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便几步走上去,拉住池铭袖子,微笑道:“你这人也是太急了,我不过说了两句话,你就要走。其实这算得了什么?萧姨娘想要管家之权,那我就给她,恰好这些年管着三房,我也觉着累得慌呢,何况不让她管一管,她哪知道这里的难处,还只以为素日我都是故意难为她。”
池铭万万没料到这事儿竟会是这么个结果,不由吃惊转过身来,讶然道:“湘月,这……你愿意放弃管家之权?这……这个……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兰湘月沉下脸,淡然道:“莫非我在爷心中,是那贪恋权势,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么?不过是管家之权罢了,当日侯府里的平妻,我可都是想方设法的逃了,爷从这些事,还没看出我这不爱麻烦的性子?”
“这个我倒知道。”池铭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兰湘月道:“只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怜月得寸进尺生气了呢。”
“老实说,我是有些生气,不然也不会说那样话。”兰湘月叹了口气,接着又无奈苦笑道:“不过也没办法了,谁让爷爱她呢?我说这番话,也无非是想让爷清醒些,知道我不是任人糊弄的主儿。以后你有话,尽管直说,用不着这样遮遮掩掩的。再者,也盼着你给萧姨娘带个信儿,她管家我没意见,但莫要以为有了这权力,便想着欺到我头上来。当日咱们成婚之前,彼此的约定爷可没忘吧?”
“没忘,当然没忘。”池铭连忙点头,伸手拍了拍胸口:“给娘子足够的尊重。这个约定,我会铭记一世,不如此也不能报答娘子对我的青眼之恩。”
“扑哧”一声,兰湘月不由得笑出声来,摇头道:“青眼之恩?我倒是头一次听见这词儿,亏你会说这样巧话儿。行了,既然话都说开了,爷还等什么?去和你的萧姨娘报喜吧。”
池铭抓抓头,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拔腿就走,然而吭哧了半天,似乎也没什么话好说,于是只好冲兰湘月一抱拳,朗声道:“多谢娘子大度之恩,我池铭记下了。”说完转身而去。
池铭丝毫没有察觉,和兰湘月开诚布公之后,在这件事上他的态度已经完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除夕之夜,他是因为萧怜月的哭叫而下定了决心的,所以随后香篆顺理成章提出用这个问题来试探兰湘月,他也答应了,那个时候,他的心还是向着爱人,对妻子存着试探之意。
但是今天和兰湘月一席恳谈之后,他的态度已经变成了:湘月真好啊,真大度啊,只是为了不让我为难,连这样重要的权力都肯交出来。多少后院里就为了这个,妻妾妯娌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可我的这位贤妻呢?云淡风轻就放权了,这是真正的宠辱不惊啊。怜月,我豁出老脸,算是替你把权力争取过来了,日后你可给我消停点儿吧,我脸皮厚度终归是有限的你知不知道?得!这样一想,虽然表面上还是向着萧怜月,但心里已经把这个爱人给划分到无理取闹的部落里去了。
但不管怎么样,萧怜月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可是高兴不已,甚至等不到第二天,大傍晚的便登门要交接,只把梳风洗雨等气得,几个大丫头凑在一起,在门口排了个一字长蛇阵,一个个面色不善上下打量着萧怜月,都要看看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有没有脸往里闯。
萧怜月早知道自己不会是受欢迎的人,却也没料到竟然把人家逼到了这个地步,几个丫头一起排在门口,闯又闯不过去,退走了又不甘心。而事实也证明了,萧姨娘的脸皮的确比大家想象中还要厚一些,只见这女人抻长了脖子,冲着里面带着笑喊:“姐姐出来看一看,你这丫头们都做什么呢。”
兰湘月还真不知道丫头们在门口把阵法都摆上了,闻言忙和林嬷嬷出来,一看这架势,就哭笑不得,摇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还不快去干活?”
说完又对萧怜月笑道:“丫头们调皮,一个个嫉恶如仇的,我也禁管不住,真是没办法。”
萧姨娘的脸当时就黑了一黑,心想嫉恶如仇?敢情你是把我当成大恶人了吧?哼哼!你还没见识过我真正恶毒的手段呢,到那时,我让你连嫉恶如仇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各怀心思,倒是痛痛快快的交接了钥匙和账目明细等物,那萧怜月命令小丫头们捧好这些东西,如同捧了圣旨一般,昂首挺胸离开绮兰馆,这里兰湘月站在门边目送着,忽听身旁一个声音不爽道:“奶奶看什么呢?不怕被恶心到?今晚可是做了您最爱吃的蟹黄狮子头。”
“噗,你这蹄子,就不能积点口德?”兰湘月“扑哧”一笑,回头和梳风回房里,一面笑道:“我是看那萧姨娘,脖子的确是修长漂亮,难怪这样冷天气,也不围一条围脖,天鹅般的颈项,说的大概便是这样脖子吧。”
兰湘月这只是客观评论,并不存在什么情绪,但梳风哪里能听人夸萧怜月?当下便冷哼一声道:“奶奶也太抬举她了,什么天鹅般的颈项?叫奴婢看,她那脖子比咱们后院养的大灰鹅都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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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灰鹅……”兰湘月咳了两声,哭笑不得看着梳风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萧姨娘,不过也用不着这样吧?”
