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得耳畔轰隆一声,山体震动。
小孩们慌乱无措,脚步紊乱。
这时候,青衣男孩站到中间,大声喝道:“别乱,大家手牵着手,围成一圈,慢慢向我靠拢。”
眼前的藤桥从中间断裂,桥面碎裂,碎片坠落悬崖,深不见底。
后面的山门也消失不见,应该说是整座山都消失不见,先前看到漫山郁郁葱葱的树木已经不见,竟变作浩瀚无垠的汪洋大海。
渐渐地,脚下不再震动,恢复了平静,刚才的大山变作天梯顶上盘。
见此状,一向遇事沉稳的青衣男孩也微微蹙眉,连藤桥都没有,他们进退无门,只能被困于此。他兀自苦恼,忽然听旁边的小璃叫道:“小羽你看,那是什么?”
青衣男孩吃惊,定睛一看,见海上隐约有东西朝这边飞来,待它飞近,才发现,竟是一只巨大的青鸟,一身青色的羽毛,红褐色鸟冠、鸟足,一对剪刀似的尾巴,一对刚劲轻快的翅膀,模样凶恶。
青鸟在南宫羽姗和小璃跟前停住,俩人不由地后退几步。
小璃害怕:“它它要做什么?”
毕诺玲镇定,上下打量那青鸟,见它似乎并无恶意,鄙夷道:“真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定是仙长派它来载我们过海的。”说完就爬上鸟背去。
毕诺玲脚下没踩稳,差点滑下鸟背,羽姗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
“别以为我会感谢你!”毕诺玲看一眼南宫羽姗,并没有感谢,反而恶语相向。
南宫羽姗帮助毕诺玲只是出于本性纯良,并不是为得到毕诺玲的感谢,对于毕诺玲的恶言,南宫羽姗只是沉默不语,也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鸟只有一只,待毕诺玲爬上去,南宫羽姗也跟着爬上鸟背。南宫羽姗重心坐稳,慢慢地转过身,伸出稚嫩的小手拉着小璃。
“小璃,使点劲啊!”瘦弱的南宫羽姗拉着胖嘟嘟的小璃残喘地说道。
“我已经用完劲了!”
“我们以后少吃点!”
“那可不行!”
青衣男孩饶有兴致地看着俩人拌嘴,冷冷地神情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俩人来来回回的拉扯大半天,小璃还是没能成功爬上鸟背。
“死胖子,能不能快一点!”毕诺玲出言嘲讽。
看着小璃耗时稍长,后面的小孩也开始躁动起来,变得没有耐心。见势,青衣男孩趁事态还未扩大,为制止有人滋事挑衅,三步用作两步上前帮助。
小璃成功爬上鸟背,后面的孩子陆陆续续地跟上来。
大鸟带着孩子们朝着对面飞去,空中翱翔。
大鸟的背起初十分平稳,然而越飞到大海中间,海风越来越大,开始颠簸起来,到最后刮起狂风骤雨,孩子们由最初的新奇变作恐惧,不知所措。
“啊”其中一个小孩一个踉跄,掉下鸟背,声音和人消失在广阔无垠的大海里。
孩子们的脸色吓得如同窗花纸一样煞白,瞳孔放大,慌乱无措,脚下一个踩空,又有几个小孩纷纷掉入海里。
越来越多的同伴掉下去,南宫羽姗大声喊道:“大家别慌,蹲下身去,抱紧大鸟的身体。”
生死攸关之际,失去思考的孩子,大脑一片空白,只要有人出主意,才不会去在意是谁的主意,毫不思索地照着做。
孩子有的蹲着,有的趴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只要不掉下去,管它抱的是大鸟细长的脖子,还是大鸟美丽的翅膀,还是同伴的胳膊小腿。
屈身之后,果然变得平稳许多。
孩子们不知道,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掉入海里的那些孩子并没有死去,而是被事先安排好的万圣山弟子救下。
青禾殿内,透过铜镜看着一切的仙长都十分满意,连连称赞。
大鸟蹑影追风,约半个时辰摸样,海的对面逐渐出现一座仙山。
山峰耸入云霄,山上古木参天,祥云游走,瑞气缠绕,仙鹤遨游。山顶矗立于蓝天之下,殿宇高大巍峨,气势磅礴,玉楼金阁,映着阳光彩云,分外壮观。
大鸟平安地将孩子们送至山下,逐渐缩小,到最后居然化作一张巴掌大小的鸟形纸。
孩子们惊叹!
