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让我觉得很漫长,虽然有海妖的护航,虽然此行的任务完成了,但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
溱烈没有再回去当他的将军,虽然鹿鸣有意让他回去,但是他选择了海妖,他说海妖以后不会再当海盗,而变成了镖船,专门为通航以后的来往商船护航,从海盗变为镖师,很有意思的转变。
一路上墨玉依旧吐的七荤八素的,他的表现让溱琛目瞪口呆,估计墨玉伟岸的英雄形象此刻已经在她心中大打折扣。
当看到海岸线出现时,我的心莫名的悸动,我回来了……
顾不上等大家休整好,独自一人骑了批快马直奔宫门而去,未经传唤直接进了御书房,父皇有些诧异的看我一眼,然后又恢复常态。
“回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多日未见,一来就这么跟父皇说话?连请安都不会了?”
隐忍着,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可是父皇就让我这么跪着,没有让我起。
“皇上到底想要臣如何做才会满意?才会放过臣身边的人?”
冷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静默,此刻我脑子里只有清如……
“你身边的人?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还有那个小倌的身份!不要忘了你身上的责任是什么!首先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是庆国的王爷,他是暗夜的一颗棋子!妇人之仁,如何能够坐的了这个王位!?”
王座上的人突然狂怒起来。
“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要那个位子!!”
歇斯底里的吼出这句话,看见父皇瞬间苍白了脸。
“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位子!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强加给我?你为了这个位子,可以舍弃了母妃,可以舍弃骨肉亲情,我不想变成你这样!如今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要守住身边的人,为什么伤害他们的人会是你,是我有着最近血缘关系的父亲?清如他是我爱的人啊!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还要这么做?是不是要把我逼到身边没有一个人了,孤孤单单守着你那个宝座,才是你满意的结果?这个位子的孤单,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为什么还要强加在我身上?”
“放肆!!不要以为朕宠你,你就可以如此目无尊上!”
我站起身,冷冷的看着他。
“是,大不了就想对母妃那样对我,三尺白绫而已,拜你所赐,我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何妨?但是,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我身边的人,清如,我绝对不会放手。”
不去理会他瞬间颓废的神色。
“臣,告退。”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袭红衣沐在月光中,依着栏杆,明显清瘦下去的身子,看得我很是心疼,只见他呆呆的朝着东方,仰望夜空,我知道那是怡国的方向,隐在暗处的我正要走出去,不巧踩断一根树枝,在这静谧的夜里,这声音实在是很突兀,只见红衣人儿,指尖一道银光闪过,一支飞镖已经在我手中。
“这么久没见,给我的见面礼就是这个吗?”
清如呆立在月光中,神色有些恍惚,然后猛然清醒般向我跑过来。
“清如,我回来了。”
我微笑着看他,只见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做梦,我真的回来了。”
伸手想要抚摸他清瘦的脸颊,却见他猛然后退,在躲避我,然后低着头嗫嚅道。
“公子。”
有些不满他的反应,走上前把他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不理会他的抗拒。
“我们之间似乎没有这么生疏吧。”
但却渐渐发现他的反应有些不对了,没有了抗拒,但是身体却在颤抖,看着他的脸,已经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汗水,一把撩起他的袖子,不理会他的退缩,一双手臂上满是伤口,青青紫紫,新伤盖旧伤,看得我触目惊心。心里一阵狂怒,不知不觉中用力,直到清如轻唤一声。
“公子,疼……。”
拉过他轻轻拥着,压下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放心吧,他让你受的一切罪,我都会加倍讨回来,再多等几天,再多等几天我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了。”
清如没有说话,只是靠着我没有回应。
“公子还是快走吧,这里太危险,被发现就麻烦了,我会等的,还有,六皇子最近似乎跟南边联系的频繁,有些不对,公子注意一下。”
清如低着头,真不明白他到底在躲什么,挑起他的下颌,轻吻上去,只见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身体越发颤抖的厉害了,微微的用力想要推开我,却被我更紧的抱住。
“不用躲我,你以为我认定的人,我会轻易的让你逃开?”
“我……。”
“当初可是你招惹我的,现在才想要躲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是我的人,无论经历什么都不会变,所以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下次再让我看见这么多伤,看我怎么罚你!”
