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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梦门
    小梦尽量克服前几次入梦的失败造成的心理负担,努力使自己身心达到完全的放松。在上一次入梦失败的第二天晚上,进行了再一次入梦。他闭上眼,使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双眼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目光渐渐收回了眼球。在这一瞬间,看似所有的思绪飞鸟也尽数回归心笼。只留一只不合群的、每天不按时归群的念鸟在外飞翔。渐渐地,小梦感觉自己进入了睡眠,不再有困意。只是心里总是有一丝线远远地延伸向远方,于是小梦自己似乎钻进了这根线中。顺着这根线,一直向远方飘。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梦突然感觉自己从高处坠落,然后就是轻飘飘的落地。落地后,自己稳稳的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小梦回头看了看,想去寻找自己刚才掉落的地方。发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棵干枯的大树,没有树冠,只有树干。树干高高直直的一眼望不到头。走进一看,树的周身,所有的树皮早已被风雨剥落。就连漏出的木质也裂缝满满而且腐朽不堪,用手一戳就会有木块碎屑掉下来。小梦一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了树干上,发出了咚咚的声响。他立马意识到就连树干中心也腐蚀透了,树干太高了,他无法知道树干的顶端是否有一个开口一直连到树底。于是小梦绕着树身转了一圈。树干四周都是厚厚的树叶,踩上去软绵绵的。他把外围还不算太厚的树叶踩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靠近树干一圈就是更厚的树叶了,要不是有树干,能成为很高的一堆。小梦想可能是这些树叶要了大树的命,活活的把大树蒙死。当树叶要埋葬大树,树又能作什么呢?树只能无声的抱怨,我把你们高高的举在枝头,也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再说了你们的高高站立,也是吸了我的血才有力的啊。至于秋天你们被金风扫落,那是因为我血液不足,我也无可奈何啊。小梦似乎听到了大树的哭诉,同情起大树的遭遇,对脚下的树叶无比痛恨,他双脚并拢,一蹦一跳的踩着树根处的树叶。树叶包围了大树,小梦的双脚包围了树叶,他就要踩遍一圈树叶时,忽然一个趔趄,歪倒在一边。他发现刚刚踩到的地方,是一个坑,上边覆盖着树叶。小梦没有急着站起来,干脆坐在了坑边。双手飞快地把树叶扒出坑,越扒范围越大,最后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三尺见方的坑位。坑的下边多半中空,一部分是台阶状。把台阶附近的土和碎叶挖出,下一级台阶就出现了。再挖刚出现台阶旁边的土时,突然台阶仿佛受到震动,台阶附近的土从下边渗了进去。而且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震动一直不停,一直向下延伸。一会过后,就可以看到几级台阶一直通向下方的黑暗处。在往里,由于光线问题,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的状况引起了小梦的好奇心,立马想去一探究竟。于是小梦快步顺着台阶走下去,当走到能看到的最后一级台阶处,他放慢了速度。但他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他提起一只脚,慢慢的向黑暗处落脚。没曾想一脚踩空,整个人掉进了黑暗中。

    他在黑暗中一直坠落,由于里边太黑了,自己周身的空间也不很充裕,所以并没有感到很害怕。但还是呼吸越来越紧凑,因为越往下坠空间越来越小。就在自己身体已在保持直线降落时,一线天光撞入小梦的眼球。此刻小梦感觉到自己的腿和屁股有强烈痛感,身体被迫变换了姿势。上身和下肢变成垂直状态,屁股一颠一颠的带着身体向下冲去。小梦在这一段溜滑梯式的身体垂直向下坐冲中,感到空间慢慢的变得宽阔了起来,光线也越来越亮。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小梦屁股砸到了水中。短暂的失神过后,小梦的神被水找了回来。小梦发现自己的屁股都被水洇湿了,人也完全清醒了。他迅速转头向左瞧瞧,紧接着又向右瞧瞧。他明白自己落到了一滩浅水中,水质清澈无比,自己坐在柔柔的细沙之中。经过细沙和水的抚慰,屁股遭受两次碰撞带来的疼痛已减轻了很多。于是小梦慢慢的站了起来,打量着自己的四周并且往远处探寻。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处在一处浅浅的河床的拐弯处,远处是一条细细的小溪流,一直把它微小的水量带到自己脚下。小梦往前紧走几步,一步就从河床跨到了岸上。岸上起起伏伏的,是一个缓坡,这个季节,被细密的嫩草一铺到底。不禁让小梦心生翠意、生气满满。小梦一口气轻松的就爬上了缓坡。眼前的一切,毫不夸张的说,差点把它惊得滚下坡去。

