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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废话
    接着两人又聊起些许组织内的琐事。

    其实一些大小事务并不由秦笙全权负责管理,他更多只是决定组织大的发展方向,不过副首领忠心一片,执意要他至少知道近期以来组织内部那些最基本的情况,包括势力发展、人员变动,等等等等。

    江雨提到近日有两位有资格升为天罗的组织成员,此前都安排了晋级任务,大概不几日后结果就会出来。

    其中那个叫化白的实力深不可测,年纪尚小,但似乎早已是一代宗师,就连组织内的高层也有些看不透他。

    化白?秦笙听到这名字倒是一愣。好像当日易轻侯身边那个小姑娘名字叫做白画?难不成是化名?如果是她,必然也是一位修士,那有如此实力倒也正常。

    “这化白,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江雨闻言也有些愣住,“并不是,只是一个少年,长相平平,并无特别。”

    “哦,那或许是我想错了吧。”秦笙随意点了点头,倒也并未深思下去。

    “您若是对他感兴趣……”

    “不用,只是随口一问,你们按规矩办事就好。”

    “是。”

    ……

    却说祝九鸣此时远在数十里外,自然不知这些与他相关的事情。

    天色已晚,他与白画二人来到一家旅店住下。因为白画仍是男子打扮,祝九鸣最终只租了一间客房,否则未免显得太过奇怪。

    两人虽然不是血亲,但与亲兄妹倒也差不了多少。逍遥宗没有其余人,老道又是个不管事的,这些年来,两人说是彼此相依为命也毫不为过。

    时间回到十六年前,祝家新添了一个男丁。

    孩童的父亲说,“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不如就叫鸣九吧。祝鸣九,怎么样?”

    母亲却说,“不太好听,九鸣如何?祝九鸣。”

    “好!好!那便听夫人的!就叫九鸣!”

    那是祝九鸣第一次睁眼看到这个世界,母亲将他抱在怀里,满脸慈爱。

    父亲有心也想要抱他,又不知从何下手。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这时倒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快看!快看!他看我了!九鸣九鸣,叫爸爸~”

    “你犯什么傻?刚出生的孩子怎么会说话?快出去,别吓坏了我们九鸣。”母亲虽然嘴里说着责备的话语,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春光正好,送来幸福的暖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祝九鸣天资聪颖,父亲说他是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因此别的孩童尚在玩泥捉虫时,他已经在苦背剑招,锤炼身体。

    母亲有时心疼他年纪这样小便要如此受苦,忍不住叹息落泪。

    可父亲却说,“你我能护得了他一时,能护得了他一世吗?学些手段,哪怕我们未来哪天出了事,他也能有所倚仗。”

    他也跟着说,“没事,娘,我不累。”

    母亲怀里抱着他刚出生的妹妹,怜爱地抚摸他的头。阿旺吐着舌头轻轻拿头蹭他,他也伸手去摸阿旺。

    寻常祥和的日子里,岁月静好,一个六岁的孩童正受着父辈的教诲,做着充满憧憬、期待与幻想的大侠梦。

    不料父亲竟然一语成谶,祝家真的出了事。

    一夜之间,他再也没了家。

    他被那刀客一刀劈得半死,是老道将他救起。当时不比易轻侯那会儿,身边没有合适的材料炼丹,因此老道只是喂了他几颗保命丹药,便送至秦笙手上照料。

    秦笙看到那满身血污的孩童,也是吓了一跳。但他识趣得没有多问,只是用心守候,尽力看护。

    当然,这些祝九鸣并不知晓,他一连昏迷了数天,再醒来时已到了山上。

    老道传给了他修炼法门,告诉他一些基本事宜,便腾云离开了。

    他的住所是在山后,后来也是白画和易轻侯的住处。曾经大概是逍遥宗弟子居住的所在,现在已经是空无一人。

    他从中挑选出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一颗两人高的桃树。那桃树生出来的桃子苦涩难吃,可开出的桃花却淡雅好看,别有一股幽香。

