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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脱困
    尚幼萱心下一动,目光迅速扫向浑身灰尘扑扑的暮雨,喉中不适,连说话也迟顿了一会儿:“沅王殿下是在威胁臣女?”

    沅王看到她慌乱的模样,满意极了,不由地大笑:“原来尚小姐真有软肋啊!本王明确地告诉你吧,这笔交易,你不愿做也得做!”

    他话一出口,十几个暗卫便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二人围住,气氛压抑。

    “所以,臣女今日是走不掉了,对么?”尚幼萱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笑。

    沅王狠毒道:“你是跑不了。不过……你若应了本王,本王可以考虑让你带着你那小侍女回去。”

    明说着是做交易,背地里却用这么阴毒的手段逼迫她。

    不服从就得死,果然是皇室的做派!

    “殿下权势滔天,尚府亦不见得好招惹。殿下费劲心思将臣女引来,想必臣女是关键,殿下才不敢杀。”尚幼萱嘴角上扬,杏眼弯成一条线,双眸灵动,眼底藏着看破世道的意味。

    空气寂静了几秒,沅王彻底被激怒了。他大手一扬,几个孔武有力、体格健硕的暗卫马上将昏迷着的暮雨拖过来,粗鲁地丢在尚幼萱面前。

    她有一瞬攥紧了拳,身子几不可见地颤动。

    “本王的确不敢杀你,可一个低贱的奴婢?哼,本王杀她,可跟尚府无关,尚小姐不会也要阻止吧?”

    皇室又如何?为非作歹就是丧尽天良!该杀!她从来看不惯这副做派,就算拼了一条命,为无辜的百姓除害又如何?终归她今日是跑不掉了!

    尚幼萱侧身从衣袖处抽出一把短匕首,没有一丝犹豫,径直朝沅王刺去。

    沅王毫无防备,刚想要后退躲避,鲜血淋漓,已然染红了他奢靡衣料制成的黄色衣袍。血止不住的流,流血的人却没法儿处置罪魁祸首。他愤恨地抬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少女。

    “保护殿下!”

    少女手持匕首,精致的匕首上还带着沅王的血迹,他的几个暗卫将少女牵制在离沅王两米远的地方。

    少女不卑不亢,甚至连一个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他笑。

    沅王心头瑟瑟发抖,疼痛感席卷了他全身,这样的女子实在可恶!

    “你怎么敢?!你这娼妇!”沅王急得气不打一处来,“你竟然伤了本王?!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说着,沅王抬起一只手,掐紧了她的那截裸露的雪白的脖子。

    尚幼萱被他弄得满脸通红,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沅王再刚要用力,一个戴着面具的翩翩少年飞身而下,一脚踹开他。

    他惨叫一声,捂着血迹斑斑的右腕,整个人栽倒在地上。那些暗卫措手不及,轻功少年带来的人已经将尚幼萱与暮雨主仆二人掳走了,包括门外的朝云,也一并不见了踪影。

    少年一身湖蓝色披肩锦袍,此刻站在窗户前,正对着所有人,扬声道:“人,在下先带走了,沅王殿下兀自珍重!”他语气嚣张狂妄,激得倒地的沅王又是一怒,摔了桌案上的玉扳指。

    暗卫们通通围在沅王身边。他吼道:“废物!还不去抓人,想留在这找死吗?!”

    沅王人生头一遭如此狼狈,气急败坏地跳起来,给其中一个暗卫上来就是一拳。

    “属下……遵旨!”暗卫们再不敢耽误,匆忙追出去。可面具少年带来的人早已不见了,再去寻,如同大海捞针。

    轻功少年跃下楼,他的下属将尚幼萱交给他,自己驮着暮雨溜走了……

    “姓尚的姑娘,委屈你了。”他不等尚幼萱缓过来,就又带着她飞身进了悦仙楼后的阁楼中。

    尚府,尚老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炙烤着的蚂蚁,在蕙中堂里来回渡步,嘴里小声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哩……”

