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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此话一出,整个厨房都陷入了安静,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目瞪口呆的盯着城九酒。

    世上怎会有这种菜?做出来又有谁会去吃?

    城九酒见众人惊异,开口详细解释了下:“所谓富贵,指的就是一些大富大贵的人,通常吃的优越的人他们的肉会有很多油脂,用来做菜味道极其鲜美,当然我也是听人说的,自己也没尝过。”

    老洪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要点这道菜的那位老爷,你可认得?”

    城九酒笑道:“当然认得,这世上只有他真的会做这道菜,也只有他真的下得去口吃这道菜,”

    有句话城九酒并没有说,这位爱吃人肉的老爷曾有那么一天突发奇想,想知道自己的肉是什么味道,硬是活生生把自己脸上剜去一块做成了凉皮,事后他对城九酒大倒苦水还是女人的肉比较香。

    不过有件让她很好奇的事,这个家伙从来都是坦胸漏乳没个正经衣服的,怎么突然变了个人装起谱来了?大灌了两口烈酒,她对厨子老洪头笑道:“你不用真做什么富贵三样,就把手里的鸽子烤好由我端去,我倒要看他有几个胆子摘你们的牌坊。”

    喷香的炭烤鸽子装入盘中,城九酒笑盈盈的跟着丫鬟小翠来到大堂,在大堂里最中央的那桌,有几位衣着暴露的美颜女人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白发老者,让城九酒不免有些诧异,只看这幅相貌还真瞧不出他是谁。

    胡屠子装的一本正经,通常男人拥着女人都会想把她弄到床上去,他想的却是如何装进锅里,手指感受着女人的细皮嫩肉,要不是脸上蒙着纱巾口水都得留在地上,见小翠端着一个盘子过来,他心中先是一喜,随后又变成了愤怒。

    富贵三样明明是三道菜,为何这个丫头只端来一个盘子?

    他也没想过自己发明的菜名只告诉过少数几人,就是全天下的厨子除了他也没有听过的。

    他愤怒的瞪着这个丫头,眼睛都要瞪出火来,他当然没有注意到小翠身后的那一抹红装,猛地起身把身边的女人震开,扯着嗓子就是一声嘶吼:“老子要吃的是天下最美味的肉,你现在准备给老子端什么?”

    小翠被这声惊雷震的浑身一颤,颤颤巍巍的扭头看向城九酒,胡屠子也顺着小翠的目光看去,这一瞧差点把自己给吓出病来。

    城九酒?

    胡屠子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他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又使力眨了眨眼,又看向小翠,指着她身后问道:“你看到她了?”

    小翠慌忙点头,胡屠子又眨了眨眼,转身就要跑,城九酒一声娇喝:“老爷您停下!”

    胡屠子竟真的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再迈了。

    城九酒笑眯眯的接过小翠手中的盘子,慢悠悠的走到胡屠子的身边,对他挤出人畜无害的笑脸:“您不是要尝尝这富贵三样嘛,咱可是亲手下厨给您做的,您好歹尝个味道再走。”

    胡屠子没敢看她,眼睛始终盯着这盘菜,温柔轻道:“不吃了不吃了。”

    城九酒把盘子‘砰’的一声甩在饭桌上,叉着腰问道:“怎么?老爷您又不想吃了?是嫌我做的不入眼?”

    “不不不。”

    胡屠子撕开脸上的纱巾,也不顾鸽子是刚出炉的用手抓住就是狂啃,眨眼间便将一整只活活咽下,连根骨头都没吐出来。

    城九酒只等他吃完,才轻声细语道:“好吃么?”

    “好吃。”

    “再来一盘?”

    “不了不了。”胡屠子连忙摆手拒绝。

    大堂里客人并不少,有几个已经注意到这里,城九酒拉住他就往后院走,来到后院的水房将他一把拽进去,抬起脚就是一踹,紧闭房门问道:“你这屠子怎么突然跑到洛阳来了?这身上又是穿的谁的衣服?”

    胡屠子瘫在地上,嘿嘿一笑:“这衣服嘛,当然是捡来穿的,至于我为什么来这里完全是路过。”

    捡的?城九酒自然不会信,八成这个屠子是又吃了谁,扒了可怜鬼的衣服来穿,至于他是路过城九酒更不会信。

    “你嘴里就没句实话,是想让我逼问你么?”

    城九酒解下腰间的鞭子,在空中挥舞两圈,胡屠子急忙起身说道:“不不不,我真的是路过,我没打算在此地停留,而是要去金陵。”

    “去金陵做什么?”

    胡屠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城九酒,城九酒一看瞬间明白了,因为她刚刚才收到同样的一封信,也是同样的五个大字。

    杀死慕惊鸿

    城九酒将信丢回给他,问道:“你知道慕惊鸿在金陵做什么吗?”