    他来的那天桃花正散落满院。

    于是他找了扫帚过来,将那满地桃花扫至角落。

    可是风一吹,桃树应和着风声轻轻舒展开枝条,桃花纷纷扬扬,又飘落更多。

    他抬头看着枝头上的桃花开得正好,飘落的桃花却不知随风去了何处,这些天以来第一次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哭累了倚着桃树沉沉睡去。花瓣铺在他身上,像是小时候母亲为熟睡的他轻轻盖上被子……

    老道并不常在宗门里待着。祝九鸣也不了解他是去了何处,两人数月不见都是常事。

    那时候他还深陷在痛苦的回忆中难以自拔。无人开解他,他常常一个人孤寂地看着桃树,有时飞来不知名的鸟儿,青红灰白,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每年春天桃花依旧盛开。落下的花瓣被他收集起来,埋葬在树下。

    到了第四年春天,他十岁那年,老道带回了一个小女孩,那是六岁的白画。

    老死的花瓣正在腐朽殆尽,桃树长出了新生的枝叶与嫩芽。

    六岁的白画还不像现在这般调皮,又或者是两人并不相熟,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一开始只会跟在师傅身后怯生生地喊他“师兄”。

    可她天性活泼,一双眼睛生的格外明亮,她伸出手,鸟雀便乖顺地落上去。

    她“咯咯”地笑,那鸟儿也不受惊飞走,她献宝似地小声叫他,“师兄师兄,快看!”

    他不说话,只是轻柔地笑笑,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

    师傅打了个哈欠,这才介绍说,“这是你的师妹,名字叫白画。以后就由你来照顾她了。”

    “白画。”他把这名字反复咀嚼,甚至要比他自己的名字记得更加牢靠。

    后来他混进地网,人家问他姓甚名谁,他知道该诌个化名,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名字却是白画。

    从此那个脱口而出的“化白”便成了他在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名号。

    他性格沉稳,可白画开朗活泼。久而久之,白画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开起玩笑逐渐没了顾虑,有时吐出舌头扮个鬼脸,喊他“呆子师兄”他也并不反驳。

    祝九鸣后来沉默寡言,表情也不多生动。毕竟经历过家破人亡,任谁也做不到无事发生。不过他渐渐看得开些,有时也会说笑,或是反过来挖苦白画,即使背负着血海深仇,也不该剥夺自己拥有正常生活的权力,像他劝易轻侯那样——没有必要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他宁可将这份仇恨化作修炼的动力。因此不过四年过去,他便已经突破了练气九层,成为一名筑基修士。

    十岁的筑基,亘古少有,可老道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不错。”便又甩手离开。

    其实筑基就是打基础的意思,因而有些宗门也把练气算作是筑基期的一部分,将整个筑基划分为练气、通玄、神通三个阶段。

    练气作为基础中的基础,既是重中之重,同时又可以说是最简单的部分。

    气有先天长短之分,而祝九鸣自幼习武,虽然未曾修炼,可体内之气却远胜同样刚入门的修士。也正因此他才能如此突破神速。

    白画并不热衷于修炼,何况逍遥宗也无女修适合的功法,再加上老道同样觉得修炼一事并不急于一时,因此她修炼之事便被长久耽搁下去。当然现在看来,反而是因祸得福。

    不过这事倒让祝九鸣间接意识到,白画再小也是个女的,应该与他男女有别,因此才又将她安排到了别院。

    这次住店,倒是两人自那之后第一次同处一室。不过祝九鸣心思纯净,白画更没多想,彼此也没那份心思在。

    祝九鸣在地上盘膝而坐,四处摆放着灵石,就地画了一个小聚灵阵,准备潜心修炼,就此对付一晚。

    “啊啾——”

    白画在床上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怎么有人又在念叨我?肯定是轻侯那个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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