    首先冲入小梦眼球的是一团粉嫩嫩的灿烂,眼前一大片平整的肥沃土地。密密麻麻的种满了桃树,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桃花开的茂盛而紧凑,每一枝都浑圆而丰腴。尽管枝条并不粗壮,但恰如其分的托举起了那份厚实。枝条上的每一朵都在尽情舒展,撑开自己的花裙。一朵朵婷婷的站立,不受微风的摇曳,显得那么娇嗔憨实。若说有一丝的飒爽之姿,那绝对不是对这一张张粉嘟嘟小脸的溢美。这一大片的粉妆世界,足以融化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何需细分自己是男儿?还是女儿身?那浸透血液的粉红,只是让人沉醉柔情。任何一位铁石心肠的汉子,也会因置身此地而柔肠百结,有一种辜负一生的感觉。任何一位常年征战苦寒之地的粗粝将军,也会一进入这片桃红便面如敷粉。那身破烂的甲衣也会立马串挂桃花甲片,着染桃花粉色,整个一马下桃花新儿郎,马上锦绣桃花将。想到此处,小梦自己也有点飘飘然了。小梦想把这一切都装进自己的脑海中,真恨不得让自己自己的脑海全部浸染桃色,从此所有的思想都变得细腻浪漫。他慢慢的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切。令他欣喜若狂的是,上一秒纯粹是视觉的盛宴。下一秒嗅觉就被软化了,那充斥天地间的一股淡淡的桃花香直飘进他的心底深处,真的是沁人心脾。其实香的最高境界就是回到人的脾胃本身,人若是看得到香,那一定不比看得到花色更可贵。若是食的到香,那绝对是至高的享受。小梦只是香把这种香吃到肚子里,怎么可以说是贪婪呢?小梦全身沐浴在桃花香中,只觉得自己也不是寻常的俗物了。小梦想到世人食谷而下浊,不禁皱起眉头,怎一个俗字了得。若是让自己常待此处,他想他是可以食香而生的。小梦赶紧咽了口口水,似乎已经被这香气勾起了胃口。

    一阵呱呱呱的叫声把小梦拉回了现实,他这次意识到,自己在这片桃花林前已经待得太久了。顺着蛙声传来方向望去,过了桃花林,是一片一片的麦田。小梦飞快地奔向麦田。麦子已经有齐膝高,这显然是冬小麦,绿的简直要出油,到了秋天肯定是大丰收。从这里有麦田来看,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人家。在传统的农耕社会里,自给自足一直是人们保持的生活习惯。种什么吃什么,在没有看到其他作物前,可以判断这里的人以小麦为主食。小梦顺着麦田一直走,在过了几大片麦地时,发现在麦地的边缘处,有一条小河流过。小河的对岸也是大块大块的麦地,看来麦地是以小河为界。顺着这边的麦地边缘一直往高处走,等到可以居高临下看这里的一切时,才小梦发现当时自己的目光局促。自己刚刚看到的桃花林和麦田只是这片河谷的一部分,还有其他的林带和农作物。小梦认出了一片梨树林,白白的梨花如洁白的初雪附着在枝上,形成了一条条的玉带。同样的惹人怜爱。他还发现了几块玉米地,长势同样喜人。小梦想,这里的人家生活肯定很丰裕。也不禁为这里的人们感到高兴。

    小梦收回视线,转身向前走去。远远地就望见前便有很多土房子,它们间距固定,式样一致,烟囱里青烟袅袅。显然这里是一个村庄。小梦继续快步朝着村庄走去。在前方的一块平整的被压的实实的空地上,那儿聚集的许多农人。他们都是劳作的庄稼汉,穿着带着泥的粗布衣服。对于小梦的到来,面对他的憨厚农人只是报以微笑,未见任何敌意。显然这里的人对陌生人并不排斥。小梦未做停留,经过了这群人,继续向村子里走去。在他经过几处院落后,自己在心里判断已经到了村子的中心地带,这里的院落眼看是越来越密集。各个院落里传来爽朗的欢笑声,这个时候,人们的心情看来蛮好的。小梦在巷道里穿梭,走着走着,脚就移不动了。他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眼前的院落分明就是前几天自己入梦见到的那处院落。土墙更矮,大门是纯粹那种柴草栅栏,里面传出咩咩的羊叫声。小梦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一位农人模样的汉子打开了门,放出了一群羊。小梦赶紧把目光撇向别处,不敢与农人打照面。农人拿着羊鞭,呼哨一声,赶着羊去放羊了。留小梦一人待在当地。又过了一会,门又打开了,出来一位妇人,手里领着一个小男孩。这下把小梦惊呆了,差点就滑到在地。那个妇人,用头巾包着脸。这种装扮在村里很常见,村子里尘土很多,妇人门为了遮蔽尘土,通常这样装扮。即便是这样,也难掩妇人的清丽气质,她面容姣好、细眉柳弯,分明就是自己前几天梦中见的那位佳人。只是此时此刻的场景实在于人不搭,尽管那种美并没有受多少影响。再看那个小男孩,活脱脱的就是之前梦中遇到的那个小孩,自己兴之所至还给人家起了个名字叫小影。小梦在震惊之余,发现一个问题。人是没错,的确是自己之前遇到的俩人,只是这次在一块出现的俩人的年代感觉比小孩的年代远,比佳人的年代近多了。小梦低头想着这些,抬起头时,目光与俩人相遇。俩人看小梦的目光,不似之前农人的善意平常,简直温柔以待。妇人率先开口,“小伙子,你不是本村人吧?但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妇人刚说完,小孩就开口了,他一叠连声的喊着“妈,妈,我也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只是具体是哪里不记得了。”妇人看着活泼乱跳的孩子,柔声细语道“小尹,也许是在梦里吧,你常作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小梦对着他俩报以微微一笑,对小尹说:“对,你妈说的对,也许是在梦里。”小梦和俩人擦肩而过,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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