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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感化院
    接下来的几日,高危治安课依旧在排查外形符合描述的可疑马车,应钟将得到的部分药品交给邮差,其他的药品,需要更多的时间。

    第三天的下午,局长通知应钟,傍晚时分,由他参加夏尔镇一家感化院的捐款活动,表示不用找文书官支取经费,雾之馆给的‘捐款’正好能用到。

    天降的横财就这样一点点从手中溜走,应钟想吐槽几句,转念一想,本就有点不义之财的意味,没必要耿耿于怀。

    吃过晚餐,应钟乘坐马车,来到位于小镇边缘地带的感化院。

    感化院施行全封闭管理,建筑的前身由监狱改造而成,四周建造着高大的围墙,缀满棘刺的铁刺线缠绕墙头,大大增加翻越的难度。

    接待人员恭候多时,捐款形式是一场露天的篝火晚会,镇里的商人和各行业的佼佼者将会齐聚一堂。

    感化院收拘着几百个问题少年,曾造成相当大的治安影响,令他们的童年蒙上一层黯淡的灰色,原生的家庭大多较差,没法提供高质量的教育,误入歧途便一发不可收拾。

    据橘春的报告,最猖獗的时候,镇里一半的盗窃案由这些少年犯下,三五成群的抢劫司空见惯,比流氓更令人头疼。

    门卫推开铸铁大门,接待人员领着应钟进入主道,感化院的中央有一个大型喷泉,正中间装饰着一尊天使的雕塑,左侧是一个运动场,也是少年和少女们娱乐的主要场地。

    右侧有一片精心修剪的草坪,分布着几棵颜色青翠的柳树,枝条柔曼地垂落下来,围住铺着洁白餐布的桌椅。

    感化院遴选出乖巧的学生,协助侍者服侍这场晚宴的客人,他们穿着廉价的正装,规矩地待在一旁候命,脸颊浮现出僵硬的假笑。

    哈尔森院长是个谢顶的中年男人,他戴着一副古板的粗黑框眼镜,保持着恰当的微笑,与到达的宾客一一握手。

    应钟对他的印象很好,甚至想起自己的中学老师,哈尔森管理感化院已有五年,成果斐然,青少年盗窃事件逐年降低,二进宫的学生也显著减少。

    “欢迎您,应钟先生。”哈尔森略显激动地握着应钟的手,“警局一直是感化院的支持者,我非常感谢您的到来。”

    应钟礼貌的交谈,取出五千金钞,作为警局的捐款,一位工作人员记下金额,将钱投入一旁的捐款箱。

    草坪上站着几十位衣着得体的绅士和淑女,欢快的氛围彼此感染。

    举着托盘的侍者送来香槟,应钟端起水晶高脚杯,环顾四周,马上意识到他不认识任何一个人,有些尴尬地走到一侧的花圃,盯着泥土中盛放的紫罗兰,装作赏花。

    夜晚的星野很好看,柔和的月华洒在花蕊上,有一种神秘主义的美感。

    冷落没有持续太久,有人凑到他的身旁,热情地打招呼,“月色真美,今晚可真热闹,警官先生。”

    应钟闻声侧目,身旁陡然出现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士,穿着一袭质地轻柔的黑色露肩晚礼服,洁白的脖颈挂着宝石项链,展露出窈窕的腰肢,笑容非常迷人。

    “没错,女士,夜晚的空气也很好。”

    客套几句,两人正式介绍自己的职务,应钟眼前的漂亮女士是西琳,供职于夏尔镇的蓝宝石报社,是本地最知名的报纸。

    警局每天都会订购当日的报纸送往各个课室,橘春会仔细阅读,将重要的新闻告诉自己。

    “我从德莱赛局长的口中知道您的事迹。”西琳巧笑倩兮,“来到镇上的第一天,就破获一起车站袭击案,这条新闻可是由我撰写登报的。”

    “真的吗?”应钟微微睁大眼睛,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事迹居然有登报。

    “没错。”西琳伸出一根手指虚空画圈,“可惜没有采访到您,局长拒绝采访和拍照,只能保留一小块版面赞叹您的英勇事迹。”

    他们没有谈及阿扎斯的事情,目前接触的人里,只有赫尔诺特明确告知,这是一个需要提防的威胁。

    西琳是一朵耀眼的交际花,不少人过来表达问候,一位古董商人和一位银行家被她吸引加入交谈。

    四人在花圃边漫步,今晚的篝火晚会一定很棒,只是规模不会太大,不然会有失火的风险。

    古董商人指着不远处安上铁栅的学生宿舍,“我们得感谢哈尔森院长,这些小坏蛋才能得到惩罚。”

    银行家不以为然地摇头,“他们从来都不算真正的威胁,只是缺少教养的小鬼头,隔壁瓦罗兰的动荡才是大麻烦。”

    邻国的局势,应钟不太清楚,貌似涉及到贵族们的权力斗争,留在地下墓穴的时候,也没有刻意询问裴因,暂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武装冲突,附近的边境巡逻依旧不紧不慢,有不少瓦罗兰的公民偷渡到夏尔镇,以此作为跳板,前往下一个地方。

    “这些少年会被改造成有用的大人。”西琳转移话题,“应钟先生,你喜欢棋类游戏吗?”