“难道奴婢说错了吗?萧姨娘的脖子有人家大灰鹅长吗?有人家细吗?连大灰鹅都比不上,奶奶说什么天鹅般的颈项,不是抬举她是什么?”
饶是兰湘月这样聪慧的人,此时都让梳风说的哑口无言,心想我不信这蹄子听不出这比喻,谁还真的去和鹅比脖子长呢?萧姨娘若真长了那么细长的脖子,早被人当成妖怪宰了吧?
主仆两个说着话回到屋里,不一会儿林嬷嬷燕嬷嬷从外面回来,听说萧怜月这会儿就要了钥匙账目,不由得齐声大骂对方不要脸,贪得无厌。兰湘月又是好一通安抚,才算是稳定了众人情绪。
此时恰是正月里,闺阁中不动针线,兰湘月每天没什么事情做,多是在屋里看书打发时间,这个时代的小说种类还是很丰富的,虽然没有她喜欢的宫斗宅斗,但是有侠义和修仙之类的,类似于七侠五义和蜀山那一种,都有很引人入胜的情节。
偏偏她这阵子看书看得太多,以至于带来京中的几本都看完了,外面的书铺这会儿却没开门,临时买也买不到。因自己在卧房榻上坐着,便忍不住后悔,暗道怎么年前补充年货时偏偏把我自己这精神食粮给忘了呢?若说用物质食物来补充,会不会吃成一个大胖子啊。
正想着,便听见外面池铭的声音,正和丫头们说话,接着脚步声便往屋里来,须臾撩开帘子,看见她在榻上坐着,便笑道:“你素日里可不是这样惫懒的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觉着我胖了没?”
兰湘月想到没了的精神食粮,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制作物质食物来补充精神上的空虚了,因便有此一问,却把池铭给问的愣住,好半晌方苦笑道:“这是怎么说的?难道也要学京中如今一些女子,非要把自己勒出杨柳细腰不成?那可不好,究竟容貌又算得了什么?还是自己身子重要。”
“你懂什么,容貌身段,那就是女人的命。”兰湘月白了池铭一眼,却听他笑道:“别人或会这么想,我却知道我的娘子是一定不会这样想的,更何况你现在这身段就正好,无端端想着什么缩食?”
“谁说我要缩食?我问你我胖不胖,是想看看我还有多少长肉的空间,若是你也觉着我还不算胖,我打算好好做几道美食丰富一下自己的日常生活。“
“美食?”
只从池铭那冒绿光的一双眼,就可以知道这也是一个吃货,当下这货绕着兰湘月走了两圈,假装打量了一番,便讨好的笑道:“不胖不胖,娘子你都快瘦的皮包骨头了,这要是叫胖,你让那些胖女人怎么活?吃吧,尽情地吃,那个……什么时候做好了和我说一声,我也过来一起吃。”
“光吃饭不长肉的废物我是不会让他享用美食的。”兰湘月恶狠狠瞪着池铭:“从咱们认识到现在,你就一直是这么个样子,连点肚子都没有,你说,你对得起那些被你胡吃海塞到肚子里的食物吗?它们辛辛苦苦长出来,被做成饭菜端到饭桌上,就是为了给主人增加肉肉强壮身体的,结果到你这里可好,丁点儿肉都不长,像你这种家伙,我怎么会为你浪费我的美食。”
“谁说我没有肚子?虽然你夫君我是读书人,可这些年好歹也每天早起耍两套花拳绣腿,你看,这不好几块肉呢吗?”池铭丝毫没听出兰湘月那是嫉妒成狂的口气,还以为妻子是真的瞧不起自己,为了证明自己没辜负美食的“恩德”,这货竟不惜现身说法,一把敞开外面的夹袄,撩起里衣,给兰湘月看他肚子上的“肉”。
兰湘月只瞟了一眼,倒也有些惊讶,暗道嘿!别说,这货每天早上练的那两趟花拳绣腿还真不是白给的,这可不是把腹肌都练出来了呢?
“行啊,这真是练出来的?不是本来就长着的?”
兰湘月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那稍微带点凉意的指尖从池铭皮肤上划过,一下子就让这货某个地方似是蹿过了一道闪电般,甚至某个部位都受此影响,不甘寂寞的微微跳了一下,只把他吓得,忙一把就把衣服放下去了,一张俊脸也羞窘的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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