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法力在体内运转许久,就算是殇离也不禁习惯起来。
身上的痛苦被分担一些,她忍不住的闭眼歇息。
呼吸渐渐平稳,她睡过去了。容瑾收手盘坐在床边地面上,看了许久忍不住用手碰上了殇离眼角泪痣。
如触雷般猛然收回,容瑾愣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前尘不记,殇离是他茫然四十多年第一个不带任何算计而来的人。
待情愫生出,尽是算不清的烂账。
容瑾觉得自己认了,无论怎样他一见她,就只希望这个人能永远语笑嫣然。
老老实实睡了一觉,殇离醒时神清气爽,连着反噬的痛苦都少了许多。
只是懒腰还没伸完,她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少年。
少年面容温润,只是看着便能心生好感。
她轻声笑了,揉揉少年头顶,不知少年守了多久,那就再陪他睡会,不扰人清梦。
灵泽消息迅速,不过半日就将须浔消息传来。
殇离懒懒的躺在铺上软绒的摇椅上,还咬着容瑾给她带的小点心,安安心心的养伤。
灵泽将消息递给女帝后,屏息站在了暗处。
容瑾过来时,从宗门宝库里刮搜出一瓶疗伤丹药。
他把丹药给殇离时,顺带把消息都看了一遍。
“须浔死了?”容瑾迟疑道?
灵泽出声,将自身气息暴露出来。
“找到时,地上只剩两具尸骸,布料是云峪专有的。”
殇离并不怀疑灵泽消息错误,只是死的莫名诡异。
“尸骸。”她嚼着这两个字。
“被吞噬了么?”
容瑾瞬间皱眉,一提吞噬二字,便只能想到魔修。
可魔修什么时候能伸这么长了。
殇离只有自己判断,不纠结此时,她问道:“须浔此人不如他大哥,总是办事有余,做事不足,又过于谨慎,按理来说不会突然对小瑾儿动手。”
说完,她敲了敲把手,就算要杀也应该是确定之后再动手。事情发生太快,不然也不会受伤。
灵泽立即说:“古寺寂然让寺中僧人来给云峪带话。”
具体灵泽并没有打听到,古寺寂然太多神秘,都鲜少出庙。但一手预言,在世大能都得掂量一二。
容瑾自然想到须浔特意避开所有人和僧人单独见面的举动。
他迟疑些许,还是道:“那位僧人似乎没有出来过了。”
殇离敛眉,不露声色。
“古寺与世无争,大褚在时也只是视其为无物,不管不顾。”
“如今它想掺和此事,那我自然以客相待,前去拜访拜访。”
容瑾也不太相信预言一事,可事关殇离,他也想要跟去。
殇离对着灵泽挥手,同时道:“让殇行臻动作快点。”
灵泽消失在原地。
“你到时候跟我一块去。”
殇离显然也不想放容瑾一人在外溜达。
云峪境内气势低迷,许多弟子走在宗门内,总是茫然无措,到后面连人都窝在屋内消化一切。
许清风是个没心没肺的,在第二天就来容瑾院中串门。
“陛下,云峪之后要怎么办。”他热情地问。
要是让云峪就此解散,这些弟子都会离开宗门,不会再听女帝之言。
所以,殇离从未想让云峪就此改变,相反她还要让云峪成为容瑾的助力。
只是这些话她还没和容瑾说过,自然也不会告诉许清风。
容瑾不满许清风总是无事串门,提着断绫走出来道:“你要是手痒,我陪你练练,别打扰她养伤。”
殇离闻言啧了一声,就那一次装可怜叫了,后面容瑾就再没喊过了。
许清风缩着脖子,不想打架,他只想吃喝玩乐。
殇离被两人逗笑了,捏着糕点塞进嘴里。
许清风见无人帮自己蔫蔫的走了回去。
殇离笑嘻嘻的看回容瑾道:“生息修的如何了?”
容瑾实话实说:“只行一半。”
殇离却点了头,她到现在也只演示了一遍,做到如此天赋极好。
她来了兴致,手曲虎爪把诛邪招回手里。
“我来教你。”
容瑾没有反对,认真学着一招一式。
三日后,所有弟子齐聚大厅,看着高台上的殇离。
她开口第一句便是:“云峪依在,你们还是云峪弟子。”
说完,不少弟子悬着心便落了下来。
随后容瑾便从殇离身侧走了出来,迎着一众惊奇或打量的目光,他巍然不动。
装模作样已经学了十成十。
“云峪代掌门孟良丹,由于年龄过小,心性不定,只行一半职责。”
“前去琼瑶山境学艺归来,领另一半掌门印。”
孟良丹在其下震惊抬头,他还以为会是容瑾。
可随后暗处的放松呼气声让他立即明白了什么事。
掌门之位哪里比得上太子,可这些弟子目前只记得暗处中给容瑾的不好,怕被穿小鞋。
两者一对比,明显是宗门评分更好的孟良丹能得弟子人心。
可自己还有女帝禁制,他定受容瑾胁迫,如今看来也只是换了一人罢了。
许清风捅了捅孟良丹腰窝,低声问:“怎么不高兴?”
