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声叹气是失败的前奏，尽管我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仍不住为了目前的处境而叹气。
而我所苦恼的对象，那个孩子正在装备所的深处调试着各种探索用的设备。高昂的装备费以及维修保险可以说是字面意思上的掏空了钱包。
这里并非都市最好的装备所，四周陈列着的既有品质低下，不知道是用何种矿石锻造的刀剑类型的冷兵器，同样也有着构造复杂，与这家复古的装备所完全不符的新型枪械。在这个文明依然衰败过的世界里，像这种原始与科技并存的现象数不胜数。而这家装备所，也是最容易转卖那些失落科技的地方。换言之，容易淘到一些好货。
“啊，这不是鹰诗阁下吗，这么久不见了一定又到新的遗迹淘到不少失落科技了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连忙回头应付。迎面走来的就是这家装备所的老板——半兽的拉索德。该说不愧是稀有的双兽性基因吗，如熊一般魁梧的身体搭配上犬型基因独有的蓬松尾巴，初次见面还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但相处久了之后，这奇怪的搭配反而更适合拉索德，凶悍的外表下却是平易近人的那样一个人。
“还好吧，毕竟周围都是些被大伙探索个几百遍的老遗迹了。我也只是运气好找到些隐藏房间罢了。”
“阁下这话说的，太谦虚的话可是遭同行一顿打的啊。”拉索德善意地拍拍我的肩头，哪怕是他轻轻地几拍，我也感觉骨头要散架似的颤抖着，“话说回来，我听店里的伙计说了。阁下是在给一个侍从挑选装备是吗？”
“嗯，不过还在里面调试呢。怎么了？”
“这个嘛，虽然我了解鹰诗阁下的为人…”拉索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给一个侍从挑选这么好的装备是不是有些浪费了？反正侍从总会运过来的，真要是坏了再找委托所的人换一个不就是了。像鹰诗阁下这种级别的技师，侍从什么的想必也会是优先分配的吧。”
嗯……我不由地陷入沉默，到底该如何解释呢？所谓的侍从其实就是奴隶，像能够随时更换的物品一样对待奴隶是这里的常识。但这并非我的常识，毕竟我不属于这里。
见到我沉默不语，拉索德也很是贴心地给我准备了台阶：“不过嘛……毕竟是鹰诗阁下，大家都说阁下是平等对待万物的贤者，这一点果然就算是侍从也是通用的呢。说起来，阁下不是为了谒见圣山才成为的技师吗？已经拿到资格了吗？”
“提交的失落科技倒是足够让我跻身贵族的行列了。但是呢，似乎由技师成为的贵族想要谒见圣山还需要完成百日试炼才行？”
“百日试炼?那是个啥？我活了这么久都没听说过。”
“在不明区探索百日，然后带回新的遗迹情报和失落科技。这就是所谓的百日试炼。”
“不明区？！这不就是让阁下送死吗！”单是听到不明区三字，拉索德便震惊到合不拢那张大嘴。
“技师成为贵族本就少见，跟别提谒见圣山了。”我不由地露出苦笑的表情，“呐…不过最让我头疼的反而不是这个。拉索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放我的侍从？”
“解放？是我没听错吧阁下？”拉索德又一次诧异地看向我，“侍从可是贵族的基本象征，除非阁下不接受贵族的头衔。阁下难不成很讨厌侍从吗？以前也是，委托所的人想要给安排阁下侍从的时候开始阁下就在找各种理由推脱。”
“谈不上什么讨厌不讨厌，你知道的…”刚想说我的工作充满危险，怎么能携带外行人的时候，但一想到在他们的认知里侍从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也就没再说下去，“我喜欢独处。”
“那确实，我也没见到鹰诗阁下有过自己的交际圈——啊，那个就是阁下的侍从了吧。”
顺着拉索德的指头看去，一个身材矮小、虽说是半兽，但更像是拥有着一对犬耳和犬尾的女孩罢了。夹在人类与正统半兽之间的存在，以及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小麦色皮肤。她不是这个都市的原住民，仅仅只是这个理由，她就必须是侍从。
哪怕是换上了一身技师的装备，雪娅依旧畏畏缩缩地半低着头，不敢与周围的工匠们撞上眼神。
“雪娅，过来。”我招呼道。雪娅才敢小跑着一路到我跟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雪娅一直耷拉着的耳朵似乎有些微微立起的样子。
“雪娅·斯特尔，听委托所的人说是在北边发现的孤儿，刚刚到了成年的年纪。”我顿了顿，然后向雪娅介绍起拉索德，“这位是这家武器所的店长，拉索德，虽然长得比较威武但还是一个很好沟通的人。”
雪娅连忙将头压得更低了一些：“初次见面…拉索德大人。”
而拉索德并没有丝毫举动，只是单方面的接受雪娅的行礼。
“呐，我说拉索德，你这有没有大一点的帽子？”
“帽子？怎么了吗？”
