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警觉，均九睁眼，眸光对上街巷那头一个高瘦身影。
那身影望了片刻，阴恻恻退至黑暗中，消失不见。
眉头微蹙，均九又沉心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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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河下游，猪家小巷，中年男人手持罗盘，无视远处涌来的鬼潮，满不在意地四下搜寻。
玄针微颤。
“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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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推开家门，玄关为她留着一盏明黄夜灯。
心底暖意流淌，疲惫都好上些许，家人的关心也许就在不经意间流露。
“爸妈又已经睡了，等案子了了处理完回家陪陪他们吧。”心里想着，江凝轻悄回到房间，台灯点亮。
夜色安宁，江城的角落暗巷里，却仿佛阴影悉索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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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一抹朝云自均九肤表消散，晨曦划过天穹。
一离开警局片区，隐隐约约又觉察到窥视。
均九大龙乘着三轮，晃晃悠悠来到老城棉纺厂。
棉纺厂已很有些年岁了，围墙皆是红砖砌起的，如今已是残砖败圮，老藤枯根攀援。
周边一圈老林，一节混凝土路折来，正对着大门。
这大铁门锈迹斑斑，地上落着把被人剪断的铁锁。
“断口很新，最近剪的，是小鱼儿？”
推开大门，抖落一身铁锈，这才望见院子里的景象。
这棉纺厂门向西北，三座厂房分列其余三方，中间一块空地，栽些花草绿化。
日照正好，院子里很是寂静。
无人照料，花草仍是葱郁，颜色有些阴沉。
不过看东南边，草木明显要稀疏许多。那座厂房，也隐隐流露着不详。
三座厂房皆是蒙上厚厚灰尘，墙皮开裂塌落，露出砖石，有的甚至是钢棚。
墙皮上打着大大的“拆”，却不见动工。
均九四下环顾，先向正对着大门的厂房去。
卷帘死锁，二人自碎窗翻入。这房间类似休息室，不过年岁已久，桌椅板凳杂乱堆放，落满灰尘，到处结着蛛网。
均九翻开杂物，在储物柜里挨个翻找。
翻出张工牌，已经蛀得不成样子，依稀能辨认出福来二字。
寻不到其它线索，二人准备向里。
大龙扭动门把，“咔咔”，打不开。
“砰！”奋力一脚，大龙将门踹开，走廊里一根木杆应声崩断。
均九上前捡起。
“这是谁架住了门把，人为的？”心下警惕，均九带着大龙向里探寻。
走廊同样寂静，从房间里投来些阳光。
“咔哒”，脚下一声轻不可察的响动，随后背后隐隐有感。
均九猛地回头，盯住远处房门边探出的一块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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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前脚进入厂房，一道瘦削身影便费力攀上圮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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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扭头正欲询问，也发现了那门边的黑影。
均九挥手示意，双眸泛着波光，才看清那黑影是一纸娃娃，然而奇怪的是，他与月儿均未察觉到阴气。
让大龙跟着，走近探查。
“这纸人是有点吓人哈，不过哪门没反应嘞？”看着这纸人毫无生气的大红花脸，大龙挠头。
均九揪起纸人，却发现其身后系着根细绳，手上安着个机关，将纸人支在门边。
“机关？有些不对劲啊。”
按下疑惑，二人接着探索，进入车间。
心血来潮，遥遥升起感应，按下不表。
车间里很暗，常人人看不清四角。然而均九可以。
车间里摆了些供烛、纸钱，还堆着些纸灰。
正前墙壁上大大挂着块牌子，依稀能辨认出顶上标兵二字，而福来的名字赫然排在首位，后面缀着一串红花。
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飘过鼻头。
走进，供烛黄纸忽然自燃，吓得大龙一跳。
“别怕，这些都是有人来布置的，你看这脚印。”均九道。
借着烛光，大龙这才发觉，灰尘上两串脚印，看样子像是一男一女。
“是小鱼和那个搭档？不过机关未被触发，这纺织厂确也有阴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探索过这厂房，二人又揪出几个机关，皆是未激发，脚印也是一大一小，有时能明显看出新旧来。
加快速度，自破窗翻出，二人又摸进东北面这小楼里。
积尘同样很重，不过光线倒是较方才好上不少。
翻找过几个房间，寻出不少蛀成烂纸的档案文书。这小楼似乎是办公楼。
“嗒嗒”轻响传来，二人寻至二层，又发现一串脚印，空气里酒精味稍浓。
“又是机关？”大龙咕哝。
转角便是一间办公室。
推开门，墙面有些血迹，正中摆着一张办公桌，沙发后是一具书架。
均九轻沾。
“猪血？”
吹开灰层，桌上一张旧报纸映入眼帘。
“似乎是做旧的，还专门编了一个恐怖故事。”
“哼，”均九冷笑，“看来这位‘搭档’倒是适合去当个表演家呀。”
“原来是一出装鬼遇上真鬼的戏码。”
扔下报纸，均九在书架上翻找，一阵飞灰。
几张烂得不成样子的记录映入眼帘。
“禁止厂内饮酒？”
“福利xx申x，因本人福x家庭困难，妻子xx，申请”
“这棉纺厂似乎与福利机构有合作，提供什么东西给困难职工？福来？又是这个人？”
“火灾隐患排查？厂里发生过火灾？”
忽然一股浓烈的酒气涌来，“嗒嗒”声响起。
均九心思急转，升起预兆：“艹，这回是真家伙！”
眉心狂跳，心底月儿警铃大作，均九当机立断，抓上大龙，立马破窗跳出。
“走！”
“轰！”屋中暴起熊熊阴火，酒气紧追身后。
正适此时，对面厂房冲起滔天怨气，一个身影狼狈自窗中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