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窝沟,因有恶狼出没得名。
是以这里的百姓极少,有也就是几家猎户,三三两两散布在山中,彼此相距也不甚近,在这山高林密间,倒是躲避追杀搜捕的好地方。
可再如何,普通百姓也是不愿意收留不友善的陌生人的,尤其这些军人,还全身沾着血。
“听着,赶紧去做了饭来,再把你们家的伤药拿出来,要是敢耍花招,他立即没命!”
刀锋所指的,正是这家的男主人,一个青年猎户。
他此刻已经被绑了起来,只能无助的道,“你们别伤我媳妇孩子!巧儿,听话,去给他们做饭,再把箱子里的伤药拿出来给他们。”
此时,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温言道,“别吓着他们,我们不是坏人。喏,这锭银子给你,算是我们买的,谢谢。”
那猎户媳妇听了,放下几分警惕,却不敢接钱,只抹着眼泪拖着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去干活了,她的腹部明显隆起,已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
等药拿来给受伤的人敷上,饭煮好给这些人吃过了,他们又有个同伙骑着快马赶来了。
对那中年男人道,“回将军,那天领军出征的是平西将军嘉善郡马。如今整个西南都已经知道是他带队打败了我们,也知道是他主动请缨来作战的。眼下,再没有人相信平王妃会是前朝的太康公主了。”
他顿了顿,又放低了声音,“现在那边,还开出高额酬金悬赏将军,不论生死……”
“竖子可恨!”姬龙峰很想隐忍,可还是气得忍不住重重捶上桌子,那本不结实的桌子给他这一捶,顿时四分五裂,可见心头之恨。
经过几日的休整,姬龙峰已经开始觉得那天的仗输得蹊跷了,此时再得知领军之人竟是欧阳康,他瞬间就想通了。
平西军是支新军,作战能力根本不强,如果那天他们没有被打乱手脚,认真应战,今日怎会一败涂地至此地步?
数十万的大军,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基业,竟是毁于一旦。看看身边这仅剩的几十个残兵败将,他要东山再起,重头来过,这岂不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不行,他不能认输。起码现在,他还不能认输。
没听说吗?大梁已经开出高额酬金悬赏他了。他已经没有了权势,要拿什么防着身边这些人不会背叛他?
所以心思急转之下,他发完了脾气,又在顷刻之间恢复了常态,反而莫测高深道,“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束手就擒?真是笑话!行了,我知道了,你也累了,赶紧吃饭,然后好一起上路。”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手下的亲兵安下心来。
将是兵的胆。
将军精神不垮,他们心里就不慌了。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就是将军该操心的事了。
看他们要走了,猎户媳妇上前怯怯的问,“那你们,能不能把我男人放了。”
整个队伍里,好象就这个头儿象个好人。
姬龙峰淡淡笑了笑,“可以。不过得麻烦你再给我们做些干粮,可以吗?”为表诚意,他又拿出一锭银子,“这也算是赔你家桌子的。”
猎户媳妇应了,几乎把家里所有的余粮拿出来,给他们蒸了饭团,做了煎饼。
把这些干粮带上,姬龙峰道,“我们现在还要一个向导,就让你男人给我们带路吧。”
那青年猎户无法,只得同意了。嘱咐媳妇好生在家带着孩子,跟着这些人上了路。
可姬龙峰眼睛一眯,对旁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
那人点头,带两个人悄悄留了下来。
姬龙峰心道,既然他的头颅这么值钱,那怎么能随意泄露行踪?
别怪他心狠,要怪只能怪大梁朝廷不该出那个高额悬赏。至于这个猎户,也不能留,等走出这座大山,结局也是一样。
走出一柱香的工夫后,那几人赶了上来。青年猎户觉得有些不对,那几人却嘻嘻哈哈跟同伴笑说是上茅房耽误了。
那青年猎户似是没有留心,可七弯八绕的,在把他们带上一处杂草丛生的断崖时,趁这些人不备,他忽地纵身往旁边一跃,竟是不顾生死的跳了下去。
姬龙峰吃了一惊,再想抓人,那人已经消失在了杂草丛中。心中虽然暗恨,到底只能顺着路继续往前走。好歹方才已经问过这猎户大致的方位,倒也不会出错。只是怕这猎户跑去告密,只能不顾那些伤员,加快速度了。
那青年猎户仗着熟悉地形,摆脱他们后,在石头上磨烂了绳索,顿时赶回家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大肚子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妻子手上有一个空了的小瓶,还残留着茉莉花香。
这些人不知道,这是他成亲时买给妻子的头油,她一直舍不得用,把那小瓶儿拿个绳子拴在身边,不时闻一闻而已。
如果不是在最危急的关头,妻子怎么舍得把最珍爱的头油洒到那几个人的身上?