“我想给雪娅戴一顶，不过可以的话款式能偏向女性一点就好了。”
“哦呜，确实，像这样的杂种带出去确实丢脸。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半兽的侍从……”拉索德鄙夷地笑了一声，但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去旁边的服饰店里挑选帽子去了——他同时也是服饰店的老板。
听到拉索德的辱骂，不对，虽说是拉索德的无心之举，但在雪娅看来应该是她的存在导致了我的名誉受到了损害，因此害怕得开始发抖。
“抬起头吧，没关系的，反正我是不会介意的。”我伸出手，轻轻地安抚着这个在委托所长大的女孩。
雪娅还是害怕地不敢抬起头，只不过身体的颤抖渐渐地停止了。
“鹰诗阁下，我找到了好东西了。”还未见到人，拉索德粗狂的吼声便早早地从门外传来。没过一会，比门还高的半兽小心翼翼地端着一顶缠着蓝色蝴蝶结的草帽走进店里。
我将帽子接下，让给雪娅自己戴好。技师特制的大号风衣掩盖了雪娅的尾巴，而这顶帽子刚好能盖住雪娅的耳朵。
其实这样看去，哪怕是雪娅与众不同的肤色，也只会认为不过是一个来自异邦的公主罢了。
拉索德其实也看得出来，因为要调整帽檐高度而不得不抬起头的雪娅此时露出了她完整的脸庞，那是连一开始抱着不屑态度的拉索德也要惊叹地夸奖一句：“不愧是贵族阁下的侍从。”
“你就别调侃我了。话说这帽子多少钱，拜托少一点，如你所见，我现在手头可紧得很。”
“反正也是给女人用的东西，怎么能再收阁下的钱呢。等阁下百日试炼过后能捎点好东西回来先卖给我就行了。”
“那肯定。”
简短的几句告别之后，我便带着雪娅离开了这间武器所。
马车，自行车，汽车……宽广的道路上行驶着各样的交通工具。汽车的司机总是嫌其他交通工具太慢而不断鸣笛，而马车这类最为流行的交通工具则是只能私底下悄悄抱怨汽车开的太快不安全。
毕竟，能使用汽车这种为数不多的失落科技的人，总归是有点地位的大人物。
“雪娅。回旅店取下行李，该走了。”
雪娅是我昨天才认领的侍从，自然，因为向她说明的事情太多了，导致我还没有向她说明关于百日试炼的一切。但，雪娅并没有任何疑问，只是跟在我身后半步的距离。
侍从既是地位的象征。就像贵族出门身后总要跟着一串侍从一样，就连一般的市民也会携带一两个侍从。而那些侍从们则都会在持有者身后保持半步的距离，半低着头行走。
……
“手伸出来。”
不问原因，雪娅老实地把手递了过来。
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恋人，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十指相扣的恋人牵这种说法。尽管有些许纠结，但我还是用十指相扣的方式牵了上去。
而这种牵手的方式，雪娅不得不和我并肩走在了一起。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一些小小的抵抗，并非想要挣脱我的右手。相反，雪娅甚至是害怕挣脱地用力回握着，但同时，还努力地想要退后半步。
在得出不可能做到一边牵手一边退半步的结论后，雪娅头一回主动朝我询问，只不过声音比平时更加微弱：“那个…鹰诗大…唔！”
我轻轻的一声假咳，提醒着她称呼上的问题。
在纠结片刻之后，雪娅才再一次，带着些许颤抖地问道：“老…老师，您这是…想要干什么？”
给予她一个新的身份，逐渐摆脱所谓的奴隶思想——我是这么思考的，但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方便控制奴隶，调教她们的人显然不会给以更多的教育。这也导致了她们的精神明显没有正常的发育。
“我听说最近有偷侍从的贼专门挑你这样落单的女孩下手。这是为了安全起见才做的必要举动。”
这当然是我随口乱编的，但信以为真的雪娅瞬间就放弃了退后半步的想法，好像还往我这边靠近了一些。
……似乎是有些引人注目了，我也只好戴上风衣帽子。
在磨蹭了将近半天之后，我们两人各背上两个鼓鼓的背包，好不容易才在各处检查之后来到了都市西门。
顺带一提，雪娅还是有着兽性基因的。在我气喘吁吁地赶到西门哨口的时候，雪娅则是一脸轻松地打量着西门高耸的城墙。像极了那些憋在学校里，难得遇上秋游的学生一样期待着。
不过，等她真正离开后才会发现，都市之外的地方都可以用地狱来形容。
“鹰诗阁下，以及侍从的雪娅。身份登记完毕，祝您平安归来。”
哨口的士兵将我们的信息牌，以及一块雕刻着花纹的金属片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委托所的人托我给您的纽特贵族牌。只要是在地图上的已有都市里，这张贵族牌能免费让您通行。虽然没有都市贵族的待遇，但肯定比普通的都市居民地位要高一些。”
估计是这两天我一直在外头做准备，导致他们没能在旅店里找到我吧。
“我收下了，那么，开门吧。”
“……鹰诗阁下，这天可是马上就要黑了。不如现在附近就宿一晚，明早出发更安全一些吧”
“无妨，倒不如现在出发更好。”