    涟漪匍匐在地,一脸委屈道:“回老夫人,奴婢当时是劝诫了四小姐的……奈何她根本就不肯听奴婢的劝,还拿听雪院主子的身份威胁奴婢。奴婢都说了是遵从老夫人您的意思,小姐也不肯待在院中,硬是要带着朝云出府……”

    “唉……四姑娘那个脾气犟的很,暮雨那丫头是从小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依她的性子,无论如何都要去救人,有时我也拿她没办法……”尚老夫人紧蹙眉毛,一脸愁容道。

    尚老夫人担心尚幼萱,有一半是为了尚府着想。尚家的这几个嫡出女儿,数尚幼萱最乖,往后出嫁了,定能帮衬好尚府。可如今……尚幼萱能不能平安无虞地回来是个很大的问题,可若要再晚些归府的话,被人传出去她的名声也算全毁了……

    她听涟漪方才的叙述,觉得劫走暮雨的人大抵是那名黑衣人。尚幼萱是带着朝云二人一道出的府,两个弱女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可不好说……万一那人借机玷污了尚幼萱的名声,那就麻烦大了……

    平京里的人耳根子软,一旦有什么,不出一两日不定谣言四起……届时尚府嫡女彻夜未归的消息一放出来,尚府将会沦为风口浪尖的众矢之的。

    尚老夫人一颗心难以落定,尚府派出去寻尚幼萱的人还没回来,她只能干着急地等着。

    涟漪不安地跪着,一副悔恨的样子:“都怪奴婢!奴婢应该拼死拦着四小姐的,害得老夫人如此担心,奴婢罪该万死!”

    “行了,四姑娘真想出去,凭你一个人又怎么拦得住?”尚老夫人此刻可没心思处罚她,“现在只盼着四姑娘能好好儿的回来,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儿啊……”

    “奴婢一个人确实拦不住小姐,可当时水仙也在场,而她竟一点儿动作也没有,就这样看着四小姐出了院子……”涟漪细细回忆道。

    尚老夫人幡然醒悟,怒道:“这个婢子,凡事不懂规劝主子,该死!我记着,她是二房送过去的人吧?!曲素梅是安得什么心,会犯糊遣了这么个愚仆去伺候四姑娘!”

    涟漪更加委屈,即使她在一众丫鬟中,年纪算是大的了,但在尚老夫人这儿,还是会使些小手段:“二夫人识人不清,可错毕竟是水仙自己犯的……老夫人要好好定要惩戒这般为奴不忠之人!”

    “来人,把水仙这贱婢子带过来!”尚老夫人一腔怒意正愁没地方撒,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整治整治听雪院的人。

    涟漪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向上抬起,心里暗暗嘲讽道:哼……看你往哪儿跑……

    水仙和她同为听雪院的二等丫鬟,可涟漪不甘,偏要处处压着水仙一头。

    不久,门口年老的仆妇婆子就将水仙带进来了。这丫头还茫然不知,无辜地被婆子们按在地上。

    尚老夫人当即沉下脸色,质问道:“水仙,你可知罪?!”

    水仙紧张得不敢说话,愣是一声也没吭。尚老夫人更气愤了,直接就给其中一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是伺候尚老夫人的荆嬷嬷。荆嬷嬷狠狠给了水仙一记耳光,水仙吃痛地捂着那半张脸,不敢动弹。

    “疼就对了!”尚老夫人怒不可遏,朝水仙大声吼道,“只有这样你们这些贱奴下一次才会长教训!”

    荆嬷嬷老气横秋的眼中略过精明的光,语气谄媚:“老夫人,依老奴看来,这小妮子不听话,折磨的法子多得是。老夫人大可将她卖到窑子里去!”

    水仙眼泪直流,拽着尚老夫人的衣服下摆苦苦哀求道:“求求老夫人别处置奴婢!奴婢知错!奴婢下回一定改!”

    “哼!现在倒是会说话了?”尚老夫人看不惯水仙,拿她撒气,“我看你害人的事还不止这一桩!四姑娘不懂事儿,你这个做下人的不懂得劝吗?!荆嬷嬷!”

    “老奴在!”荆嬷嬷急于邀功似的,快速上前,“老夫人有何吩咐?!”

