做完了你要快点来接我。”
“好,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
前往雪夜山庄的路上,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白清陪他一起来,或许是因为他的请求,或许是因为我也很想亲自见到御离,将御离送到这里时的心情是很矛盾的,应该恨他却始终狠不下心,其实从头到尾是我在逃避而已,以为让他忘记一切,以为把他送走不再见到他就会相安无事,却不知道,心里的牵挂却从来都没少过。
很久没有再来过这里,这里的风景依旧这么美,隐藏在山顶,徜徉在花海之中,还未接近便故意释放杀气,顿时感到周围压力骤增,对于暗卫如此迅速的反应,我很满意。让下人带白清去住处安顿好,自己独自在山庄中走动到僻静之地,蒙住脸拔除腰间软剑灌注内力释放剑气,感到有五个人迅速朝我袭来,剑光闪过我的眼睛,五把剑从不同方向封住我的周身大穴,迅速提一层内力将他们震开,五个人快速的反应过来摆出剑阵,我挽剑一扫剑身上整整齐齐五片树叶,将内力聚集在剑身上五片树叶顿时被内力催动的站立起来,那颗蛇胆的功效着实让我受益匪浅,这时他们其中一人发出一声奇怪的哨鸣声,我知道他们是在呼叫援手了,将树叶收在指尖甩出去,五个人全部被封住了穴道,不得动弹而此时已有更多的人出现将我包围。试探到此结束,露出脸来,他们都有一些惊异但顿时反应过来单膝跪地,埋着头不敢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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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现在这里的是我也就罢了,但是如果是敌人呢?你们很让我失望,要知道这一次会对我们动手的武功不再我之下,就你们现在的水平,如何能叫我放心将这里交给你们?暗部这么久就只训练出你们这样的水平?进了暗夜就都应该知道,暗夜不养废人!”
这里的人应该有很多都是第一次见我,从来没有见过暗夜中的首领,而此刻的我语气不善,严厉异常。
“请公子责罚!”
“责罚?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资格让我责罚,没有本事的人,你们以为我会将力气放在惩罚无用之人身上?”
所有的人头埋的更低,没有人敢言语。
“派你们驻守这里,那是因为我对你们信任,这一次你们让我失望,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身为暗卫,我希望你们明白职责所在,身为暗夜人,变得更强才是你们应该做的,我再说一次,暗夜不养废物,如果因为你们而让暗夜有所损失,那么自己应该明白怎么做。这一次你们让我失望,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属下誓死护卫暗夜。”
“表衷心不是用说就够的,我要看到行动,这里的暗卫首领是谁?”
只见一个脸孔有着坚毅线条的男子抬起头,朗声道。
“是属下。”
“这里你们守卫的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他们有任何差池,不用我下令,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希望因为你们而让暗部和玄溟长老在整个暗夜蒙羞。”
正准备回去找白清,转过走廊边的墙角,却看到了我曾经最为熟悉的身影,让我呆立在原地,仿佛生了根一般,迈不开步子,那人似乎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那张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第一张脸孔,那张被我无数次亲吻疼惜过的脸孔,那张我曾经不想再见到的脸孔,此刻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有些诧异,然后瞬间恢复平静,露出我曾经最爱的温柔笑脸。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新来的吗?”
上一次见到的他,那么清瘦,静静的躺在那里,那么无神,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了,现在已经变得红润的脸,那好看的眸子已经变得清亮。
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或许当初我的决定,是对的,让他忘记我,忘记过去,是对的,他现在过的很好,平平静静,安安逸逸。
看见他,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那么熟悉的人,现在他的记忆里已经不再有我的痕迹,看着他,很久很久,直到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才笑道。
“不,我只是个过客,马上就要走的。”
此刻的我,不正是仅仅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吗,曾经的记忆不在,而过了今天我们或许也不会再见面,只是过客而已,然后他又会像上次一样把我忘记。
“哦。”
御离微笑着点头,依旧是那么温柔的笑容。
“我叫御离,你呢?”
“楚隐。”
这时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属于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哥哥。”
御离微笑着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小貂,小貂见了我,顿时兴奋的大叫一声扑了过来拽着我。
“公子!真的是你!我听说今天你回来,我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公子真的来了,小貂很想公子啊!”
少年特有的青涩面孔,只是眉宇间已经透出英气,那时在战场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气已经慢慢消退。
“小貂认识这位公子?”
御离有些奇怪与我和小貂的熟识,疑惑的出声问道,小貂看了看我们俩,有些为难的不知道如何开口。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御离被封住记忆以后,小貂和小雪就是以他亲生弟妹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以前的记忆不在,只是给他编了一个山庄侍卫的身份,因为一次与贼人的打斗中受伤而失去记忆,这么久以来他们都是这么平静的度过。
“相识的,我是这山庄的主人。”
御离顿时严肃了起来,冲我行礼。
“属下参见庄主,不知庄主身份,刚才失礼了。”
我和他之间或许这便是最终的结局了吧,主仆之分,然后他一直平静下去,我则注定一直争斗下去,曾经在枕边说会一直陪我走下去,会守护我下去的人,终究还是近在眼前,却是咫尺天涯的局面,一如方才还在对我微笑,现在却这般生疏。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不想再忍受他对我的疏离。
“无妨,我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庄主。”
一声恭送,让我的心跳陡然一紧,直到远离了他,再也看不见了,我才放满了脚步,却被小貂唤住。
“公子!”
我回头,小貂气喘吁吁的追上我,停了半晌,才说道。
“公子,你不要伤心,御离哥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边说还边打量我的神色,我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当初的这个决定,是我做的不是吗?可是为何,心里还是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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