百日试炼没有规定第一天出发的时间，哪怕是晚上出去也算得上是第一天。但走夜路才是最危险的，所以像这种时间出发，能在夜色降临前找好露营地才是正确的。
厚重的大门在一阵齿轮的摩擦声中缓缓打开，几个哨兵全部警戒在门口，黑黝黝地枪管对准着四周。
而他们所瞄准的四周，便是依然化作砖瓦碎片的城镇与繁盛的树木共同交织而成的，衰败的文明之地。
我和雪娅被护送着离开了大约有百米的距离，随后哨兵们便集体跑回大门之内，在又一阵齿轮声中，纽特都市的大门便再度尘封。
百米高的城墙拒绝着外来者，从外部来看，隔绝声音的城墙让这座都市更像是一座死城。
雪娅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失落或是害怕，一双碧绿的眼瞳贪婪地捕捉着四周对她而言稀奇的风景。我则默默摘下了那顶阻碍她视野的草帽，收进了我的背包里。
趁她欣赏周围风景的时间里，我则是掏出地图以及一块模样类似手机，实则只有输入，分享功能的信息机来查看路径。在这个不能依赖卫星支援的时代，万一道路由于自然灾害而封死了的话，就只有靠同行技师们上传记录才能得知情报。
确认了原定路线没有出现太多问题之后，我便叫上雪娅开始踏上旅程。
这个季节，距离天黑还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附近似乎有一处森林适合露宿来着，似乎刚进行过一轮剿匪来着，就选那里好了。
都市外的道路只有两种，要么就是毁坏的水泥路，要么就是重新被土壤所覆盖的土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好走，就更别提什么交通工具了。除了技师，士兵，以及被驱逐的流浪者们，都市外的世界便不再有其他“人类”。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左右，脚下的水泥路逐渐由泥土所取代。人类社会的影子彻底消失，眼前延伸的是一片繁荣的原始森林。
“雪娅，你会拼写吗？”
“拼写？”雪娅一脸无知地重复这个对她来说陌生的单词。
这个世界的文字和拼音和我的那个世界完全不同，但是发音与意思却能大致相同。我也正是因此才能很快学会这里的文字。对技师而言，情报就是生命，而文字则是获取情报的钥匙。
若是不懂得拼写，那么技师的大门就相当于彻底关闭。
“那就从今晚开始好了，每晚我都会教你拼写。然后就是白天，听好了，不管有什么疑惑都要提出来，绝对不能像平时一样沉默了。”
对奴隶来说，沉默着服从才是唯一准则。但这对学生来说绝对是错误的。
果然，雪娅再一次陷入的沉思。在委托所里灌输给她的那些思维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但同时，那些思维也在告诉她要绝对服从我说的每一个字。
这样的矛盾会让她做出改变，而现在的我能做的就是祈祷这种改变是在往我设想的道路上的发展。
“那个，什么是疑惑呢？”
我本以为雪娅会再思考一段时间，但惊喜的是她很快就朝我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你就理解成，你所想知道的事情好了。”
“…嗯…”雪娅变得支支吾吾的，但这是一件好事。为此，我能耐心地等上一段时间。
“‘老师’…是什么意思？”
…………嗯？！
好吧，从这个问题上看出，我这两天费尽心思的举动似乎有大半都是无意义的自我陶醉罢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中，我详细地讲了所谓的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雪娅意外地有着当学生的天赋——每当我讲解完她提的一个问题，她总能自己在我的讲解中寻找新的疑问，甚至于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被我自己所忽视的问题。
直至夜幕降临，营地搭建好之前，我都在回答她那源源不断的疑问。
肉眼可见的兴奋感，雪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通红。尽管看得出她本人有在努力的克制，但尾巴晃动的幅度确实是这两天以来最大的一次。一开始看到她那条垂落的尾巴时甚至还以为只是一个装饰品。
在雪娅准备晚饭的时候，我则是在营地周围布置各种小型陷阱和机关。至少确保有任何生物靠近营地周围前，我都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当我回到营地时，雪娅也已经将晚饭摆在便携桌子上。都是些外出用的各类食物罐头，味道肯定比不上亲手做的饭菜就是了。
不过好在雪娅还是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至于我，嘛，算不上讨厌，只能说缺少那种享受美食的乐趣就是了。
“呐，雪娅，你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吗？”