    尚老夫人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强行挤出一抹讥讽:“拖下去,随便找个窑子发卖了。”

    她一挥手,荆嬷嬷个另外几个婆子立马钳制住水仙,硬生生将她拖着走。

    水仙惊悚地哭花了脸,一脸无辜盯着跪在一旁的涟漪。涟漪却不为所动,磨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窑子是多么腌臜的地方……被卖进去的,尤其是如自己一般给人家府里当下人的,又有多少能活着出来?怕是没几天就会被那些五大三粗的莽汉给弄死了。

    “慢着!”从蕙中堂外又传来清脆的女声。

    接着,王盼清领着王家带回来的两个丫鬟走进来:“母亲为何要发卖了水仙?她可是个好丫头。”

    修养了几个月,王盼清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尚老夫人唾弃地望着她,冷静几分,问道:“大媳妇,你过来做什么?”

    王盼清好言好语,眸中却一股子厌恶:“媳妇刚一回府,就听说母亲召了水仙来。她可是听雪院里的丫鬟,媳妇自然要亲自跟过来看看了。”

    “哼,你是不知道,四姑娘如今生死未卜。水仙身为婢女,一句话也不劝阻,你说,该不该罚?!”

    “阿夭出事儿了?”王盼清听到“生死未卜”四个字的时候,心尖剧烈地跳动,“怎么一回事?”

    尚老夫人厌弃地瞅了王盼清几下,不悦道:“你自己女儿出了什么事,你竟一点儿也不知道?”

    “大夫人……四姑娘的丫鬟暮雨被人俘出府了,现如今不知情况如何,四姑娘也跟着去救人,府里派出去找的人至今未归,如今下落不明……”涟漪佯若着急地答道。

    王盼清眉眼抖动,按耐住慌乱:“阿夭出事了,也不全是水仙一个人的错。再者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母亲再惩戒她一个小丫鬟也于事无补了啊。”说罢,她瞧了眼跪着的涟漪,涟漪心虚地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涟漪不也是听雪院的丫鬟,母亲怎么只罚水仙,而不处置她?”王盼清疑惑道。

    一听这话,涟漪便慌张了,忙磕头解释:“回大夫人,奴婢当时一直在劝四小姐……可……她不听奴婢的!”

    王盼清好笑道:“那不就对了?不都是让阿夭涉嫌了?若你真有本事,一定能将阿夭劝住,媳妇觉得母亲要一并惩罚了涟漪才对。”

    “够了!”尚老夫人一拍桌子,“荆嬷嬷,把水仙关进柴房,不必发卖了……”

    王盼清满意点头,涟漪却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阿夭向来聪明,她不会有事的。”王盼清眸光坚韧,“媳妇也要想办法去寻她了,媳妇告退。”

    尚老夫人不屑于回应她,王盼清带着王家两个侍女自顾走了。

    “哼,这个王氏果然和修儿说得一样歹毒。”王盼清走后,尚老夫人才出言咒骂道。

    荆嬷嬷在旁附和:“是啊!怪不得大老爷不喜欢她,老奴觉着……还是萧姨娘的为人和善些……”

    尚老夫人不想理会,任何关于妾室的话,她都不爱听。

    涟漪松了口气,要是方才王盼清执着地要将她卖到窑子去,说不定自己此刻已经被发落了……

    “还有你,”尚老夫人注意到地上的人,语气不善地责骂道,“无用的东西!”

    “荆嬷嬷,她,也一并关到柴房里去!”尚老夫人怒吼道。

    荆嬷嬷又有活儿干了,兴奋地不得了。她们这群婆子心思歪,一整日无所事事,别的不爱干,唯独喜欢折磨人。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思想也不正了。

    涟漪瞳孔放大,挣扎道:“老夫人!奴婢何错之有?!”

    尚老夫人一脸不屑,冷声道:“哼,没听王氏说吗?水仙被关了,你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再说了,未能劝住四姑娘,你也有罪。”涟漪还想说什么,就已经被荆嬷嬷和其她婆子给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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