而方才,他在那几人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时,就知道妻子肯定出事了。
可青年猎户没有时间哭泣,他在埋葬了妻儿之后,就跑到另一边山头的兄弟家报信了。让他们立即通知官府,然后,他收拾了几件行李,带上猎犬,追踪上了姬龙峰的队伍。
敢在狼窝沟打猎的人都有几分本事,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姬龙峰的马上下了特殊的药粉,只有他们自家从小训练的猎犬闻得出来,只要他不换马,他总有办法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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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人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心思,也不管你是什么将军哪怕帝王,这杀妻之仇,灭子之恨,他一定要报!
京城。
西南大捷的军报还未传到皇上耳中,却先传到了丞相贺宪的府上。
“什么?欧阳康打胜了,还立了大功?”
“是的,相爷,少爷让心腹送回快报,就是让您早做准备。”
可这要怎么准备?贺宪满嘴苦涩。
当初,把贺淳放到欧阳康的队伍里,就是想牵制他,让他别那么冒进,最好等高绣茹和姬龙峰打得一塌糊涂时,再慢悠悠的过去做些表面文章,应付交差而已。
没想到欧阳康貌似女子,心性却极为刚强。人又机敏,贺淳几次三番想拖他后腿,他都不肯上当。
贺淳无法,只得动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力量,给他暗中设伏,实指望他狠狠的摔个跟头就知道怕了,尤其是那些少爷兵会作乱。
却没想到欧阳康倒几分本事,硬是把这群少爷兵带出了伏击圈,还悄没声息的绕到了常州,打了大胜仗。
回头等他上了京城,到皇上面前一对质,到时让贺淳如何辩白,让贺家如何辩白?
贺宪激灵灵打个冷战,忽觉后背有些凉。
他不是要通敌卖国,祸国殃民,他只是想在尽忠报国和维护家族之中找一个平衡,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家里收了柴荣大笔的银子,已经跟他脱不开了干系。
柴荣要资助闵晔,他得想办法遮掩,让那边打仗的进度迟缓。柴荣要帮着姬龙峰把西南弄乱,他也只得阻扰欧阳康的军队,不让他太快接近。
这桩桩件件,说出来全是灭九族的重罪,可要是不照办,柴荣把他家的事抖落出来,他又岂能活命?
贺宪已经想不起,也不愿去想,自己是怎么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的。
他只知道,为了维护整个家族,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要昧着良心,他也要从欧阳康身上寻求突破,反正这个功劳不能让他立,最好还能给他罗织些罪名出来。
唔……卫宜年战死了,那他是怎么死的?而且高绣茹那儿伤亡惨重,又是怎么造成的?
既然欧阳康没事,为什么一直不跟朝廷联络,反而要暗中行事?他这不是拿着别人的生命开玩笑,立自己的功劳么?
逐步逐步,贺宪在心里列好了一二三,大致有个谱了。
不过高绣茹的战报没来,这件事还得过几天再说。
眼下,他最好还得在皇上心目中给那位嘉善郡马抹点黑。
对了,那个徐子骞不是把一个老头带进了京城么?这样的灭门惨案,难道嘉善郡主不应该负起责?
贺宪想了一想,命人去请徐子骞过府一叙。
而此时,徐子骞正在听欧阳锦唾沫横飞的抱怨他那个大儿子,有多么的睚眦必报,阴损刻薄。
“……不就是小时候把他放在乡下了么?又不是饿着他冻着他了,一样有下人丫鬟伺候,还有祖母亲自抚育,他有什么不乐意的?就为这个,恨上我了。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子,哪有他?我那母亲也是糊涂,一味的偏向他,好似我从前那些年做着官,他们就没沾光似的。”
徐子骞抿了口酒,“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世伯要对皇上尽忠,自然无法在爹娘面前尽孝。如果他们因此而责怪世伯,确实是有失偏颇。”
欧阳锦听得心中痛快,“可不是?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当儿子的,拼命踩着老子往上爬。哼,动不动拿他继母和弟弟的事威胁我……”
他忽觉失言,忙改了一句,“不就是妒恨她们随我在京城了么?”
可徐子骞心中一动,“不会吧?我看郡马对令郎还是挺不错的,不是给他谋了个外任的差使吗?”