    胡屠子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总之他是要死的。”

    城九酒轻轻叹息,问道:“你多久收到的信?”

    胡屠子道:“昨日才收到。”

    城九酒坐在一堆脏衣服上,手撑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胡屠子也没说话,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城九酒才悠悠起身,对他露出一副笑脸。

    “金陵你不用去了,慕惊鸿这几日就会来的。”

    与她约定的期限还有几日,城九酒不急,慕惊鸿更不急。

    他在金陵边际的一处荒坡上挖了个坟,随与柳海棠结识时间很短,但他不会让柳海棠的尸体随意的处置,同样也要省去一些可能的麻烦。

    柳家大公子突然暴毙,这件事足以在江湖卷起一场滔天巨浪,他虽不是真凶,却也参与其中。

    将给城九酒买的酒洒在坟上,他躺在一边,静静思考目前的局势。

    乌龙长青一定会亲自去马家看一眼的,依他对乌龙长青的了解,马家不会有活口留下。

    他沉沉叹息,坛子里还余留一些未倒尽的酒,昂起头全部喝光,把酒坛摔了个粉碎。

    抛去他对马家的沉痛心情,他需要考虑自己的未来,如何挣断老爷子捆在他身上的枷锁?他想不到方法,也有些迷茫,父亲虽吃过解药却没有根治,但只是暂时稳住了毒性,他不能现在就做些什么。

    他突然想到了乌龙长青口中说的那个组织,一群自称杜鹃血的家伙。

    雨过天晴,空气中充斥着湿泥的芬芳,这让他心情舒畅了不少,招呼了一辆路过的牛车,将身上的钱财全部交给赶车的农夫,委托他把自己拉到洛阳去。

    赶车的是位憨厚朴素的老人,看着慕惊鸿交给自己的银子,眼睛瞪得极大,用听着很别扭的口音奇道:“你这娃娃是不是犯傻?花这么多银子坐我这牛车?去洛阳城不得十天半个月的?”

    慕惊鸿哈哈一笑,躺在木板车上笑道:“您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傻子,就是要慢悠悠的去洛阳。”

    笑声在敞亮的荒野回荡,伴随着迅疾的春风吹得很远。

    老人哼着乡下小调,悠闲的赶着牛车,初春的季节仿佛女人的脸说变就变,方才雨过天晴,天空却又飘落起朦胧小雨来。

    慕惊鸿并不介意这鹅毛细雨,老人却觉得不适应,眼见前方有座荒废的土地庙,便对身后的慕惊鸿吆喝:“小娃子,前面有个避雨的地儿,咱要不先去那里躲一躲?”

    “听您的。”

    老人将牛车赶到庙处,慕惊鸿跳下车,看着眼前的破庙,这座土地庙异常的破旧,凤吹得木门吱吱乱响,一股烤肉的香气从木门的缝隙飘来,里面显然是有人在歇息。

    慕惊鸿没有急着推门,他注意到庙前同样有一辆三匹马拉的木板车,而木板上只有一口极大的棺材,足以容纳五个成人。

    慕惊鸿眯起眼睛,在这口棺材上注视片刻,回头对正要下车的老人笑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你走吧。”

    老人一愣,问道:“你不去洛阳了?”

    “不去了。”

    老人看了看天色,在车上拿出慕惊鸿方才给他的银子就要还给他,慕惊鸿摆手笑道:“你这牛车我也不能白坐,我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现在就回家去,最近几日都不要来这附近走动。”

    老人吧唧吧唧嘴巴,坐回牛车熟练的赶车离去,他虽不知慕惊鸿为何这么说,但他能看出慕惊鸿并非常人,一定有他的道理。

    慕惊鸿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老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过身,轻轻推开破的不能再破的门,他看到了一个怪人。

    江湖中不乏奇怪的人,但一日之内遇到两个,这就不算是正常了。

    在庙内的正中央,坐着一位正在烤着野鸡的乞丐。

    为何要说他怪?是因为他的脸脏的几乎看不清本来的容易,灰尘泥土几乎堆满了他的肌肤,连手指甲都塞着厚厚的黑泥,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梳洗过,可他穿的衣服偏偏是一尘不染的,就连最容易脏的衣袖也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没有一丝褶皱。

    这一定是他经常穿的衣服,因为原本青色的衣衫被洗的有些泛白,可他偏偏不肯去洗一下脸。

    这又是哪个奇怪的家伙?

    慕惊鸿甚是好奇,而这位乞丐更是诧异,目光紧盯着慕惊鸿都忘了给烤焦的肉翻面。

    晴天响起轰隆隆的雷声,意味着即将暴雨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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