经过这几关,顺利过来的大概有六十来个孩子。
山脚下古木荫林中,一块块干净透亮的石阶向上延伸。
终于到达传说中的万圣山,孩子们欢呼鼓舞,争先恐后地沿着石阶朝山上跑。
南宫羽姗和青衣男孩不慌不忙地走在后面,被他们一路上的表现折服,胆小一点的孩子都留下来跟在他们后面。
极少见清新脱俗,娇小玲珑,有胆识且纯良的女孩不多,这样惹人讨喜的女孩谁不喜欢呢,跟在后面的男孩鼓起勇气,上前搭讪,围作一团说笑。
行至山腰,几名万圣山弟子早已在那里等候,身上是青白二色衣袍,当先的是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长相平凡,看上去温和亲切,举手投足间却自有种慑人的气度。
他抬手示意孩子们安静:“众仙长在青禾殿,你们不要慌,先听我说几句规矩。”
孩子们不约而同地静下来,认真听他说话。
年轻人道:“我叫云苏,是万圣山现任首座弟子。”
孩子们沸腾,云苏的名声已经很响,万圣山剑仙派首座弟子,世尊祝远门下近几年来第一个得意的徒弟,想不到会是一个这样温和可亲的人物。
“是云苏仙长!”
“云苏仙长真年轻啊!”
云苏微笑,再次抬手示意:“你们当中任何一个都可能成为万圣山的新弟子,是我的师弟师妹或师侄,稍后我会带你们进殿参拜众仙长,到时候不可随意出声,只有仙长指明要你们当中谁说话的时候,方能上前答话,你们可都记住?”
孩子们异口同声道:“记住了!”
凤翼霖作揖:“有劳云苏仙长引路。”
云苏点头:“都随我来。”
孩子们跟随着云苏上山,见他温柔可亲,大胆的孩子开始问各种问题,有人问道:“云苏仙长,你会收徒弟吗?”
云苏道:“自然,成功通过考核的弟子先修炼学习一年,在明年的仙剑大会中,众仙长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来挑选徒弟,我也会从你们当中选一个做徒弟。”
孩子们欣喜,能当万圣山首座弟子的徒弟多光彩啊。
“我要做云苏仙长的徒弟!”
“我也要!”
