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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明艳的春雷
    “记起来了?”

    杨三耀此刻非常得意,他甚至开始幻想王大夫接下来会嚎天恸地,啪啪抽自己大嘴巴子。

    “是夜班的护士吗?我们医院的?”

    杨三耀听了有些怅然,但还是不死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工牌,这是他在给盖天棋裹毛毯时,从盖天棋身上掉出来的。

    “你再看看这个。”

    王大夫扶了一下眼镜,当他看到“盖天棋”三个字的时候,突然生出一脸的警惕。

    “先生,你这玩笑开的太大了吧?有意思?”

    王大夫罕见的动了肝火,杨三耀撇了撇嘴。

    心说这些家伙的脑子到底是让什么给迷住了?这是见了棺材不掉泪,撞倒南墙不回头?

    杨三耀收起工牌,又跟王大夫闲扯了几句,两人算是不欢而散,他拿出手机给李粮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接通后那边却不是李粮,而是一个声音中透着疲惫的中年男人:“哎,哪位?”

    杨三耀听到电话那头异常的吵闹:

    “你跑这教育我们来了?!”

    “小孙!别跟他废话,报警!什么东西!一点认错态度都没有?”

    “小兄弟,你说我组织参与了多起封建迷信活动,这个‘多起’就值得商榷,除了今天这次,你们有什么证据?还要把几起医闹也算在我头上?这可是欲加之罪昂。”

    “主任!你听听!你不能因为你们是同学关系就包庇纵容啊,我们这是医院,不是道场!”

    杨三耀听着李粮在那边跟两个年轻人吵架,不觉忘了言语。

    “喂?!哪位?不说话挂了!”

    “哎哎哎,别,我叫杨三耀,我找一下李粮。”

    “你是他朋友?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事我帮你转达吧。”

    “你跟他说,‘他老姨找到了,老人家问题不大’。”

    中年人沉默了半晌,之后回道:“您是他家亲戚??老姨算了,老人家没事就好,话我一定帮你带到。”

    接着电话就挂断了,杨三耀本来是希望李粮能过来帮自己照看一下盖天棋,最起码有个人说话能熬住困。

    这下看来他的麻烦比自己还大,没准还得蹲进去,也就只好强打精神,推着盖天棋的活动病床去放射科做检查。

    一夜无眠,第二天上午,杨三耀正在给盖天棋办住院手续,李粮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小子行啊,死鸭子进锅,肉烂嘴不烂,谁是我老姨?!”

    杨三耀一笑:“这不是怕那人听出毛病来嘛,我照实说,他再以为咱俩拐卖妇女,那可就热闹喽。”

    “你在哪呢?!”

    “住院部一楼大厅。”

    五分钟之后,李粮赶了过来,看着活动病床上的盖天棋直咂嘴:“啧啧,真像个病西施啊,没白忙活,这是睡着了?”

    杨三耀摇头:“说是脑出血引起的机体功能障碍,得住院观察,对了,你看看这个,这是我昨天在你说的那户人家里找到的。”

    杨三耀掏出昨晚的那块玉佩,李粮接过来一看,两眼放光。

    “你小子财运亨通啊,这样,剩下的钱我不要了,我再倒找你几万块钱,这个能卖给我嘛?”

    杨三耀一笑:“你要是能靠这个帮我找到昨天那胖子,这玩意就送你了。”

    李粮的脸上突然笑意全无:“那个兄弟,人已经找回来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那不可行,吃亏不怕,怕的是事情没处理干净,以后再出问题,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李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兄弟,是这样,这个事的主谋,是阴司的一个接引,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阴司的那群鬼怪如果没有生辰八字,神仙也不知道它们到底在哪,再说你给我的这玩意吧,这玩意叫双鱼玉佩,是阴司发给走阴人的凭证,它沾不上人气,没办法寻址。”

    杨三耀咂了一下嘴,有些后悔没把昨天门口的那只鞋带回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谁愿意身上揣只臭鞋呢。

    “等会?!你把那丫头脑门上的头发扒拉开让我看看!”

    杨三耀让李粮吓了一跳,但还是照做了,只见李粮突然从口袋里扯出一条一寸宽、一尺长、脏兮兮的布条。

    杨三耀大惊,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干什么?!”

    李粮没搭话,他用布条遮住自己的双眼,片刻后,嘴里嘟囔道:“嗯天魂,识魂吞贼,臭肺,我去你娘的!”

    李粮把手里的布条一扔,突然间暴跳如雷:“狗娘养的王一幡!老子跟你没完!”

    一楼大厅里的人都被李粮的喊声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了什么医疗事故,各人脸上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态。

    “哎哎哎,行了行了!嗓门大解决不了问题!到底怎么回事?”

    杨三耀叫住了还在来回踱步的李粮,李粮一边叹气一边用双手搓脸:

    “妈的玩了半辈子鹰,让家雀儿啄瞎了眼,半个身家换这丫头,换回来个废人”

    说完,李粮突然“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嘴巴,杨三耀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我去,你把脸抽烂了有个鸡毛用?你先告诉我,盖天棋的命保住了没有?”