“不知道…”
听委托所的人说，雪娅是在很小的年纪就被当作商品卖过来的。确实，忘记自己的出身也很正常。而在信息机中分享的情报来看，似乎有人在北方见过小麦色皮肤的人群。所以我才将北方当作探索的目标。
问题就在于，究竟是在北方的哪里？信息过于缺失，而盲目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话说，老师是贵族大人对吧？”
“学生和老师是平等的关系对吧，所以你对我没有必要用大人这种称呼。”
从我这里得到的新知识明显与她这么多年的常识相违背。为此，她总是要陷入一副纠结的样子不断思考到底该相信哪一方。不过，令人高兴的是，每一次她都会选择相信我的判断。
“嗯。”她轻轻点头，然后再度询问着，“老师，贵族的生活是很幸福的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因为，所有人都想当上贵族。那，贵族的生活一定就是好生活吧？但是，老师也是贵族。但是老师好像……并不是那么幸福…是因为，我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吗？”
说起来，侍从的存在就是服侍他人来着。也许雪娅的本意并不是想询问自己的过错，大概是被原先的那些常识打乱了思考吧。
在我思考的这么一个时间里，雪娅又自责地心情低落下来。
“呐，对雪娅来说，什么才算幸福呢？”
“待在老师旁边！”
“吭！吭吭！”听到她出乎意料的秒答，我直接被嘴里的汤呛了一口。
“老师！”雪娅连忙跑到我的背后，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原以为她会以“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开口，我也好用循序渐进的方式和她沟通。但她这个回答，尽管我知道是作为侍从培养的她的常识。但果然，我的潜意识里还会把这误认为是来自她人的好感。
不行不行，人要有自知之明。
“听好了雪娅，幸福可不是工作。幸福就是一种，你能一直感到高兴的状态。就比如待在我身边，你也不是一直很高兴的对吧。害怕、紧张、担心，像这样的负面情绪不也是经常的吗？”
“是…这样的吗？”雪娅在短暂的怀疑后，便点点头接受了我的话语。
“对大部分的人来说，那种贵族的生活就是能让他高兴的生活。不过对我来说那种生活就免了。”
雪娅显然陷入了思考的混乱之中，一副冥思苦想，十分想询问什么，但又最终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感觉。
“不用那么着急，慢慢思考就好。”
我不由地伸出手，像对待小动物一样轻轻抚摸她的脑袋。雪娅没有任何抵触的行为，一直保持着微笑地犹如天使一般地脸庞也看不出是否因此感到厌恶。嘛……如果真有一天她会明确拒绝和我地身体接触的话，也许我会有些许失落——但更多应该会是高兴吧。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我不清楚，这是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头一回体验到的情感。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过，我唯一知道的便是，至少在此时此刻，我久违地感受到了所谓的幸福。
“雪娅，坐过来点，现在开始要教你什么是拼写了。”
学习了大半天的雪娅依旧很有活力地，甚至可以用饥渴来形容她对知识地渴望。
“别太着急了雪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也不用这样子道歉……”
嘛……未来的路还很长。不是吗？
第一日
纽特道路状况不变，沿北走两小时一路正常。道路无生物出没痕迹，四周环境无机器痕迹。露营地三十九号森林暂无异常。记录人：纽特鹰诗
将这些信息共享进信息机后，我又点开了一段只给自己看的日记。以前这个日记满是我所找到的失落科技以及对应的价钱。但当我不在为经济发愁时，这个日记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和雪娅一起出发了。即便是离开了那个环境，雪娅还是保留着奴隶的思维。但环境的改变对雪娅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在纽特都市里，每当雪娅的精神状态有了一定好转时，又会受到周围其他侍从的影响重新变得怯懦，唯唯诺诺，而在外面就不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雪娅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想必有朝一日能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