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了的钱多多知不知道其父钱柏广的苦心不知道,此时就在不远处的圣山上的司教葬月,却是狠狠地尝了一番被某人糟蹋一番苦心的滋味。
缘由便是筠桐下了例课来寻筠宸,见屋里没人以为她又出去散步了,她这几日总往外跑美名其曰是为了活动四肢筋骨,总在床上躺着骨头都松了。
可等筠桐傍晚再来,发现其还是没在房里,便四处询问可看到了筠宸,结果问了一圈也没找见。
筠桐稍一犹豫,还是来寻了葬月司教,告知其筠宸不见了。
结果就是不出一个时辰,准圣女接班人圣女学徒筠宸失踪的消息惊动了整个圣山派。
葬月司教:“可去九长老那里问过了?”
筠桐点点头。
葬月:“那丹房呢?”
筠桐再点头。
葬月:“那膳房呢?”
筠桐再再点头。
葬月:“那后山呢?”
筠桐再再再点头。
葬月作罢,突然:“那大长老那里呢?”
筠桐再再再再点头:“几位长老的洞府都去问过了,连…连五长老的洞府都去问过了。”
匆匆赶来的葬絮:“已派人通知了三殿六司和外围弟子那边,我已禀告了大长老,待会儿带着几个学徒去后山再找一遍。”
筠桐小声嘀咕:“莫不是去了禁林…”
葬月:“你说什么?!”
一旁的葬絮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若是禁林,可就糟了…”
葬月:“禁林乃是圣山派开山祖师爷当年亲自辟开的林子,据传进去之人都是有去无回…筠桐,你怎知筠宸会去禁林?”
筠桐:“我也不确定,但筠宸从小就好奇心比我们其他人来得重,又胆大于身,她曾经跟我念叨过哪日得闲了要去禁林逛逛,但那…但那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这时门外一个弟子进来通报:“葬月司教,大长老传您过去说话。”
葬月:“是。”
正要随传话弟子前去面见大长老,葬月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摩挲着左手中指的金色指环,嘴唇翁动,只见指环几不可见地微微亮了一下,待再睁眼,葬月长出口气,心下稍定。
对着传话弟子,葬月:“走吧。”
领着筠桐等人来到了大长老处。
大长老望着眼前跪倒的众人,并不叫起。
一时间,整个厅堂气压极低。
大长老:“葬月,从今日起,你便免去司教一职,等候发落。”
咯噔一声,葬月来之前预料到的事终还是发生了,恭敬道:“是。”
一旁的五长老疯狂压抑着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三长老扫了其一眼,小声耳语问道:“五师妹在笑甚?”
五长老心下一个趔趄,语气冷冰冰地,“夜里吹了点风,嘴有点抽筋。”
“哦-哦-哦,这样啊。”三长老一副恍然大悟状。
大长老:“葬絮,从今日起,由你暂领主司教。”
葬絮:“是,弟子遵命。”
大长老又转向一旁的三长老,“老七被我派去了赴师尊故人子弟的一场婚宴,老九过几天也要再下山办事,其他几位师兄弟也皆有正事在身,三师弟,就劳烦你跑一趟在这圣山上下找找筠宸这名小学徒吧。”
三长老:“是,师弟领命。”
大长老:“行了,都退下吧,葬月留下。”
众人都退下后。
大长老:“我撤你职,你可有不服?”
葬月:“回禀大长老,葬月无半分不服。”
大长老:“那你可知你错在哪儿?”
葬月:“回禀大长老,葬月错在对筠宸管束不够,筠宸生性好奇尚异,又被我惯的做事不顾后果,全凭一己之见,您上次小考罚她受刑便是在点拨弟子,然而弟子有负所托。”
大长老叹息一声:“筠宸身子才刚好,就这般失踪,可是在气我施罚于她?”
“啊?”葬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便认真思考起来,回想这几日筠宸的状态,“回禀大长老,据弟子观察,筠宸这几日虽有抱怨施刑人下手过重,但对大长老您却没有半分不敬之处。”
大长老:“那她可提过她想去哪儿?抑或是想见何人?”