    “活死人,植物人”

    杨三耀松了口气:“人起码找回来了,只要保住了命,咱们就能再想办法,走吧,先把人送病房去。”

    神经内科的病房在六楼,二人推着盖天棋的活动病床坐上了电梯,直到把盖天棋安顿好,李粮都没再说话。

    杨三耀跟盖天棋的管床大夫交流完情况,看李粮一脸的愁苦,安慰道:“李大师,阶段性胜利也是胜利,高兴点,等这丫头醒过来,我一定把你的英雄事迹跟她说清楚,这份人情可不小,说是恩同再造也不过分。”

    “哎”

    李粮叹了口气,之后勉强挤出来一丝笑:“行,你小子比我强,有你这句话,我这点脸面算得了什么?撕下来踩两脚算球了!”

    杨三耀挠头:“不是,我是说让你放宽心,没说让你不要脸。”

    李粮苦笑:“这丫头耽误不起了,再拖上几天,救回来也是个痴呆。”

    “啊?”

    “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

    李粮掏出手机去了病房外的走廊,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他阴着脸回来对杨三耀说:“可以了,人半小时之后到。”

    “谁?”

    李粮突然开怀一笑:“小子,我劝你快去洗把脸,咱形象不行,起码拿出点精气神来吧?”

    二人来到病房外,杨三耀不住的追问,李粮则一脸莫测高深的笑,咬死了不说。

    不多时,走廊上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住院部这里少有人穿高跟鞋,那人过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李粮看到那人后先是踢了杨三耀一脚:“嘴甜着点,别二逼扯业的!”

    而后立即迎了上去:“呦,老姐,风采依旧啊~”

    来人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齐耳短发,一米七几的身高再配上高跟鞋,比李粮高出半头,往脸上看,臻首娥眉,灿若桃花。

    “呦,老弟懂礼貌了呀,几年不见,长进不少~”

    妇人语带讥讽,李粮则在一旁呲着牙乐,整个人都透着不自在。

    妇人又看向杨三耀,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这就你说的那个愣小子?嘶好大的块头啊。”

    杨三耀想到眼前的妇人大概是李粮请的帮手,怎么也得跟人家客气客气,接话道:“呃,我姓杨,杨三耀,您贵姓高名?”

    妇人眉毛一挑:“山药??”

    杨三耀总觉得这问话似曾相识,又跟妇人解释了一通,妇人点了点头:“这样啊我呢,姓不贵名不高,苏道芳。”

    “哦,芳姐。”

    杨三耀并没察觉出什么不对,还很有礼貌的躬了一下身子。

    李粮和妇人同时忍俊不禁,妇人抿了下嘴唇说道:“你这孩子,谁是你姐?李粮没告诉过你?我虚度五十四个春秋啦,跟你父母年纪差不多。”

    杨三耀有些傻眼,眼前这妇人,无论是体态还是相貌,都绝超不过四十岁。

    李粮这时凑了过来,脸上笑意未退:“没错,这就是那丫头的师父,也是她养母,快叫苏阿姨。”

    杨三耀一脸嗔怪:“你早不说?”

    “呀,兄弟,一时疏忽~”

    “你这是玩人!”

    三人一起进了病房,苏道芳看到病床上的盖天棋后,情绪倒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她先是握了握盖天棋的头发,嘴里嘟囔了一句:“不应该啊”

    接着屈起四指,“啪!”的一声叩在了盖天棋的脑门上,抬手悬停了片刻,又连叩了两下。

    与此同时,病房的墙壁内传出了“滋滋”的电流声,杨三耀突然觉得浑身不得劲,好像衣服里长出了毛刺,扎的人难受。

    苏道芳起身搓了搓手,盖天棋的状况明显好转了不少,脸上有了生气,嘴唇也有了血色。

    “谁按的呼叫器?!”

    病房外冲进来几名护士,她们之前从没遇见过一个病房里八个床位指示灯同时亮起的情况。

    房内的病人都是一脸茫然,护士劝诫了几句后又都退了出去。

    “这就完了??”

    李粮一脸的诧异。

    “没,只是通了一下气血,省的到时候四肢瘫软走不了路。”

    “来不及了姐姐,这丫头让阴司扣住了一魂一魄,再这么下去要影响灵智了。”

    “急什么?咱们一个师父教的,你一时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就能解决了?还有你刚电话里没说清楚,你拿什么跟那个叫王一幡的换的戎戎?”

    李粮垂下头,扭捏着不说话。

    “呀!”

    苏道芳冲到李粮面前,在他身上四处翻找,最后从李粮上衣的内兜里翻出来一个不大的人偶,是个女娃娃,只是做工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另一只,另一只呢?!”

    “换你闺女了”

    “什么?李粮啊,李粮!”

    苏道芳一拳锤在了李粮的胸口上,李粮后退了两步,站定赔笑:“那个,姐,你这太不讲人情了吧?再说我这不还留了一个吗?”

    “哎”

    苏道芳坐到了盖天棋的床沿上,按着额头发出了一声长叹。

    “兄弟,几年没见,姐真的不想一见面就骂你,那是师父的遗物啊,你怎么还能上这个恶当?!”

    李粮讪讪的不敢说话。

    苏道芳半晌无语,之后向杨三耀招了招手:“小伙子,你过来,阿姨问你,你敬鬼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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