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宅的书房中, 虞书意正坐在案桌后头看虞家的账本, 看到虞家的钱财越发多, 他便越发开心。
看着看着, 他不由笑了。
他是虞家的一家之主, 有家财万贯, 还是堂堂堇宁王妃的叔父。不得不说, 有了堇宁王妃这层关系在,对他们虞家的好处确实足够大。
要不了多久,他们虞家便会是个有名的大户。
这时薛氏突然泪流满面地闯进, 在虞书意惊讶中,她过去拉住他的手,哭道:“听燕被堇宁王给抓了, 老爷, 该怎么办啊?”
虞书意闻言大惊:“什么?”
薛氏气得一边抹泪,一边咬牙:“他们偏要说听燕毒害了虞秋的儿子, 还说当年大哥与老太爷的死, 都是听燕害的。”
“你先别哭, 好生与我说说。”虞书意全然是懵的, “秋秋哪里来的儿子?大哥与爹的死又怎会与听燕有关?”
“谁知道虞秋哪里来的儿子, 诬赖,通通是诬赖, 他们有权有势,便拿听燕开刀。”薛氏的眼泪越流越凶, 只恨不得拿把刀去把虞秋那贱蹄子给捅了。
在伤心与怨恨中, 她哭哭啼啼地将事情都与虞书意说了。
虞书意闻言白了脸,他知道妻子是什么性子,说话自然向着自家女儿。他也知道堇宁王府的人不会莫名其妙如此做,更何况他那清傲的侄子还在。
听燕犯了那么多事,而侄子还活着。
这在他心里造成的冲击可想而知。
薛氏晃了晃丈夫的胳膊,哭道:“老爷,你说该怎么办啊?”
虞书意现在是开始恨极不会教孩子的妻子,便不由烦躁地喝道:“怎么办?我怎知怎么办?若听燕真什么都没做,自然会没事,若她做了,那死不足惜。”若女儿真是害得家破人亡的人,那连他都不能原谅。
薛氏被凶,便激动地回嘴:“听燕不可能做这些事,是他们有意整听燕,他们一定会诬赖到底,没证据也能制造证据。”
虞书意忽然扔下账本,烦得很。
虞老夫人虽不信虞钦他们的话,却也受了大影响,回家没多久就病倒,何况被她最疼爱的孙子那般对待。没几天过去,她连下地都难,后来虞书意去看她时,她咳了咳,问道:“听燕那事,可查出结果?”
才几天,虞书意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好,他叹道:“已查出毒害那孩子的事确实是她干的,至于过去那些事,不好查,还无结果。”
听到儿子的话,虞老夫人突然闭眼不说话了。
转瞬半月过去,当年的那些事情仍是没有查出个结果,毕竟时间过去太长,乱世之后的北冀也物是人非,就连刘祐也不好再找到。江以湛听闻杨柳带来的结果,自然不悦:“加派人手继续。”
他知道虞秋背着克亲这锅并不好过,他一定要帮她拿下这锅。
江成兮进入恰听到杨柳与江以湛的对话,杨柳过来与他行礼并离去后,他去到茶几旁坐下,道:“若真查不到,那便不查,直接给那女的用药,逼她自己说出来。”
江以湛似因兄长的话略有琢磨,但并未说话。
此时的堇宁王府牢房那里,虞秋与风月两人踏进牢房。她们走到牢房的深处,见到里头一身脏乱,缩在角落里的虞听燕,二人的眼里皆无半点同情。
虞听燕紧抱住自己,抬眸看到她们,便赶紧过来道:“二姐,我现在这样子,你可满意了?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不知她是真的不相信风月就是大姐,还是有意略过对方。
不过半个月过去,她就已消瘦许多,容颜枯黄。
虞秋看到对方现在这状态,她觉得还不够,尤其是见对方还在装模作样,她便取下风月腰间的剑,将剑递给风月,自己拿着剑鞘就朝虞听燕抽去。
虞听燕措不及防被抽,趴在地上痛吟出声,眼泪马上出来了。
她恨,恨虞秋风风光光,她却落得如此境地。
虞秋怎么不去死?
