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仙人吗？

    方子墨怔怔的看着那一跃而起，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壮汉，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停息。

    在今天之前，他对于仙人的理解仅存在于幼时的记忆和人们口口相承的传说之中，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

    直至刚才。

    “真是了不起。”方子墨低声感叹道。

    突发如此变故，加上方才壮汉并未真正宣布考核开始，在场的诸多考核者也不敢贸然登山，纷纷在原地耐心地等待起来。

    只是让考核者们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并没有等到壮汉的归来，反倒是等到了一批不请自来的恶客。

    远处的天边有乌云翻滚，在考核者们未曾注意到的时候，悄然无息的往天剑山这边靠近。那乌云吞没了新生的太阳，重新将整个天剑山笼罩其中。等到有感知灵敏的考核者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整个天剑山已然笼罩在了乌云之中。

    “怎么回事？要下雨了吗？”有考核者轻声担忧道。

    方子墨下意识的感觉这应该不只是要下雨这么简单，而是很有可能与刚才那个打断了考核开始的三个人有关。他下意识的看向一旁见多识广的青衣少女，却发现对方正一脸凝重，脸上写满了“麻烦了”三个字。

    “那是什么？”方子墨问道。

    “乾元殿。”

    青衣少女给出的答案令方子墨吃了一惊，于是他连忙追问道：“就是那个号称太一大陆门派之首，拥有最多仙人的乾元殿？”

    “应该没错了。”青衣少女点了点头。“出场要摆这么大排场，还喜欢搞这么一片黑压压乌云的门派，也只有乾元殿了。”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方子墨疑惑道。“难道和刚刚那几个人有关？”

    “我怎么知道？”青衣少女斜眼瞟了方子墨一眼，没好气的回答道。“乾元殿行事作风向来霸道，谁又知道他们这次在发什么疯？”

    方子墨缩了缩脑袋，他看得出来青衣少女对于乾元殿可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而就在考核者们内心忐忑，窃窃私语的时刻，几个身着一身玄色长衣的人影从空中飘然而至，来到了天剑山前。

    看也没看在场的考核者，那几名身着玄色长衣的仙人站定后，一名看上去最为年长的仙人迈步上前，微微抬头，不见其如何使劲，便是一声大喝。

    “乾元殿，曹自在，前来拜访！”

    没有拜帖，亦无恭敬的礼数，甚至还有那声挑衅程度颇浓的大喝，名为曹自在的仙人其无礼程度哪怕是方子墨这样出身乡野，混迹天涯的流浪儿都眉头紧皱。而天剑山的回应则更为的果断，就在曹自在的话音刚落，那名壮汉便去而复返，出现在了曹自在的面前。

    “乾元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既然对方来者不善，壮汉也放弃了和对方好好交流的打算。他站在曹自在的面前，俯视着眼前这个甚至都不到他胸口的男人，语气轻蔑：“还是说，乾元殿也打算为我天剑门今天这个好日子，送上一份薄礼呢？”

    “他这样说话，那几个乾元殿的真的不会和他打起来吗？”因为方子墨的位置较为靠近那几名仙人，他们的谈话方子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对于壮汉的行为，他表示有些无法理解。“对面有好几个人，打起来他一定会吃亏的吧？”

    话刚说完，方子墨便看到青衣少女眼神古怪的看着他，内里的含意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青衣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问道：“你知道那些关于五大门派的事，却不知道天剑门那两位的底细吗？”

    “给我差事做的那个老头没跟我说。”方子墨尴尬的笑道。“天剑门的那两位仙人，很厉害吗？”

    “岂止是可以用厉害二字来形容的。”青衣少女瞪了方子墨一眼，随后悄声说道：“抛开那些隐蔽多年的老怪不算，整个太一大陆，天剑门那位剑圣的大弟子，至少能位列前三。”

    方子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向那个魁梧壮硕的人影，“难道他就是”