“那些都是表面功夫,其实他们兄弟一点都不好的。”欧阳锦打着哈哈才要遮掩过去,正好贺府的人来传话了。
欧阳锦羡慕之余,正好起身告辞,又跟徐子骞道,“要是有机会,替我在相爷面前美言几句。要是相爷愿意用我,我还是可以出些力气的。”
徐子骞笑笑,虚应下来,待他走了,立即吩咐人去查谭氏欧阳庄一家的底细,包括他们的生辰八字,这才施施然去赴贺府的约。
常州。
冬雪降下,全城尽被染白。常国公主府内,更是被铺天盖地的孝幡白布裹得跟个雪洞一般。
高绣茹一身重孝,可孤清的脸上反倒比从前更加多了几分坚韧之色。因为在这世上已经失去了最可信赖的依靠,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所以这份坚强虽然让人动容,更让人心疼。
欧阳康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多留一段时间,待西南时局平定再说吧。”
他不是不着急回去,可这个样子的高绣茹,实在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高绣茹冷静的看着他,“郡马爷,这是你第一次领兵出来打仗吧?这样的好心你回去问下伍将军,看他怎么说。”
欧阳康一哽,事实上,伍凤翔早几天已经建议他了,速速回京为妙。
不是急着回去表功,而是安定人心。
毕竟队伍中有太多的勋贵之后,这回还有不少伤亡的。越早把人带回去,反而越能求得谅解。如果拖得长了,以西南缺医少药的局面,有个好歹,那些人的家里还不知要怎么闹翻天,欧阳康实在没必要结这样的仇。
而高绣茹说得更加透彻直白,“你是慕兰的亲哥哥,我有什么话不会瞒你。表面上看,我们打了胜仗,可备不住那些文官要在后面怎么挑我们的刺。宜年从前就说过,越是功劳大,越是立功多,就越要谦逊。尤其新朝初立,更要懂得避讳,我从前不懂,很是吃了些亏。你是读书人,比我聪明,更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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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也真的只有把他当自己人,才会说了。欧阳康肃然道,“多谢郡主指点,那我即刻就收拾行装准备启程。你——节哀。”
高绣茹点了点头,“回去替我向小姑姑问好,还有这些,代我们家送给她。”
那是一盒给小孩的长命锁小玉石等饰物,都很精致小巧,想来早就开始准备了,一样样收集起来的。
高绣茹眼神有些黯然,“这些,多半是慕兰从前整理的。有她在的时候,我基本没操过家里的什么心……”
她略哽咽了下,这才又取出一盒首饰,“这些全是她的旧物,我留了几样给小八。其他的,替她分给家里人吧,只当留个念想。这儿还有张银票,代我给她祖母和爹娘,对不起了,是我们家没有把她照顾好。”
欧阳康感伤的看着这些东西,最终默默的接下,“我去看看小八。”
小小的男孩子跪在灵堂前,认真的烧纸。看到有客人来行礼,还有很有礼貌的磕头回礼。仿佛几天之间,就长大了几岁。
欧阳康心中一酸,上前把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揉着他冰冷僵硬的小膝盖,“小八哥好乖,可你把自己弄痛了,爹和娘也是会心疼的。大舅舅就要离开了,你能答应大舅舅,以后照顾好母母,照顾好自己,不让母母疼,自己疼吗?”
小男孩想了想,认真的答应了他,“好。大舅舅,其实我已经不哭了。母母说,爹娘不是死了,是变成小孩子了,比小八还小的小孩子。他们会在远远的地方,一起悄悄看着小八和母母,如果我们过得好,他们也会过得好的。等到将来我们都很老很老的时候,就会再见到的。到那时,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欧阳康把他紧紧抱着,“说得好,等到那时,我们都会再相见的。对了,大舅舅家也有个小孩子出生了,以后有机会,大舅舅带他来看你,或者小八来看他好不好?”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容易被转移的,卫昌龄的眼睛亮了,“那我是哥哥吗?他是弟弟还是妹妹?”
欧阳康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等大舅舅回去了,会写信来告诉你的。等你们见了面,小八哥哥愿意带他们玩吗?”
太愿意了!小小的男孩子沉浸在当哥哥的喜悦里,还特意翻出几件自己最珍爱的玩具,送给那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小家伙。
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老是沉浸在责任忧伤里,欧阳康努力的跟他说着阳光明媚的事情,总算冲淡了一些连日来的哀伤。
而此时,远在京城的破园里。
被他不住念叨的那个未曾蒙面的孩子,突然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大大喷嚏,吓了众人一跳。
感冒了?念福第一个把儿子抱了起来。
胖白薯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呆呆的坐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傻呵呵的抬手抹抹小鼻子。没鼻涕,好象没事。
满屋子人都松了口气,杜川笑了起来,“是不是他爹想他了,在念叨他呢?”