今日若位高的是她,她一定会将虞秋给折磨至死。
“别恶心人了。”虞秋厌恶道,“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再装,倒是我想问你,颀儿做错了什么?姐姐做错了什么?祖父、爹、我哥、还有我,我们这些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虞听燕受不了被虞秋踩在脚底下的滋味,强烈的妒恨令她的双手不由紧抓起地面,几乎将指甲扣出血。
这种感觉要把她逼疯。
虞秋忽然对她又是一抽:“你不是说我仗势欺人?那你觉得如果我现在把你打死在这里,又会如何?”
“你……”虞听燕痛得喘气,转眸看向她,眸中含着恐惧。
虞秋忽然笑了:“其实你可以想得到,就算我打死了你,我仍是风风光光的堇宁王妃,而你只是地上的一滩烂泥。”
虞听燕恨得几乎要扑上去撕咬虞秋。
她不是烂泥!
她想不通她究竟哪里不如虞秋这个蠢货?为何虞家的掌上明珠会是虞秋?为何楚惜会喜欢虞秋?为何最后她与虞秋会到云泥之别的地步?
“我看到死你是不是还要装。”虞秋再接连抽了虞听燕两下。
虞听燕趴在地上,痛吟了几声后,突然露出凄惨无力的笑:“是啊!通通都是我干的,但我后悔了,后悔为何不直接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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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停下抽打,问她:“当年你为何要将我姐推到刺客的剑下?破庙留宿时,你又为何给重伤的她下软筋药?你为何要将祖父与我爹的话透露给戟王,引得戟王要逼死我爹和我哥?祖父是否也是你害死的?”
虞听燕痛得闭着眼睛说话:“因为我恨你受尽家中所有人的宠爱,恨你们大房一直压着二房,更恨你被楚惜喜欢。”话罢,她睁开充满怨恨的眼睛看着虞秋。
虞秋拧眉:“我不懂。”
虞听燕又闭上眼痴痴地笑了起来:“我从小就讨厌你集所有宠爱于一身的万丈光芒,讨厌你那张脸,楚惜出现被你勾了魂后,我便更加讨厌你。为了让别人也讨厌你,以为你真的是扫把星,我便想害死大姐。果不其然,大姐一死后,我再让人传了些流言蜚语,你的名声还真受了影响。”
风月终于出声:“因为牺牲我而尝到了甜头,你就想干脆害了爹与哥,将压在二房头上的大房毁了?也算在秋秋头上?”
“甜头?”虞听燕又哭又笑,“我哪里尝到甜头,把该害的都害了,虞秋确实成为扫把星,被赶出虞家。可虞家也随之没落,最重要的是,我做这么多,楚惜却还是看不到虞秋的不好。”
风月能注意到虞听燕在提到楚惜时,尤其显著的疯狂,她便问:“莫不是你最恨的,是楚惜喜欢秋秋,你想楚惜讨厌秋秋?”
虞听燕突然不说话,只覆在地上哭着。
她做这么多,楚惜为什么还要喜欢虞秋?她做这么多,为何反而将虞秋推到了他身边,让他们在一起两年?
虞秋又道:“那祖父呢?”
虞听燕道:“祖父本来就活不长,我只是下了点药让他死得更快罢了,然后再一次崩溃的祖母终于将你赶了出去。”
丧心病狂!
虞秋抬起剑鞘又抽向虞听燕,怒道:“你疯了?”
“我是疯了!”虞听燕也怒道,“一桩一桩的事情把我逼疯的,为什么我是你的影子?为什么我要任你压迫?为什么楚惜要喜欢只知道欺负人的你?”
从小到大,虞秋没少欺负她,可还是都向着虞秋。
她会疯,是所有人逼她的。
最后楚惜的出现,让她彻底疯魔。
但她并不后悔,她只后悔自己当初只想将虞秋逼到绝经,让所有人讨厌虞秋,却未想全是徒劳。
更未想最后会是这种局面。
她死盯着虞秋,恨得眼睛通红。
堇宁王为什么要眼瞎看上这种愚昧娇纵,甚至虐待过自己的蠢货?为何要这货成为堇宁王妃?
正是她恨恨盯着虞秋时,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即转眸看去,便见到虞家所有人怔怔地走过来,而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看穿着是衙门的人。
他们直接押起痛得无力的虞听燕,对虞秋恭恭敬敬地拱手道:“我们便将人带走,将她依罪法办。”
这些人显然是虞秋他们安排过来的,虞秋问道:“这些罪够她死么?”
