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昭县相遇开始,她的睿智和沉稳,她的淡定和从容,再加上她手握的神技,让她成了一个发光体,引导着他一步步的沉沦。
沈廷钧一觉醒来,身边居然空空如也。顿时后背冷汗直冒,麻利的从榻上一跃而起,胡乱的穿了外衣,就冲了出去。
练武之人一向警觉,她从他身边溜了,他怎么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
这一觉也睡得太死了吧!想到这里,他真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
王夏等候在主屋外。
沈廷钧急急的问:“看到玉儿了没?”
王夏看看沈廷钧的衣衫不整,问:“王爷是说雪小姐吗?”
“对!她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出去的?是一个人吗?”沈廷钧一连串的问。
王夏道:“雪小姐出去一会儿了!薛护卫和那几个丫头都跟着呢!说是去采覆盆莓去了。”
“覆盆莓?”沈廷钧拧眉,“在哪里采摘?可是出庄了?”
王夏道:“王爷放心吧!老奴已经让护卫暗中跟着了,不会有事的!何况,老奴已经看出来了,雪小姐机灵的很呢!”
沈廷钧抬头,看看已经升的老高的太阳,说不出的懊恼。睡到了这个时候,怕是开了先例了。“我去找她!”
“王爷!”王夏急急的喊。
沈廷钧抬起的脚就又收了回来,“王叔等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夏道:“刚才公主府来人送信,说是……”
沈廷钧打断他道:“若是我母亲招我回去,就算了。玉儿在这儿玩的很开心,此刻还不想离开。”
王夏道:“并非招王爷回去,而是殿下今天要来。”
“她来做什么?”沈廷钧不悦的挑眉。
又想游说他为大康出卖命吗?
王夏道:“殿下好像是陪着太后一起来的!”
“太后?”沈廷钧抬手揉眉心,“真是的!来添得什么乱啊!”
王夏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王爷还是稍微梳洗一下吧!这人说来可就来了。”
沈廷钧转身回屋。
阿旺端着洗脸水赶紧跟上来。
沈廷钧回身,眼一瞪,“本王睡觉,你跟来做什么?”
阿旺愣住,回头看看王夏,两人相视苦笑。
不管沈廷钧是真睡还是假睡,总之,日上中午,太后的凤驾到了山庄门口的时候,人还没从竹屋出来。
王夏在庄门口迎驾的时候,那叫一个战战兢兢。
太后脸上虽在笑着,却让人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元炫彩则直接拉了脸,“王夏,钧儿人不在山庄吗?”
王夏低头哈腰道:“在!在!”
元炫彩眼一瞪,“既然在,那为何不出来接驾?”
王夏面露难色,道:“王爷身体不适,正在卧床休养。”
“身体哪里不适了?”元炫彩道,“去!把人给本宫叫出来!走不了路,就算爬也得给本宫爬出来。”
“这是做什么?”太后抬手阻止,“既是身体不适,那就得好好养着!还好,哀家带了宫里的太医来。赵太医,随哀家去瞧瞧那平祝王爷吧!”
“母后使不得啊!”元炫彩急急的阻止。
别说这是太后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祖母身份,也犯不着去瞧一个小辈啊!
心里不禁暗骂她那胡闹的儿子。
太后依然笑着,“无妨的!老俗话不是说了嘛!自要好,大敬小!何况,哀家现在要去看的,可不仅仅是哀家的外孙,而是大康朝的栋梁之才啊!当然使得了!”
太后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元炫彩自然也就只能闭嘴了。
王夏在前面带路,引着一行人到了竹林小屋。
太后本就不常活动,在宫里不是坐辇就是坐轿,哪里步行走过这么远的距离。再加上天热,所以到竹林小屋的时候,已是香汗淋漓,娇喘连连了。
等在小屋的门口已是太后能容忍的极限了。
元炫彩直接奔进了屋子,入眼的,正是沈廷钧躺在榻上闭目的场景。一看这样子,她心里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臭小子!你给我起来!”元炫彩喊着就冲了上去,照准了沈廷钧的胳膊,狠狠的拧了下去。
沈廷钧龇牙咧嘴的睁开眼睛,坐起身,一脸的愠怒,道:“母亲怎么来了?儿子正与玉儿在梦中幽会,母亲就非要搅扰儿子的好梦吗?”
元炫彩道:“我管你美梦噩梦,赶紧起来迎驾,太后已经在外面等了。”
沈廷钧故作惊讶道:“母亲唬人的吧?太后她老人家怎么可能跑来这穷山僻壤呢?”
屋外传来了太后威严的声音,“怎么?这个地方,你平祝王爷能来,哀家就来不得吗?”
沈廷钧就故作慌张的从榻上起身,衣衫不整的奔了出去,施礼道:“钧儿不知太后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太后恕罪!”
“起来吧!”太后不冷不热道,“哀家怎好让你拖着病体行此大礼呢?如今,京中都在传平祝王爷病的厉害,所以,哀家特意带了太医来给王爷瞧瞧。”
沈廷钧就赶紧起身,将太后让进了屋。
太后进屋后也不坐,只是抬眼扫了一下,然后冲着门口道:“赵太医,还不进来给王爷把脉?”
沈廷钧拱手,“谢太后厚爱!”
赵太医就赶紧小跑着进来。
沈廷钧往竹椅上一坐,伸出胳膊到了竹桌上,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赵太医这脉把的就有些胆战心惊。
全京城都说平祝王爷病了,而且还是很厉害的疯症。但是太后和皇上却是不信的,不然,太后也就不会带他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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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平祝王爷对外称病,自然就是想托病不问朝事。
皇上和太后则是希望诊断出没病的,因为现在的朝事怕是离了这平祝王爷还真就不行。
所以,问题就来了,这脉把完了,该说有病还是没病呢?
“如何?”元炫彩急急的问。
赵太医起身,拱手,硬着头皮道:“启禀太后,殿下,王爷确实有郁结之症,此症怕是无药可医。”
“你什么意思?”元炫彩眉头打结道,“钧儿的病很严重了?”
赵太医看一眼沈廷钧,“那倒也不是!王爷此症并无性命之忧。只因受了刺激,思虑太重,时有恍惚而已。”
太后道:“那究竟是有病还是没病呀?”
赵太医道:“京中所传,王爷烧房子拆房子之举,确实属过激行为。此症不是实证,但又不可忽略。”
“废物!”太后厉喝,“让你下个诊断,就那么难吗?”
赵太医就低了头,退到一边。
沈廷钧就椅子上起身,“太后又何必迁怒他人?怪就怪臣不争气,至今无法从玉儿的死亡阴影中走出来。”
太后一跺脚,“就为了那么个女人,你就打算这般浑浑噩噩的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吗?”
“那么个女人?”沈廷钧挑眉,“臣早就跟太后说过,那个女人,她是臣的命!现在人没了,再好的前程于臣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太后恨铁不成钢道:“那你就打算这么破罐子破摔下去?”
沈廷钧黯然道:“不然呢?要不,太后给臣指条明路?”
太后道:“明路?如今大康朝有难,不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机会吗?你还要什么明路?”
沈廷钧冷笑道:“大康朝有难,于臣何干?皇上现在终于有事可干了,就不用闲得慌去管臣子的闲事了,不是正好吗?”
太后倒退一步,变了脸色,道:“你的心中,就那么怨恨皇上吗?”
沈廷钧冷声道:“他是君,我是臣,臣子胆敢怨恨皇上,岂不是要按谋反论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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