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是一片低矮的住宅区，道路年久失修，一路上坑坑洼洼，来往的行人也是衣着褴褛的穷苦人，不少房屋已经人去楼空。

    旧钟楼被这群建筑包围，显得鹤立鸡群，巨大表盘上的指针因为缺乏保养，有些生锈掉漆。

    这里住的人，到底会有几个看钟楼上的时间呢？

    赫尔诺特的两位手下抽着烟，神情凝重地在钟楼的门口等待，看到并行而来的二人，立刻恭敬地问候，将通往钟楼内部唯一的通道让开。

    “尸体在三楼？”赫尔诺特开口询问。

    两名手下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没错，我上去看了一下，没敢太靠近，至少有一堆人倒在上面。”

    他的话让应钟沉重起来，看来并不是一场凶案那么简单，得上去看一眼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斑驳的木门很有岁月感，钢铁的握把因经常使用泛着油光，屋外的太阳照射在几人的身上，却感受不到多少热量，应钟和赫尔诺特对视一眼，打开门，进入钟楼内部。

    一楼是一个大型杂物室，地面堆满杂七杂八的各类物品，有一张小床靠在墙边，四周没有窗口，周围看上去很黑，石质墙壁给人一种压抑感。

    另一边，有一条开凿出的阶梯，向着楼上延伸而去。

    赫尔诺特的手下留在外面，等候赶来的警员，应钟爬上楼梯，小心翼翼地向着楼上走去，静谧的氛围让他颇有压力，赫尔诺特则跟在他的身后，看起来很不想第一个面对上面的惨状。

    楼梯只有二十级，他很快来到钟楼最核心的区域，装载着巨大机芯的控制系统，这是一个外形类似放倒的大衣柜，上侧用整片的玻璃镶嵌，里面有各类精密的大小齿轮。

    这个大型装置贯通更上一层，这一层无法窥其全貌。

    “这是钟表的调速器，有很长时间的历史，更换零件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赫尔诺特看到应钟狐疑的目光，解释道。

    应钟轻轻颔首，绕过这台占地颇大的装置，外面的阳光能透过表盘照射进来，这里的能见度高于一楼，钟楼本应该只有两层，但在建造的过程中，方便后续对表盘指针的维护，又用木头在表盘中央的位置加建一层，头顶的天花板，是这里唯一的木质材料。

    想要上到三楼，需要绕一个圈来到对面，应钟掏出自己的配枪，小心地移动，侧耳倾听上面是否有异样的声音。

    接下来只有一截扶梯，应钟迅速跳上去，举枪环伺四周，调速器挡在中间，还有一些复杂的装置连成一排。

    不止一具的尸体靠在墙壁的另一边，应钟双手握枪，赫尔诺特也跟在身后，面露警惕。

    随着走近，他们的清晰地看到倒在这里的人数，一，二、三…足足有十三具尸体倒在墙边一动不动。

    什么人能犯下如此的恶行？竟杀害这么多的人。

    应钟走上前，仔细观察这些死去的人，他们的眼球皆不翼而飞，空洞的眼眶有被烈焰灼烧的痕迹，并无其他的伤口。

    这种情况，他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先用毒气将这些人杀害，接着再摘下他们的眼球，或许是一种报复行为。

    赫尔诺特看着眼前的尸体，脸色变换不定，接着说道：“他们是偷渡者。”

    “什么？”应钟回头看向赫尔诺特。

    “这个男人，叫艾德，一直从事偷渡的工作。”赫尔诺特指着地上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我见过他，其他人的服饰也有点不同，应该是刚从瓦罗兰偷渡来的人。”

    艾德的工作只是偷渡行业的一环，他的任务是将这些人送往首都鲸心，那里会有其他人接应。

    “有人杀掉了他们。”赫尔诺特语气低沉，“接着把尸体丢进钟楼里，还残杀了这里的一名管理者。”

    这些偷渡者基本是年轻人，他们还没有享受人生，就迎来生命的终结。

    应钟不好直接下判断，这件案件需要鉴识课和法医来进行更近一步的处理，他只能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尽量推导出一些线索。

    角落里有一台照相机，应钟走到旁边，这是一台较为罕见的一次成像相机，不需要冲洗胶片，内置特种胶片，只要拍摄，就可以直接生成一张照片。

    “钟楼的员工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应钟不解地问道，这玩意可需要一大笔钱。

    神情复杂的赫然诺特来到他的身边，看着眼前这台拥有庞大三脚架的机器，也露出迷惘的表情，“我不知道，这不可能是他们的东西，也许是别人放在这里让他们保管的。”

    讨论机器的来历意义不大，里面有一张拍摄完成的相片卡在出口，应钟伸手将这张相片抽出来。

    看到相片上的拍摄物时，他吓了一跳，手一抖相片脱手掉落，赫尔诺特注意到他的反常行为，视线看向那张相片。

    背景是钟楼内部，占据整个画面的是一个男人阴郁的面庞，他的双眼消失不见，血液渗出眼眶，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昨晚拍下来的相片？”赫尔诺特心里一阵恶寒。

    短暂的惊吓褪去，应钟再一次看向那张可怖的相片，他觉得这张面孔有些熟悉，记忆在脑海中搜寻，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裴因当初画下来的那个超凡者的模样吗！

    他站在原地，思考着种种可能性，裴因的素描毕竟不如相片精确，有可能是相貌相似的人，但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站在照相机前，给自己照下一张相片呢？这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行为？

    应钟举着相片来到尸堆前，有一具尸体和相片上的人一模一样，此人的身上有一个奇怪的疤痕，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十字形的缺口，像是一块肉被挖走留下的样子。

    事情有些诡异，正在检查的时候，应钟先前呼叫的支援终于来到，三名警员看到眼前的场景，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报案人现在在哪里？”应钟问道，他指的是另一位管理人员。

    赫尔诺特叫来手下，得知另一位管理者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回家休息去了，一名警员表示要他带路，毕竟这么大的一件案子，第一目击人的口供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