对方应道:“就算不死,也是关一辈子。”
虞秋点头:“那麻烦了。”
薛氏终于回神,她疯了一样过去阻拦着:“不要抓她,不要抓我女儿,她这是屈打成招,我的女儿是无辜的。”
但没人理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虞听燕惨白着脸被抓走。
“行了!”虞书意忽然拉住哭泣不止的妻子。
薛氏仍旧边哭边叨叨:“她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
江以湛与江成兮踏进牢房,就见到虞听燕被抓走的一幕,二人明显都是不解的。一个看向虞秋,一个挑眉表示意外。
虞秋看了会陷入沉默,明显身子不好,又因为受了真相的打击,而脸色更加难看的虞老夫人,拉起风月就走。
虞老夫人突然颤颤地唤住她:“秋秋。”
虞秋未回头,只冷问:“有事?”
虞老夫人终究还是拉不下脸,只在缓了缓心中复杂滋味后,叹道:“你受委屈了。”
虞秋回头看她:“不委屈,我好得很,只是虞老夫人别忘了,我哥说,我们兄妹三人,与你们虞家已没有任何关系。”
虞老夫人闻言拧眉:“我们其他人也只是被蒙在鼓里。”她也有气。
虞秋冷哼:“我娘和我哥怎没被蒙在鼓里?老夫人怎么不说是你愚昧无知,非得把事情算我头上,已求得一个发泄口?”
虞老夫人不悦:“我是你祖母,你怎么可以与我这样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堇宁王妃,不是因为我哥向着我,你估计是不稀罕当我祖母的。很巧,我也不稀罕你,以后别胡乱攀关系。”虞秋不屑地再看了虞老夫人一眼,转身就走。
她这态度让虞老夫人几乎恼凶成怒:“就算有原因,虞家走到这地步,也仍是因为你,若非因为你,听燕怎会做这些?归根到底,还是你。”话罢她便捂着胸口使劲咳嗽起来。
薛氏闻言,也抹着泪道:“对,就是你这个扫把星,你曾经没少耀武扬威地压迫她,这都是你逼的。”
江以湛不悦道:“立即将这些人轰出去。”言罢他跟上虞秋。
风月与江成兮也先后跟上夫妻俩。
江以湛拉住虞秋的手,看了看她垂着脑袋,明显又被虞老夫人影响的模样,哼道:“这么在乎那老太婆,认了得。”
虞秋道:“不认。”
江以湛也只是随便说说,他问她:“虞听燕那事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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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以颇有些看不起他的目光瞧了瞧他:“你堂堂堇宁王,不是半个月过去都没有查到结果么?姐姐说,还是让她自招呗!”
“……”江以湛讨厌她的目光。
虞家人被人轰走时,在路上恰遇到虞钦,本既因虞听燕的作为而无法回神,也因虞秋的态度而心怀怒火的虞老夫人在见到虞钦后,便立即唤了声:“阿钦!”
虞钦停下脚步,面露不悦:“你们怎又过来了?”
虞钦的态度也让虞老夫人沉了脸,她道:“祖母终究是祖母,跟祖母回去,别跟着你妹妹一块瞎闹。”
虞钦亦是不屑:“第一,我不认你这个祖母,第二,我妹妹没有瞎闹。”他越过对方就走。
虞老夫人再次发怒:“她果然是个扫把星,看把你们害的。”
薛氏也跟着要骂,被虞书意给轻声呵斥住:“闭嘴!”
虞书意看得出来,老夫人的状态不对劲。
虞钦回头抱着胸对虞老夫人道:“口口声声说秋秋是扫把星,好,反正我们已经断绝关系,已是两家人,以后看我们两家人后福如何。”
虞老夫人愣住。
后福?他们家哪里还有后福?
虞听燕被抓走,虞家人被轰走后,很快便到了入夜时。因着自从得知风月是自己的姐姐,虞秋已是天天往醉夕院跑,不仅霸占江成兮的女侍,更是忽视江以湛这做丈夫的。
江以湛自然怒,这日夜时他从书房忙完便直奔醉夕院。
当下虞秋正在风月的教导下习武,江成兮倚着药阁的门框懒懒地看着她们。江以湛进入醉夕院见到这一幕后,直接过去拉起虞秋就走,这是他最近常干的事,动不动不是往醉夕院跑,就是往小院跑着找媳妇。
虞秋道:“我要习武呢!”