    应钟会下围棋,一种古老的棋盘游戏,非常考验对弈双方的策略,他的水平一般,经常是输多胜少。

    他点头,“应该说,我不是很讨厌,”

    “我想邀请您加入我的俱乐部。”西琳递来名片,“周末会举行各种活动,最多的是棋艺比赛。”

    俱乐部的创始人喜欢智力游戏,原本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学术交流会,如今发展下来,内部设有书房,小图书馆、茶室、餐厅和娱乐室,定期举办社交活动,还会向会员提供餐饮,银行保险等各项服务。

    应钟收下名片,约定周末见面。

    晚会正式开始,感化院的少年们现场演奏乐器,哈尔森院长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着重感谢各界人士的大力支持。

    草坪的中央提前铺好沙地,堆积着成捆的木柴,竖直摆放在一起,数量不算多,侍者点燃篝火,伴随着音乐声,嘉宾开始跳舞。

    西琳邀请应钟共舞一场,他的舞技很一般,相反西琳的舞蹈水平高超。

    一支交际舞结束,许多人争先恐后邀请西琳,应钟则退到一边,欣赏这场舞会。

    他找到一张闲置的桌椅坐下,跳舞让他口干舌燥,拿过桌上的一杯清水,咕噜噜喝个精光。

    一位负责收拾餐具的感化院少年走到应钟的身边,忙不迭将清水斟满,又将一个小纸团丢到桌上,旋即离去。

    动作一气呵成,应钟迟钝三四秒,才反应过来,他打开纸团,纸条写着简短的一句话,“可以来喷泉旁边吗?”

    他愣住,接着环顾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人们沉浸在优雅的舞会中,西琳仍在翩翩起舞,想不到是谁要他去喷泉。

    思忖片刻,他打算过去一趟,参加晚会没有携带佩枪,遇到紧急状况,只能依靠双手搏斗。

    篝火晚会的旁边就是喷泉,近在咫尺的一隅此时无人注意,应钟起身离开,来到喷泉的边缘,水柱重重地落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一个男人正在抽烟,看到应钟,连忙招手,来到喷泉的另一端,凭借水幕的遮掩,阻挡来自晚会的诸多视线。

    男人约莫三十岁,一口牙齿被烟渍染黄,戴着一顶牛仔帽,一脸的络腮胡,是个油腻的男人。

    “你是谁?”应钟语气疑惑,他没见过眼前的男人。

    男人介绍自己,他叫夏塔,是这家感化院的老师,负责教导学生的行为准则。

    “我是个好老师。”夏塔吐出一口烟圈,大言不惭地说,“只是…我和院长有一点矛盾,贸然出现在篝火晚会,一定会被赶出去。”

    “你和院长有什么矛盾?”应钟好奇道。

    “教育理念不合。”夏塔说的很干脆。

    感化院的学生,要花大量的时间劳动改造,夏尔镇赖以支撑的煤矿业虽不景气,却还能赚钱,这些少年和少女,每天都得去矿区挖煤,这与感化院原本的课程安排产生冲突。

    “我理解院长的劳动改造计划,能让一些顽劣的孩子吃到苦头,也能补贴感化院的日常支出。”夏塔耸肩,“但我想让孩子多接受一些教育,离开这里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否则还是会走上歧途。”

    应钟松了松领口,让凉风灌入其中,“好吧,希望你和院长的沟通取得成效,现在,说说你找我干什么?”

    夏塔隔着喷泉看向舞会,音乐声清晰可辨,他丢掉烟头,踩灭火星,郑重地说道:“我本来很犹豫,要不要说这件事,这的确很重大,又超出我的能力范畴…”

    像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一般,夏塔絮絮叨叨好一会儿,才开始进入正题,感化院的孩子们,八成都有偷窃史,年龄小的孩童没有父母管教,经常会被送到这里进行再教育。

    有的孩子将这里当作生活不下去的避风港,挖煤至少能勉强填饱肚子。

    今天早些时候,一个从感化院离开的孩子找到夏塔,央求他救救自己的同伴。

    起因是在几天前,两个人结伴去夏尔镇的某处仓库偷东西,接着被发现,其中一人被抓起来,另一个孩子成功跑掉。

    逃跑的孩子迟迟等不到同伴回来,冒险返回偷窃的地点,昨天晚上,他偷偷溜进仓库,没找到自己的同伴,却看见许多武器和炸药。

    “孩子说,看守来回巡视,他十分小心才脱身。”夏塔仿佛身临其境,“他们一定被卷入可怕的事件,我本来很犹豫,要不要通知警局,老实讲,我一开始不是很信任你们,警局打击犯罪的能力总是很低效…“

    应钟打断夏塔的长篇大论,询问藏匿武器的仓库地点,再三确定位置信息,他找到院长,表示要借用一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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