听到一个爹字,小薯仔立即条件反射的伸出小手,指向墙上的那张画,喔喔叫了两声。
这还是当年破园开张时,王粲画的那张合影。念福一直收着,天天指给儿子看,现在小家伙已经知道了,他爹就是前面那个。至于后面那个,他坚决不承认是他娘。
每回人家一逗他,“这个是谁?是不是你娘?”
小薯仔就坚定的把手指向念福,这个才是他娘。要是有人非说画上那个是他娘,他还会生气。
别小看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说不出话,却也是会发脾气的。嗷嗷冲你叫两嗓子算是轻的,要是离得他不远,一准揍你两拳。
为了让他认识画与人的关系,苏澄和杜川也曾多次抱着他,指着自己和他们的画像,让小薯仔辩认。
可小薯仔坚定的认为,师公是身边这个成天把他泡在药桶里的人,爷爷是那个三天两头不在家,却总是好脾气的给他带回玩具的人。
至于那些画,跟他们本人木有半文钱的关系。
因为他们全都不会出来跟他玩,也不会给他好吃的好喝的,胖白薯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明了。
以至于念福事到如今有点后悔,不该教儿子认画作爹。等到欧阳康回来,看到这么一个指鹿为马的儿子,会不会很无语?
算了,反正人还没回,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眼看气氛被小薯仔的一个喷嚏重又带得轻松起来,念福这才告诉老太太,“前些天爹娘托了个梦给我,弄得我心里挺不好过的,找先生解了解,想到京郊小松山上的药王庙去做一场法事,大概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回来。”
这场法事其实是为孙家做的。
孙老太医和欧阳家的老太爷有不错的交情,如果不是老太太,他们也不会认识这家人,更不会惹出瑞安这个乱子。所以孙家的惨案,一直瞒着老太太,就怕老人家受不住。
听说是她爹娘托梦,还找了苏澄解梦,老太太有些不好辩驳了,却忍不住道,“可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这去做法事,家里怎么办?”
苏澄忙道,“这个不碍事的,我算过日子,这几天就去,刚好能赶在除夕前回来。”
老太太哦了一声,又不放心的看了看还不知即将被老妈抛弃的胖白薯,“那你要去了,他怎么办?这样冷天,也能带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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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福立即摇头,“薯仔不去,他留在家里,我去就行。”
老太太还是有些犹豫,“在城里不行么?就在宝光寺,不能请个人替你的?万一你离了家,小薯仔哭闹着要你怎么办?”
说真的,念福也舍不得。可这是苏澄能想得出来的唯一办法了。
如果瑞安对她的恨意真有那么强烈,就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所以他才煞费苦心的跟小松山上的药王庙说好了,让念福在那里做法事。
一来,也能好好的祭奠下孙家死去的亡灵,为他们祈福。二来,也顺便引下瑞安了。要是能救出丢失的兴哥儿,那就是对孙家最大的安慰了。
不过苏澄也跟念福说好了,如果这回引不出人来,就坚决不让她再以身犯险了。那就借助官方的力量,找到瑞安所属的那支土匪再说。
看老太太各种不放心,念福只得堆起笑脸,逐条跟她讲道理。保证隔几天就回来看一次,不会让小薯仔太想她。
说实在的,她觉得她儿子没那么粘她。虽然是很亲近她,可只要有苏澄,有老太太,有没有她,似乎也无所谓了。
象前几天,因为苏澄要想主意,让念福去给他泡了几天药澡,结果那小子就记上仇了,几天都不跟她玩,见了她不是不满的哼哼唧唧,就是撅着个肥墩墩的小屁股对着她。
让当妈的也很无语,你说苏澄还天天泡他呢,他怎么见了人家还那么谄媚?
看看看看,厨房丫鬟刚送来新烤好的小桃酥,他知道自己没份的,却也要抓起一块先塞给苏澄,瞧那讨好的小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
薯爹:望天,终于知道儿子是怎么养歪的了。
薯娘:必须跟我无关。
白薯:我有歪吗?我哪里歪了?人家明明很直的说!将来你们会晓得的。
作者君:等薯爹回来,就一起把瑞安刷掉吧。那个,昨天写慕兰一家时,脑子里不停的转一首记不清歌词的歌,今天去搜了一下,原来是辛晓琪的熄缘。嗯,决定以此为题,回头写一个慕兰绣茹的番外。感觉这首歌对2人都很合适,番外会努力写得不那么be,虐自己的小心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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