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恩怨,这两家怎么可能并肩作战?
莫非是各取所需的相互利用?
沈廷钧想着,忍不住拍了下脑门,真是头大啊!
王夏道:“那王春虽没有明说是谁,但却一直称幕后的人为大人的!”
沈廷钧就看向玉烟,“如此以来,姚家就被排除了!”
玉烟蹙眉道:“谦德王爷也就被排除了。一个王爷,一个世子爷,都不可能任人称为大人的。”
沈廷钧道:“那就剩下贾铭骅和柳志高了!”
玉烟道:“贾铭骅若真是幕后老板,当初六丰楼开业,就不可能派出自己的亲生儿子了。何况,贾鹏程入狱后,贾铭骅就已经被谢曜看起来了。”
“谢曜?”沈廷钧讶异的看向玉烟,“他早有防备?”
玉烟撇撇嘴,“他可是状元之才!”
沈廷钧道:“从他在宫门外,将我的玉儿一把火烧上天开始,我就不再小瞧他。”
那一把火,让他跟谢曜陷入了微妙的关系。
有恨!虽然明知道谢曜肯那么做定然是玉儿授意的,却还是忍不住的恨恨,他怎么可以做的那么决绝?
相惜!因对玉儿的情感,本来是相斥的。玉儿一死,那相斥的情感却又汇拢到了一起,有了共同的目标,就是为玉儿报仇。
玉烟摇摇头,幽幽的吐了口气,“不说谢曜了!还是说说眼前吧!”
沈廷钧挑眉,道:“你对你那个大伯是何印象?”
玉烟道:“传闻是刚正不阿的,连谢老爷对这一点儿都可以作证。足见此人在人前是一副怎样的君子形象了。至于我,与他接触并不多。说到观感,严肃,不苟言笑,对人很是疏离。”
沈廷钧道:“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会是那个‘大人’吗?”
玉烟道:“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柳府看上去虽不是富丽堂皇,可以说看上去很不起眼。但若仔细掂量,他家建筑所用的木质材料,哪怕是一把椅子的造价,都有可能赶上普通百姓家一辈子的花销。”
初次进那柳府,她可是被深深震撼住了的。
沈廷钧激赏的看向她,“你这双眼睛,总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物以稀为贵,无论是沉香木还是紫檀木,都因为稀少,可以说是价值连城。柳府确实很少有金银瓷器,但就是那些稀有的木制品,看似不起眼,却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
柳志高一向被认为清廉,那么,是哪来的银子换那些木材的呢?
玉烟道:“王爷还记得不久前的事吗?我那大伯给女儿找了个比自己还要大的女婿,仅仅是因为柳云过了适嫁年龄嫁不出去了吗?”
沈廷钧揉揉眉心,“他拉拢田文犀做什么?或者说,他拉拢朝廷官员有什么目的呢?”
玉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沈廷钧道:“王叔,你刚出来,想来也累了!下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王夏就弓着腰退了出去。
玉烟看看沈廷钧,“其实呢,谁在幕后,谁又冲在前面,咱俩又何必纠结?毕竟,咱现在是在坐山观虎斗啊!”
沈廷钧没说话,只是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有些事,嘴上说的轻快,但真要彻底的放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至少,他根本就做不到袖手旁观。
玉烟往他怀里偎了偎,“我不累!可以自己走的!”
沈廷钧抬脚往外走,“等虎斗结束了,我可以考虑教你武功。”
玉烟努力睁大眼睛,“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沈廷钧道:“你这小身体太弱了,练武最起码可以强身健体。”
白天看她漫山遍野的跑,再加上没有午睡,烤肉的时候就已经看出她的倦态。刚刚又为王二劳心劳力的包扎开药,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玉烟嘻嘻笑,“我哪有那么不顶事!放心啦!我是大夫,会慢慢为自己调理的。”
她说,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让他尽快习惯。
其实,无关乎样子,只要是她,他都会欣然接受,而且适应力是如此之强。
“好吃……”玉烟呓语一声,翻个身,面朝里。
沈廷钧的手就恋恋不舍的收了回来,唇角不自主的浮起一丝笑意。
拉了棉单为她盖上,便轻声走了出去。
月色微凉,静静的流泻。
竹影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唱如诉。
“出来!”沈廷钧喊声。
唰唰唰,登时蹿出了五条身影,为首的纤细而娇小。
沈廷钧道:“薛梅,你的伤无碍了吗?”
娇小的身影往前一步,“这点儿伤不碍事!况且,王府的金创药真的很好!”的确是薛梅公事公办的声音。
沈廷钧道:“这里有他们几个就好了!你回去养伤吧!”
薛梅道:“韩松不在!属下就得行使他的职责,这也是他临走前交代的。”
沈廷钧道:“韩松的职责是本王的安危,你可知你的职责是什么?”
薛梅咬一下唇,“从前是主子!”
沈廷钧道:“现在还是你的主子!从前怎么给本王守护玉儿,现在就怎么给本王守护玉雪!”
薛梅抬头,看向月光中沈廷钧严肃的脸,迟疑了一下才点头,“是!”
沈廷钧继续叮嘱道:“本王在她身边的时候,你可以放松警惕。本王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你必须寸步不离。”
薛梅道:“王爷从前对主子都没有这般重视呢!”
沈廷钧道:“所以,玉儿才会离开本王。现在,本王绝不会再给她任何离开本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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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梅硬着头皮道:“属下不懂!”
沈廷钧道:“你只要照本王的吩咐做就是了。至于懂与不懂,以后自个儿慢慢体会吧!”
“是!”薛梅就不再多语。
沈廷钧看向其余四人,“你们也都听好了!玉雪若是有什么闪失,个个提头来见。”
四人赶紧伏地,点头称是。
沈廷钧这才抬脚离开,去向了王二的住处,没想到王夏也在。
王二已经睡着,丹若寸步不离的守在榻边。
沈廷钧就同着王夏走了出来。
王夏面朝沈廷钧,低头拱手道:“王爷这么晚了还来看他,老奴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沈廷钧叹口气,“王叔可知你现在是谁?”
王夏这才抬头,讶异的看过来,“王爷不认识老奴了吗?”
沈廷钧道:“本王当然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谁。你就是王夏,却又不是王夏。”
“王爷的意思是……”
沈廷钧道:“他可以活在你的身份里,你当然也就可以活在他的身份里。反正所有的事,他都差不多对你做了说明。那么现在,你就是假扮成王夏的王春。”
王夏猛点头,“王爷高明!老奴懂了!”
沈廷钧走过去,拍了拍王夏的肩,“早点儿歇息吧!”然后步履沉稳的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竹屋,玉烟正睡的平稳。
在榻外侧躺下,将她的小身体揽到怀里。
玉烟蠕动了一下,睡梦中调整了个合适的姿势,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沈廷钧就轻轻的叹了口气,却是睡意全无。
王春的被抓,或者说他的身份被揭穿,是如此的突兀。
他虽然配合着演戏,但事先对于王叔的真假却是根本没有怀疑的。
若非这个小女人的警觉,将来这山庄中会发生什么,那可就真的不敢想了。
想到这里,他抬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真是个神奇的小东西啊!
这颗小脑袋里怎么会蕴藏那么大的智慧呢?
些许的蛛丝马迹,就可以激活她缜密的思绪,进而想方设法的去求证。单就这一点儿,就足以折服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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