葬月:“回大长老,刚刚弟子也问过了与筠宸相熟的几个学徒,据筠桐言说,筠宸曾提起过,想去…禁林。”
大长老:……
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但却反而得到了在场两人深深的认同,只因这实在太像筠宸一贯的作风了。
大长老:“这就难怪了,也说得通了,筠宸自降生就被送往了山上,从小在山上长大,这山上但凡她能去的地方都被她逛遍了,唯有这禁林她还没去过,哎…禁林四周的毒雾是能掩盖掉一切气息的,这找起来可就难办了…”
“弟子本来一开始听到禁林二字也是忧心忡忡、惊怕不已,毕竟自祖师爷创派以来,还没有人活着走出过禁林,但一想到若是筠宸的话,还真不一定。”葬月顶着压力鬼使神差地蹦出了一句不像是安慰的安慰。
而大长老竟然就这么神奇地认同了,“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孩子从小就没做过寻常事,可能也因她本就不是个寻常人吧,罢了,暂且让三长老去代为找一阵吧,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过个十天半月便自己从禁林里出来了,说不定还能借她之口了解下禁林的真实情况。”
“是。”葬月退下不提。
是夜,五长老洞府。
手舞足蹈的五长老站在厅中长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站着的五长老座下弟子:(五长老的肺活量真好啊。
筠芙:“娘,筠宸可是被找到了?”
五长老:“找到?你没看葬月的那副奔丧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痛快了!那个死丫头终于自己跑了!”
筠芙:“跑了?娘亲怎知筠宸是跑了?”
五长老:“说了那帮人也不会信,这十几年来,我观那丫头整日惹事生非,其心思根本不在练功上,以她的脾性,又怎会甘心拘于这圣山上呆一辈子!”
筠芙:(娘,你真相了!
强抑制住跟自己娘亲击掌的冲动,筠芙到底是没有告诉五长老她今早从筠宸房里拿走两封信的事。
事实上,在拿走两封信带回到自己房间后,筠芙第一时间做的就是将两封信拆开,仔仔细细读完后再一把火烧掉,直到看着信纸和信封都被烧得干干净净,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自己也闹不清自己为何这般做,但她就是这般做了,且做完后通体畅快,仿佛积压在心里十几年的阴霾,皆随着那被烧光的信,一扫而空。
翌日。
汴良城,城中繁华街道中一处装修豪华的建筑前,湘南坞坞佬定定看着建筑上的金漆牌匾——聚宝轩。
江湖中除了有各类门派和武林世家之外还有一些旁门组织,比如眼下的这个聚宝轩,跟岭南府类似,都是做黑白两道买卖的人,号称通八路财神。
出示了手中的令牌,门童笑着将坞佬迎进了门。
进得门厅,左手边房门上书“黄金屋”,右手边房门上书“摇钱树”,再往里走,房门上又分别是“幸福花”“富贵果”,满满的暴发户气息。
坞佬:……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客官里边请,请问客官想要看点什么?骨瓷、冶陶、抑或是文房墨宝、奇珍异草,聚宝轩里都有。”
坞佬找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有知机的小厮马上倒了水,又上了热帕和茶,茶香扑鼻。
坞佬:(难怪这聚宝轩能在近百年里就铺开这么多分号,这殷勤的待客之道,却是少有。
管事摆开了几份卷轴在桌上,并耐心介绍道:“这几卷分别是我们店里最近新到货的介绍,有文字且配了图,如若客观想看货,可招旁边的小厮去取,抑或是在这聚宝轩的一层和二层随意逛逛看看。”
言毕,管事样的男子便退下不再打扰坞佬,任其随意打量翻看手里卷轴。
与坞佬想象中人声鼎沸的样子不同,这聚宝轩出奇的安静,但是金光闪闪的形象倒是别无二致,比如这顶冠。
坞佬翻开了一本首饰的卷轴,里边画着各式各样的金冠。
坞佬:(这聚宝轩向来以制金、冶金出名,江湖中男子戴的金冠九成以上便是出自聚宝轩之手。
跟旁边小厮递了个眼神,坞佬随手指着一款金冠道:“这副金冠给我来二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