“”
山顶地势平坦,地面全由汉白玉铺就,中间一条主道宽约三丈,直通往尽头宏伟的大殿——青禾殿。
数千名弟子规规矩矩地立于两旁,有清一色白袍,也有清一色青袍,或是青白色衣袍,或手持长剑,或腰悬长剑,或软剑藏于腰,声势浩大。
孩子们被眼前庄严的气氛所震撼,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大气都不敢出。
行至大道尽头,又有百步石阶,青禾殿高立于石阶尽头,斗拱飞檐,飞檐挑角,映着日光,金碧辉煌。
云苏带着孩子们在殿外驻足,朗声道:“回禀仙长,人都已带来。”
“让他们进来。”殿内传来声色俱厉的声音。
云苏侧身示意孩子们进去。
闻其声,孩子们多数都有些畏惧,唯独青衣男孩面不改色,当先跨进去,南宫羽姗见状跟上青衣男孩的步伐,忐忑不安地跟着他踏进门槛。
宽阔庄严的大殿内,两旁站着数十名弟子,装束与外头的弟子并无两样,神色肃穆,迎面的台阶下坐着五位仙长。
孩子们规规矩矩地站好,暗暗猜测谁是谁。
于凉薄开口,声音在殿内回响,显得分外庄严:“你们这一路的表现,我与各位仙长都已知晓,都很好。”
得到夸赞,孩子们喜形于色,同时也暗暗猜测说话之人的身份,每双眼睛都满怀期待,又有些惧怕。
于凉薄将每人依次扫视一遍:“恭喜你们通过万圣山的重重初选,通过初选的弟子要先在万圣山学习修炼一年,明年三月三日的仙剑大会,众仙长会从你们其中挑选表现优异者为徒,所以此次初选表现不突出的也不要灰心,你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望来年你们破茧成蝶。”
于凉薄说完,回到自己的位置坐着。孩子们有的欢喜,有的忧愁,表现出色的以为会被仙长看中,没想到还得先修炼一年。而表现不好的则暗暗欣喜,还有一年的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说不定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能成为世尊或是儒尊的徒弟,一切皆有可能。
不知何时,易笙歌前面的桌案上多出一本花名册,他踱步到中间:“本次通过考核的有六十人,将把你们分成三个班,一个班二十人,三个班的班导分别是于凉薄仙长、段天涯仙长、许重万仙长。”
当易笙歌介绍各班班导时,被喊到名字的仙长起身进行自我介绍,孩子们听到段天涯仙长是教授御剑术和剑术时十分兴奋激动,希望能分到他名下。
“接下来,从第一排右边起,一个一个上前自我介绍,我说到哪位仙长你们就站到哪位仙长身后,可都听明白?”
“听明白了!”孩子们声音洪亮地回答着。
易笙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第一排右边第一个上前。”
听到念到自己,青衣男孩大步走上前跪拜,“弟子凤翼霖拜见各位仙长!”
南宫羽姗在心里暗忖,“原来他叫凤翼霖。”她十分感激他这一路的帮助。
五位仙长仔细打量凤翼霖,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有结论之后,只见易笙歌在花名册上凤翼霖的名字旁画上一个圆圈。
“凤翼霖,站到段天涯仙长身后。”
跪在地上的凤翼霖闻声,起身在段天涯身后站定,段天涯一脸得意之色。
“第二个上前。”
轮到自己时,南宫羽姗学着凤翼霖的模样跪拜:“弟子南宫羽姗拜见各位仙长。”
各位仙长一番讨论后,也见易笙歌在南宫羽姗的名字旁边画上一个圆圈。
“下一个”
毕诺玲傲娇地上前跪拜:“伏灵岛毕正阳之女毕诺玲拜见各位仙长。”
“哦,原来是伏灵岛掌门之女,你父亲最近可好?”易笙歌寒暄道。
“他老人家很好,谢仙长挂念。”
众仙长看着毕诺玲,纷纷频频点头夸赞伏灵岛掌门培养出卓尔不群的女儿,易笙歌直接在毕诺玲的名字旁边画上一个圆圈。
一个时辰之后,只见易笙歌面前的花名册上满满当当地画上不同的记号。
段天涯名下的孩子画的是一个圆圈,表示初选考核表现出色,综合各方面都优异;于凉薄名下的孩子画的是一个实心半圆,表示一般;许重万名下的孩子画的则是一个空心半圆,表示各方面都是比较弱,小璃就被分到许重万名下。
分班礼仪结束后,各班导领着自己的弟子去住处登籍,领取日常用品及学习课本。
由于女弟子相对于男弟子来说甚少,南宫羽姗、小璃和毕诺玲三个小女孩的住处在舒馨殿,她们三个女弟子单独由首座弟子云苏带领去住处登籍。
舒馨殿是女弟子专门的住所,在正殿青禾殿的后面,舒馨殿的两侧是男弟子的住所。
男弟子住所由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依次排序,新弟子统一住在癸殿,待来年仙剑大会分出名次之后,再根据名次来分配住处。
男弟子走后,云苏才领着三名女弟子慢悠悠地走出青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