清如这才抬眼看着我,嘴唇抿了抿,才看着我露出那么一点点笑意。
“属下领命。”
拥着他,心里却是酸的,我知道他为什么躲我,以前让我见到那么多伤口,他还可以平静,可是现在我们关系不同了,再让我见到他难堪的一面,让他觉得不能忍受了,如果我不这么说,说不定他还真的逃走了,这些伤来自于我有着至亲血缘的人,更是来自我的无能,而清如,我自己是再也不会放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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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了亲他有着淡雅檀香味的发,心里低声慨叹。
“真是傻……。”
南边,安王爷,父皇的兄长,因为父皇的继位而被封地在南岭,南方富庶的盆地,被险峻的山地包围,是个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要将那个地方封给他给自己留下隐患,但如今六皇子洛祈然和那边有异动,那么这绝对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太子借熹国兵力夺权不成,难道他这一次想要借内乱吗?
虽然安王爷今年一直很安分,但是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爱叫,再加上洛祈然最近一直在拉拢朝中官员,其中暗夜插的几个暗棋都被他拉过去参加过几次会晤,洛祈然的母妃宓妃最近颇为得宠,她娘家的势力也是非同一般,宓妃的父亲是和外公同朝的官员,只是当年没有外公风头那么足,只是在外公出事之后,才开始被父皇委以重任,再加上宓妃在宫里得宠,但有处事圆滑,长袖善舞,皇后虽忌恨她却也不敢动她,皇后因为上次太子的事而失势,现在后宫中掌管凤印的人便成为了她,可以说现在洛祈然的势力已经不是一般了。
只不过,他的对手其实不是我,是父皇罢了,今日他们越是奋力拉党结派,拼命壮大自己,日后死的也越惨。其实整个朝中最狡猾的是父皇,他把我推出来,降下各种恩宠,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让六皇子党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等我们斗累了,他再坐收渔翁之利,在他眼里,任何威胁到那个位子安危的东西都是绝对不能够存在的。
所以,每当我看见洛祈然趾高气扬的在我面前晃荡得时候,我只觉得好笑,甚至是可怜他,连对手都没搞清楚,要挑衅也选错了对象。
但是,我知道,洛祈然这一次,会比任何夺权失败的皇子更加凄惨,因为有我在!
被禁足的王爷再次出现,连带着拍马屁,看笑话的人也都出现了,于是宴会是少不了的,于是这样一个炫耀情场得志的机会,洛祈然是更加不会放过的。回来不过两日就收到了他的请柬,洛祈然封王建府,正可谓意气风发,此刻门庭若市,圣眷正浓,少不了要在我面前炫耀一番,以雪前耻,于是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正座上的人笑得欢畅,一手揽了清如在怀,时不时高声大笑,周遭的马屁精们忙不迭的恭维。
“莲王爷美人在怀,又官场得志,深得皇上赏识,可谓情场得意官场更得意啊……。”
不少人的目光不停的在我和他之间打量,一幅看好戏的样子,看到洛祈然挑眉看向我,挑衅般的搂住清如给他灌了一杯酒下去,清如绯红的脸,软弱无骨般依在他身上,洛祈然得意的神色更甚,我勾起嘴角淡淡的笑着,隔空朝他举了举杯,一饮而尽,笑吧,趁还能笑的时候,让你笑个够。
“听闻安王爷不日就要进京了。”
有人开始低声讨论,而我则自斟自酌,竖着耳朵听着。
“说来也奇怪,安王爷自从皇上即位就再也没有进过京,为什么此刻又要进京了?”
“过段时间就是皇家祭祖的日子了,听说是为了此事而来。”
“谁知道是什么原因,以往祭祖时也不进京啊,怎么专挑着个时候,听说最近皇上龙体不适……。”
“哎哎,莫议朝事,莫议朝事,慎言慎言,小心惹祸上身……。”
“是是是,喝酒,喝酒……。”
怪不得洛祈然最近底气这么足,有撑腰的人来了,太平日子没几天了,安王按捺不住了。
“本王今日美人在怀,皇兄可是帮了大忙的,清如,替本王敬皇兄一杯。”
终于来了吗?我本就没想过他今日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抬头,看见在场所有人都看着我,表情不一,当然大部分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清如一袭红纱,飘然起身,施施然走下来,窈窕的身姿。步步生莲,衣摆卷起仿佛一只红莲,,看得不少人咽口水,淡笑着看他走进,举起酒杯。
“王爷身份尊贵,不知清如可有这个荣幸的王爷赏脸?”
说着盈盈下摆,赶紧脱着他的手扶起,笑道。
“好说,美人敬酒,本王怎会拒绝?”
