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看出来了,但他不能说。
不过,想到程普这些年对于孙家的功劳,现在要这么去收场,他心中,多少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因此回到自己府邸,在书房中走了两圈的他写了一封书信,找来了自己亲信;“秘密去程府,将这封书信交给程将军。”
孙尚茹见夫君忧心忡忡,想了想她不解问到;“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那个弟弟,始终还是不放心我,这是要剪除我左军的统治权。”
左军?
孙尚茹低头想了想;“这不是程普在统御的兵力嘛。”
“左军是属于我管辖的,程普对于我很信服,你哥想更换左军将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来没有机会,没有想到,这一次,他居然用了这么阴损的法子这是要让程家上百口人都送上菜市口啊。”
决堤。这那是在决堤啊,这是在要了程普的老命啊,他家一个都活不下来。
到时候,洪水退去,士族怎么可能会放过,一波一波的攻势都会压在程普身上,程普如何能活得下来。“
“他怎么能这样,我这就……”
“回来。”周瑜叫住了自己夫人;“这件事,我们不要管,也管不了,你弟对于本就有忌惮,看起来是临时做出来的决定,但实际上,确实早就预谋好了的,也许这一天,他等了很久,就等谁提出来。”
周瑜看得出来,孙权根本就没有犹豫,甚至想都没有想一下,就将宝剑给了程普,这看起来是心怀天下万民,其实,就是收回权利的一种方式。
“程老将军对江东忠心耿耿,他怎么能这样。难道我母后,就不管这些嘛。”
管?
恐怕这也是得到了那个人的暗示了吧,江东兵力如今不在如同以往,全部加起来也就是七万兵力,而这七万兵力,自己就掌控了四万多人,他怎么能放心呢。
“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明白嘛,不然我们周家,紧随其后,也会让他给除掉的。”
孙尚茹低头想了好片刻,这才抬起头;“放心吧,我不会去告诉任何人的。”
江东。还要内耗到什么时候。
周瑜搀扶着自己的夫人,看着这阴沉的天,无奈地叹息了声。
程普明日就要走,但是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究竟哪里不对劲,却又是觉察不出来。
“将军,大都督让人送来了一封密信。”管家来到程普跟前地上书信。
程普哦了声,将书信打开,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
去找鲁肃。
难道真有不对劲的地方嘛?
程普低头想了片刻后看了管家;“准备一套衣衫,我需要去鲁大人那里。”
孙权书房。
见到下人进来,他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后问道;“如何?"
下人跪在地上;“主公,不出吕大人所料,程普将军的伪装成为了一个老奴,去了鲁肃大人家中,而在这之前,周大都督曾经让人送了一封书信前往程将军家中。”
“知道了,下去吧。”孙权等下人离开,目光看向了旁边坐下的一人。
中郎将、别部司马兼吴郡兵马右军统领吕蒙。
吕蒙早在多年前,就跟孙权一出兵征讨过敌人,孙权对于他很了解,而鲁肃,对于他的评价也很好。
只是,江东权利多都在上面一层将领手中,程普、韩当等老一派手中,新一派的掌控的权利并没有多少、
吕蒙、陈武、贺齐等人,却是没有多大权利。
他需要收军权。
吕蒙,也就在这场大雨开始的时候,提出过一个计划。
他的推测,这场大雨必然会影响两岸百姓,而两岸大部分都是士族修缮起来的一些堤坝,一旦决堤,到时候必然会遭受士族攻击,利用这个机会,剪除周瑜手中力量。而程普,就是其中之一。
“一代老将却是这样一个归宿,子明,我这心中,始终有些不忍啊。”
“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程老将军也该退下去了,只是他一直来,都想不明白这一点。”
主公已经成长了,该获得一些权利了,可是周瑜始终不将军权交出来,这的确是有些不合适,现在,也只能是用这样的方式了。
“嗯,这一点,我心中倒是明白的,只是鲁肃,他会给对方指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呢,如果有可能,我自然,也是不愿意除掉他的。”
吕蒙没说话,但心中,其实已是想明白了,鲁肃,会给程普一条什么样的路。
今天的天漏了,一直没有停过。
鲁肃在书房,小心翼翼的将这些珍贵的书籍挪动到了干净的地方。
这些都是好书啊,珍贵的书,当然,因为南荆州的造纸术的大力推广还有印刷术,这些曾经珍贵的书籍,已经不怎么是孤本了,都已经印刷了出来。
他曾经也去印刷过一批春秋流传下来的书本,还有一些秦朝时期的书籍。
当然,并没有算命一类的书本。
当初,秦始皇一统天下后,就将这一类的书给全部焚烧了,这些妖言惑众的东西,烧,也没什么可惜的。
“老爷,程将军来了。”鲁肃听到管家的声音,想了想,他扭头嗯了声;“知道了,带他来这里吧。”
程普穿着花农的衣服出现在了鲁肃的房中。
鲁肃扭头看来他一眼呵呵一笑;“你觉得你穿成这样,主公,他就不知道你来我这里了嘛。”
程普脸已经苍老了不少,穿上这一套,看起来更加苍老不少。
“公瑾让你来的吧,他这一次,可是将我给坑惨了。”
鲁肃指了旁边的位置。
程普还是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坐下后看着鲁肃依旧在整理着那些书本,他哎呀了声;“我的鲁大人啊,你就不要在这样了,那些书本你就不能先放一下啊。你说说,大都督怎么会让我来找你啊。这一次决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鲁肃看着这个为江东奋斗一生的人,叹息了一声;“你挡了主公的路了,你说是怎么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