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的嘴里总算有了空,却只吐出了一个字:“水!”忍冬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沈廷钧猛喝一口,才算理顺了气。
玉烟趁机施教,道:“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却要强行拿来,差点儿酿悲剧吧?所以说,这人嘛,还是安守本分的好。”
沈廷钧没好气的道:“赶紧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废话。”
玉烟道:“是你在干扰我吃饭,好不好?”低头,开始重新剥鸡蛋。叹了口气,道:“年轻的时候,也曾做过天真的梦,觉得吃着心爱的男人亲手剥的鸡蛋开始一天的生活,应该是最美好的。现在看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男人都是一样的自大,缺少最细微的爱心。”
沈廷钧好笑的看着她,道:“你多大?”
“二十八了呀!”玉烟脱口而出,然后猛然间惊醒,不禁吐了下舌头,低头喝汤。
沈廷钧道:“你若二十八,我都该抱孙子了。”
玉烟喝进嘴里的那口汤及喷了出来,忍冬连忙上来轻拍她的背。她一缓过气来,就捂住肚子笑。
沈廷钧就冷冷的瞪过来,道:“有那么好笑吗?”
玉烟笑道:“我一想到若是有人三十几岁当爷爷,就笑的不行。”
沈廷钧道:“这不很正常吗?我母亲现在不到四十岁,若是我早几年要孩子,她早就当奶奶了。”
玉烟终于敛了笑,道:“难怪她对我如此容忍,原来是太期待我肚子里的孩子了呀!从这点上看,沈廷钧,你实在太不孝了。”
沈廷钧就起身,庞大的身躯俯身到桌上,头伸过来,道:“赶紧吃饭!吃饱了,才能出去。”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玉烟小口的喝着粥,道:“忍冬,他这是允许我出府了吗?”
忍冬道:“王爷坚持要吃早饭,自己却只吃了姑娘的鸡蛋,喝了两口粥。这分明是在陪着姑娘吃饭啊!他是不想让姑娘饿着肚子去谦德王府呢!”
玉烟道:“忍冬,你想多了吧?怕我饿肚子会抢走我的鸡蛋?”
忍冬道:“姑娘就是故意的!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玉烟道:“我又没跟男人处过,哪知道男人的心思。还是你这个过来人懂啊!”
“姑娘又取笑奴婢,不理你了。”忍冬红着脸走了出去。玉烟就哈哈大笑,那个沈廷钧的举动的确怪异的可疑啊!
玉烟没想到沈廷钧会想要陪着她去,而且不骑马,而是跟她共乘一辆马车。
俩人面对面坐着,玉烟道:“你这算是亲自监视我的行踪吗?”
沈廷钧道:“谦德王爷怎么说也是我的舅父,我这个做外甥的亲自跑去关心一下,不行吗?”
玉烟道:“您是王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沈廷钧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这样对我说话?”
玉烟巧笑倩兮道:“能!王爷想听什么?听曲还是听故事?”
沈廷钧道:“讲个故事吧!”他闭了眼睛,一副等待的样子。
敢情这是想听睡前故事啊!玉烟还真是哭笑不得,叹了口气,道:“从前,有一个人到衙门里告状。到了堂上,县官老爷就问他:‘你告什么状?’那人说:‘老鼠偷吃了我的糖。’老爷又问他;‘老鼠呢?’他说:‘老鼠被花猫吃掉了。’再问:‘花猫呢?’他说:‘花猫爬到树上去了。’‘树呢?’‘树被人砍倒了。’‘人呢?’‘人被老虎吃掉了。’‘老虎呢?’‘老虎口渴,到水边喝水掉进去淹死了。’‘水呢?’‘水被太阳晒干了。’‘太阳呢?’‘太阳被云遮住了。’‘云呢?’‘云被风吹走了。’‘风呢?’‘风停了!’”