孟良丹苦恼的看着许清风,羡慕这人没心没肺。
许清风接着说:“容瑾昨天跟我说,今天之后要把你身上的禁制解了,没跟你说吗?”
孟良丹一愣,与容瑾澄澈的眸子对上,感觉自己的心思被看的干干净净。
可窘迫还没升上来,心里便被喜悦占据。
容瑾又说了些规定,也没多留时间就让弟子各自散去。
云峪藏书阁被打开,任凭弟子互相调教,自学问道。
孟良丹比其他同门要忙一些,现在还有女帝坐镇,要在女帝离开之前将宗门大小事宜全部掌握,对还没有长大的少年属实是难了一些。
宗门里不少与孟良丹相处较好的弟子,见代掌门如此辛苦也来帮忙。
学着当初长老所做,倒也初见雏形。
只有容瑾和殇离依旧窝在一方小院,看着与世无争。
只有容瑾心中清楚,殇离想接着云峪建立第二个国子监。
外面早已闹翻了天。
死在天险的女帝诈尸了,连着边境固山阵消失都是女帝做的。
而且云峪栽了,已经被女帝占领了。
此得消息传的离谱,更有甚者言:女帝从未离开就是想看看大褚有哪些人想造反,然后一锅端了。
百姓大多忧过于喜,虽说现在日子过得算不上极好,但女帝一来不知会不会升起战乱。
管中说书的更是灵感大方多了好些故事。
另外三大门派跟一些世家却沉寂下来,静观其变。
快到琼瑶山境的殇行臻拿着雪花似的消息,不禁感叹人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望舒也挑了一些看,问道:“女帝已经暴露人前,后面要怎么办啊?”
殇行臻不担心,将那些消息一把推开,才说:“她自有算盘,再说惊砾还未出来,不用操心。”
不用操心的女帝一点也不想起床,这些天被容瑾伺候得很少舒心,只想着睡觉去了。
而且还没人拦着自己,直接能睡到日上三竿。她又在床上滚了一圈,才披散着头发起身。
她闲很久了,想去找点乐子。
容瑾哒哒的跟上来,顺手传了消息让还在书房的孟良丹来找他们。
室内空旷,只放着三口大缸,上面落了沉细小的灰,瞧着像是很久没用了。
殇离看着地上法阵,绕着边缘走了两圈,容瑾不知阵法便只在旁边看着。
孟良丹抱着两卷书籍过来,头上冒着细汗,瞧着很累。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他解释道:“这些是宗门的财务支出,太多了。”
殇离心说成吧。
她还没说话,容瑾就理解了意思。
两个人倒是越来越了解对方了。
“你现在身为代掌门,自然要同其他掌门交流交流。”
孟良丹听的震惊,将吓唬人说的如此光明磊落,可真是厉害。
殇离已经找到阵法的结点所在,法力探进去,从大缸中伸出三道水幕。
孟良丹站在最中间直面三只老油条,手里还抱着书籍,两相对比落了一成
那最中间的掌门将孟良丹上下打量,不屑的瞥开目光。
旁边那位自觉慈眉目善的说:“女帝怎么不在?”
你口中的女帝此时就在你的后面,吃着糕点!
从一个只需要好好修炼的少年,变成一个掌握一宗的掌门,两者之间差距太大。
孟良丹心中有了畏惧,于道无益。
容瑾从小就被殇离带去朝堂之上,面对一群老油条的胆量延续到了今天,更何况还经历过边境战场。
他自是不惧,但孟良丹不行。
殇离出声打断:“这是掌门会谈,孟良丹与各位见个眼熟,商谈一下宗门大比,扯吾做甚。”
水幕中三人具是一僵,强行镇静。
心里呐喊:女帝还真在!
容瑾从幕后踱步孟良丹身边,温润的面容已经初具威严。
跟在女帝身边总有很浓厚的安全感,孟良丹心中疑虑已散。
一直没说话的人赫然开口,咬牙切齿道:“女帝可还记得被你屠过的城,可与阿兹族进攻时一模一样!”
殇离面不改色,理都没理。
容瑾就接了话茬道:“此次来说宗门大比,总顾言其他三位掌门是何意。”
右边那位嘴角抽动,似乎说了骂人的话。
又眉眼带笑说:“太子误会,宗门大比不是一时二时就能定下,如今云峪掌门已经换人,相必也拿不出人,不如等下次如何?”
云峪现在风头正盛,又是女帝所在,他并不想让女帝再次压在头上,又不敢直接面对,便只能从暗处削弱。
比如四大门派只剩其三。
孟良丹将书置与地面,拂袖前道:“各位掌门有心了,既然如此关心云峪不如再将大比推迟半年再比如何?”
那人刚想说不行。
孟良丹就接着说:“届时女帝会随云峪一同过来。”
涟奴在左边,嗤笑着说:“那就看女帝还能怎样了。”
说完她便消失,中间那位想了想说:“可。”
右边洛山掌门眉头猛跳,看不明白他们想做什么,只能跟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