江以湛哼道:“你要习武,让我教不行,我武功天下第一。”
虞秋别过头:“我喜欢跟姐姐学。”
“呵呵!”知道她是个小绵羊,江以湛压下醋意,懒得与她计较。
他们回到蓝轩时,晚膳恰被准备好,凝兰与吴柔两个丫鬟朝他们福身后,就退到一旁静静地站着。
因最近江以湛不常出去,二人都是一起用膳,虞秋算是彻底习惯。
今日这顿晚膳,她吃得有点走神。
直到耳边突然响起饭碗重重搁下的声音,她回神便见到江以湛起身走出屋的背影,她见了很惊讶,愣愣地看着他。
但这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深呼了口气,道:“我知道再生气你忽视我,你也还是会忽视我,所以罢了。”他又转身走回来从桌旁坐下,沉默地用膳。
虞秋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你闹什么?”
未想他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他含住一块肉,直接低头覆住她的嘴,迫得她将那块肉接了过去。但在她下意识要吞下时,他又闯入在搅翻下将肉给夺了回来。
他终于放开她,看着她微红的脸,颇为得意地将肉给吃了。
她扁嘴:“你逗我?”
他哼道:“如何?要不我也让你逗我?”
“我不要。”她要从他腿上下来,却被他紧扣住。
“反正你也该吃饱了,我们睡觉。”他抱起她就走。
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道:“可我们还没洗澡。”
他将她搁在床上,俯身就脱她的衣服,他亲着她的嘴,暗哑着嗓子,透着诱哄:“待会我给你洗。”
虞秋闻言更是羞羞的,自从成亲后,似乎总是他给她清理身子。
夫妻俩亲亲昵昵,相互燃烧间,江以湛的手覆住她的腹部,叹息道:“我有预感,我们快有孩子了。”
仿佛置身云雾中的虞秋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嗯!”
次日,仍是由吴柔去给虞秋端药汤。她走出大厨房,在看到前面给王爷端早膳的凝兰离远后,又躲起来朝药汤里撒了点避子药,才在看了看左右后,端着药汤继续朝蓝轩去。
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已是淡定不少。
与以往一样,凝兰的脚步又渐渐放慢,直到吴柔跟上来,她又装作自己手酸,对吴柔道:“我们换着拿吧!”
每天都是如此,吴柔习以为常,便又换了。
凝兰先一步到蓝轩时,江以湛正陪着虞秋坐在亭下,她并不忌讳他淡淡看过来的目光,又朝药汤里搁了一颗药丸。
她过去将药汤放在虞秋面前,退到一旁站着。
因着虞秋老早就说自己不想喝药汤,江以湛又想把她给养得身强体壮,便又让江成兮给多准备了几个配方,已让她每天换着喝,这才让她没了意见。
她喝着药汤时,吴柔将江以湛的早膳送了过来。
喝着药汤的虞秋见了,便夹了块江以湛的点心搁入嘴里,见到对方看过来的一眼,她翘了翘下巴,朝他递了勺自己的药汤:“喏,还你的。”
这是她最近很爱做的事,自以为占了便宜,却看不到他张嘴喝下时,嘴角隐约勾起的一抹笑。
见到这一幕的凝兰偷笑,吴柔暗恨。
虞秋喝着,又夹了一块点心搁入嘴里后,一边嚼着,一边又朝他递了口汤。
在他目光深暗地看着她,倾身接过时,江成兮踏进院中,后面仍是跟着风月。江成兮看到这一幕后,道:“啧啧……女人的汤,你倒是喝得挺起劲。”
江以湛未搭理,又低头喝自己的粥。
江成兮过去坐下,抬手捻起一块点心搁入嘴里,轻嚼间,他隐约闻到丝丝异样的味道,便倾身朝虞秋的药汤嗅了嗅,道:“你们在避孕?”
江以湛淡道:“没有。”
江成兮面露意外之色:“那这汤里面似乎有避子药。”
虞秋闻言惊讶:“怎么会有避子药?”
一旁的吴柔紧紧地揪起手指,额际几乎出冷汗。
江以湛吃早膳的动作顿住,但他的反应并不大,也没过问太多,只意味不明地看着虞秋,吐出一个字:“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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