    青衣少女点了点头。“关于这位的战绩，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而他最近的一次出手，还是在十五年前的妖魔大劫上。那一次的妖魔联军将战火烧遍了接近一半的太一大陆，就连大夏王朝都陷入到风雨飘摇之中。而这位‘天杀星’一出手，便以一己之力击溃了整整七个妖魔军团，将战线向前推进了几千里，解决了大夏王朝的危机。”

    十五年前？

    尽管这位壮汉的战绩如此惊世骇俗，但方子墨还是被青衣少女的另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十五年前，那不就是发生大饥荒的时候吗？

    原来那场让无数人饿死，乃至于易子而食的大饥荒，是与妖魔有关吗？

    方子墨的双手，缓缓握紧。

    而就在青衣少女给方子墨科普天剑门这个新兴门派的强悍时，乾元殿的来客和壮汉之间的火药味却愈发浓烈。曹自在的目光死死盯着双臂抱胸的壮汉，语气充满了威胁：“阁下难道真的要与我乾元殿为敌不成？要知道，雨家的格杀令可是大夏王朝当今圣上下的令，不允许任何人阻拦，你们天剑山初开山门，还是不要惹是生非为好。”

    “师傅说了，雨家家主生前是他的故交，这个忙不能不帮。”壮汉沉声道。“更何况只是区区一名孤女，何必赶尽杀绝？”

    “孤女？看来他的伪装做的还真是不错，难怪之前怎样都找不到他。”曹自在嘲弄道。“不过哪怕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孤女，可皇令就是皇令，依旧不可违抗。”

    “看来是没得谈了？”壮汉问道。

    “这个问题难道不该是我们问你吗？阁下？”曹自在反问道。“把雨潇芸交出来，不然，就算我们胜不了你，在场的这些考核者，他们的性命你也保不住。”

    曹自在话音未落，一阵可怕的杀气便直冲而来。那毫不掩饰，似乎要将灵魂都碾碎而后吞入肚中的恶意，哪怕尚未出手，便要让曹自在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壮汉双手垂落腰间，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口出狂言的曹自在，澎湃的怒意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你刚刚，在说什么？”

    曹自在深吸一口气，同时暗运功法，勉强抵御那阵可怕的杀气。他微微抬起头，仰视着面前的壮汉，依旧强撑道：“我们自然不是阁下的对手，但在阁下出手杀我的同时，我的同门一同出手，杀光这帮考核者，日后又有谁敢来参加天剑门的考核？剑圣的绝学又该如何传承下去？”

    曹自在此言一出，在场的考核者皆是哗然。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乾元殿，太一大陆门派之首，竟然为了杀一个孤女，要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壮汉微微眯起眼睛，那可怕的杀气似乎也有所收敛，他微微弯下身体，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考着此事的利弊。

    “阁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孤女罢了，没必要把关系弄成这样。”看到壮汉有所动摇，曹自在立刻趁热打铁道。“剑圣大人是大夏人，天剑山也位于大夏王朝当中，我们乾元殿对于他老人家创立天剑门更是持支持的态度。只要不包庇那雨家孤女，乾元殿甚至当今圣上，都会全力支持天剑门的发展。”

    “雨家到底犯了什么事，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曹自在的态度越是坚决，壮汉便越是疑惑。“师傅刚刚传音与我，说如果你们的理由足够充分，那么我们也不会继续包庇那孤女，可否为我们解惑？”

    “这”谈到这个，曹自在突然犯起了难。“这个，恐怕不行。”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可以许下承诺，只要那雨家孤女醒了之后，选择入我天剑门，便不能再干涉任何大夏王朝之事，曹执事，你看如何？”

    “抱歉，阁下。”曹自在双手抱拳，依旧没有妥协的打算。“圣上的命令，乃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看来只能活动活动筋骨了。”壮汉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

    “出手吧，曹执事。”

    “让我掂量掂量，你们的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