“然后呢?”沈廷钧早已不知不觉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她讲述的专注,就这样被吸引了过去。
玉烟看他一眼,这讲睡前故事把人给讲清醒了,也算是一种本事吧。“还有然后吗?自己最初想干的明明是很单纯的事,却绕来绕去,越绕越远。”那是同事的孩子到医院里玩耍时给她讲的故事,她当时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那么简单的童话,却环环相扣,蕴藏着说不出的大智慧。
“玉儿!”沈廷钧伸手抓住她的手。
玉烟没有挣脱,任他抓着,看向他的眼睛,道:“沈廷钧,我所做的事,都是身不由己的。如果真给你的王府带来了什么,你也千万别恨我。”
沈廷钧道:“你的名字里有玉有烟,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玉儿而不是烟儿吗?”
玉烟努努嘴,道:“为了与柳烟区分开吧!”
沈廷钧道:“烟虚无缥缈,看得见,却抓不着。玉却可以实实在在的能感觉,能触摸。”
玉烟道:“也就是说你不喊我烟儿,是怕我如烟雾般消散不见了?”
“是!”沈廷钧用力点头。
玉烟就笑了,道:“沈廷钧,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心迹吗?”
“是!”沈廷钧的脸就明显的红了一下。
玉烟道:“那要是我接了你的心,你是不是就再也不去花楼了?”
沈廷钧就笑了,这个小女人一直跟他闹情绪,原来是对他逛花楼的事耿耿于怀呀!“我那晚在花楼里喝酒,女人在我面前一字排开,我却一个都看不到眼里去。”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她竟然还因此跟他闹别扭。
玉烟道:“那好吧!你的这颗心我就先接着。”
沈廷钧挑眉,道:“什么叫先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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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烟道:“我若现在就给它打洞,栓绳,贴标签,绑在我身边,你哪天后悔了,我还不回去了,怎么办?”
“你这颗小脑袋究竟在想什么呀?”沈廷钧抬起手,玉烟连忙抱头,总算阻止了他的弹指神功。
玉烟道:“我在想,你把心给了我,应该不是无偿的吧?”
沈廷钧就咧嘴笑,道:“你这个女人,真比阿楠身边的那只狐狸还多疑。既然你提醒了我,那我不索要点儿什么,就真对不起你的期许了。”
玉烟道:“我的心还没想好要不要给你!”
沈廷钧面色一黯,道:“无妨的,我等你!但在那之前,你必须把另一样东西押在我这儿。”
“你想要什么?”玉烟防备的看着他,脑子飞快的旋转,她现在所拥有的东西还真是不太多。
沈廷钧道:“红缟!”
玉烟抬脚就踹了过去,脸上刚才因兴奋而柔和的伤疤登时变得狰狞起来。脚被人制住,却不放弃挣扎,嘴巴更是不闲着,吼道:“沈廷钧,你混蛋!每次给我甜枣吃,都要接着给我一巴掌。我傻,才上你的当。你滚!滚出我的马车!”
“这是我的马车!”沈廷钧强调。知道她性子烈,没想到发作起来如此的粗鲁。
“我坐在上面就是我的马车!”玉烟很高调的耍无赖。
“你安静点儿,好不好?”沈廷钧抓住他的两只胳膊摇晃。
“好!”玉烟很配合的停止躁狂,恢复清冷,然后将他的两只手甩开。
沈廷钧做回原来的位子,道:“你就那么想得到那块红缟吗?”
玉烟道:“那么你呢?为了得到那块破石头,居然连美男计都用上了。沈廷钧,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冥顽不灵!”沈廷钧干脆闭了嘴巴,聪明的知道就算拿出十张嘴争辩,也是说不过她的。还美男计呢!亏她想得出。
玉烟心里恨恨!这个可恶的男人,总是在制造了美好的画面后,再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煞风景,还真有将人逼疯的本事啊!玉烟将自己的双手藏到身后,以防忍不住扑上去将他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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