说着接过酒杯,爽快的一饮而尽,周围人带着起哄性质的较好,洛祈然想要在大家面前炫耀,那么我如他的愿,看着他得意地脸孔,我心里一声冷笑。
“今日皇弟封王建府,实在是值得庆贺,所以为兄准备了一份大礼,以表祝贺。”
拍了拍手,已有人抬着一个台子,用红布遮住,引来所有人的注目,掌风一扫,厅堂内所有的灯火全部被我打灭,更是引来一阵惊呼,拉下红布,真个厅堂顿时明亮起来。
一尊约一米高一米宽的血玉珊瑚展现在眼前,血玉珊瑚本就是稀物,如此大一尊而且是如此完整的一尊更是很难寻得,而且眼前的不仅仅是一尊血玉珊瑚,闪闪发光的是镶嵌在其中的七颗拳头般大的夜明珠,呈现北斗七星状排列,妙就妙在那夜明珠是被血玉珊瑚呈编制的草笼状围住,仿佛夜明珠是和血玉珊瑚浑然一体的,夜明珠的银辉映照着血玉珊瑚的红,很是华丽,引来观看人们的阵阵惊叹。
“如此贵重的礼物,皇兄真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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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祈然脸色有些难看,想要我难堪,却被我抢去了风头。
“不过一件俗物而已,怎比得上兄弟间的情谊,弟弟封王建府这么大的事,为兄不过准备件陋物,廖表心意,本还想是不是送的出手,皇弟中意就好。”
“如此,便谢谢皇兄了。”
“本王不胜酒力,所以今日就先告辞了。”
然后扬长而去,一出门就见墨玉已经等在门口,一上马车,打碎了清如给我行礼时乘机塞给我的蜡丸,一展开,是一份名单,还写了个地址,雅艺楼。
“翘楚,回府吗?”
墨玉问到,我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回答。
“翘楚,要去雪夜山庄看看吗……?”
墨玉带着试探的一句话,在这个异常安静的时刻,让我的心跳慢了一拍,正要说话,马车突然猛的停下,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一股杀气袭来,墨玉握紧了腰间的剑,挑开门帘车夫一动不动,轻轻一推只见他的头垂到了一遍,眉心一支梅花镖,血顺着伤口蜿蜒而下。是什么人,可以在我和墨玉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取了车夫的命?而刚刚那股强烈的杀气也突然消失,看来对方似乎在警告我们什么。
“墨玉,叫暗部的人盯紧一点,注意雪夜山庄他们几个的安全,居然请武功这么高的人来,也算他们看得起我。”
两个人一回到王府,就见宫里的人一脸焦急的等在王府门口。
“爷,你可总算回来了,皇上急召。出大事了!”
国库被盗,这可真是个热闹的晚上,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严密的守卫,国库的守卫中安插了很多暗夜暗部的人,里面不乏墨玉□□出来的高手,居然这么轻易就让人得手,所以父皇震怒。
当我走进御书房时,已经显得有些沧桑的人铁青着脸,一同跪在地上的还有李怀清,丞相洛祈然的外公季远,国库居然被人轻易得手,对于父皇来说是严重的挑衅,公然挑战他的威严。
“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国库被盗一个一个一点头绪都没有,一群废物!”
见我进来正要行礼,父皇不耐烦的摆摆手。
“免礼免礼!”
我躬身站在一边,看着季远埋头跪在地上,父皇每一个音调都让他身体一震,然后埋的更深。
“皇上,臣有事禀告。”
“说!”
“今晚臣参加过六弟府里的宴会回府时遇到过刺客。”
边说边注意季远的反应,只见他一脸的沉静,没有特别的情绪。
“怎么回事?”
“来人似乎并不想取臣的性命,只是杀了臣的车夫,而此人居然能够不惊扰到臣的侍卫而轻易取了车夫的命,想必功夫是极高的,而臣遇刺的时间,似乎就是国库被盗后不久,臣猜测,刺客和盗贼应该就是一伙人,不知国库有没有丢失什么?”
只见父皇脸色一变,镇定的样子。
“东西没丢,但是他们似乎在国库里找什么。”
国库里放了什么东西,让他们大动干戈,但是我知道现在我和父皇心里都清楚,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和安王爷可定脱不了干系,他一要来就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一直默不作声的季远出生道。
“既然如此,没丢东西是万幸了,臣定会加强防备,只是此时传出去对皇室而言始终不失体面地事,陛下请将此事交给臣,臣以为暗地彻查更合适。”
父皇沉思一瞬,便点头道。
“此事先就这样,就交给季爱卿了。”
“臣定不辱命!”
“如此你们先退下吧,翘楚留下。”
等他们都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了,父皇深吸一口气,对我说道。
“虎符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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