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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领悟木行法则
    第二天方凌一一转告同窗:先生远游,放假一个月。大家闻言,也没什么情绪,嬉闹了一番,便相继结伴散去。

    伊边儿不解,说道:“小方凌,先生乍突然远游了?昨天怎么不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你自己知道呀?”

    方凌倒没像伊边儿想的那么多,摊摊手,如实说道:“能有什么事呢?先生是临时决定远游啊,我昨天向先生求问了,走的晚些,所以先生让我转告你们。”

    “你倒比我们勤奋啊!”伊边儿将信将疑地说道。

    一旁的李明召憨声说道:“方凌说是就一定是了,怎么会骗我们呢?”

    伊边儿眨巴眨巴眼,觉得李召明的话有些道理,便不再去想,见方凌没有和他们一起走的打算,就说道:“小方凌,你去不去望月城?我们结伴也去远游,长些见识啊!”她临时起意,像是受楚孤先生远游的启发,实际上是她家中快揭不开锅了,她父母早就想让她去投奔在望月城一官宦人家做侍女的二姐。她有自己的主见,气不傲,心却是高的,丫环侍女她是不会做的,她想走出去,至少不能像家中的姐姐们那样,吃尽不识字的亏。心想,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些见识总是好的,过些天再回来,那时先生也该回来了,就多花些功夫向先生修习学问,不然的话,就和姐姐们一样,逃不脱嫁人和做丫环的命。她小小年纪,姐姐们的命运却都看在了眼里,嫁给一个淳朴的山里人固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即然有举案齐眉,红袖添香,为什么还要一辈子守着巴掌大的天地做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妇?丫环侍女,那和做牛做马有什么区别?

    伊边儿口中的望月城,位于伏波山正北四百里,是一座典型的建在群山中的山城,主峰摘星峰高余万丈,在东神州实际辖控的千余座城池中属于中等规模,城主均由东神州皇朝任命派遣。以月离山脉中段的飞云峰为界,以南是望月城的属地,以北属于森龙城。森龙城是东神州十大王城之一,也是东神州南疆唯一的一座王城,疆域辽阔,数倍于望月城。建在飞云峰山中的易水门、和森龙城的无音宫、风落谷的落风源、以及地处南域荒原的兽仙宗,并列为东神州南域四大宗门。四个宗门,行事风格不同,关系也各有远近。兽仙宗最为嚣张,和地处森龙王城的行事低调的无音宫素有积怨,风落谷的落风源最为神秘也最为超然,向来是不问谷外事。相比之下,易水门则显得较为入世了,经常充当老好人的角色,从中调和兽仙宗和无音宫之间的争端。

    方凌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幼年记忆中的故乡,一个是他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至于四百里外的望月城,根本就没有任何概念。伊边儿见他反应木讷,只好作罢,就央求李召明陪她去。李召明很爽愉地答应了,他的想法很简单,距离远近不是问题,伊边儿想去,他就陪她去。他父母过世早,从小跟随哥嫂生活,在他嫂子的眼中,将满十五岁的他,早就该有担当了。

    伊边儿和李召明走后,方凌从书架中找到先生留下的三本典册,三本典册就在他平时存放书纸笔墨的地方,看时间尚早,就独自坐在竹舍中翻看那本名为《墨非五行论》的修行之法,先通读大概,从中进一步了解了“五行”各自的属性、特性,和感悟、修行之法。按照这本书的介绍,五行法则的修行,以及对法则掌控的强弱,关键还是在于修行之人的感悟与自身真元强弱程度。另外两本典册寥寥数页,一本名为《虎体锻神决》,是门锻体法决,另一本是练气心经,名为《潜元道经》。他大略了看了一遍,判断不出属于何种级别的功法,心想由浅入深虽不是至理,但自己于修行一途,刚刚起步,过于高深的也未必就好,适合自己的才是正理。这本练气心经,初看起来晦涩难懂,好在他已自悟出一门吐纳之法,前后对照研读一遍,便领悟了十之八九。他合上书,静心想了一会,最终决定舍弃这门练气心经。因为,他隐隐觉得两者虽然类似,但又有很大不同,且不说他认为前者像一条潺潺的小溪,自悟的像波澜壮阔的海洋,力量与厚度不在一个层级,最关键是,他用自己的颇为顺心。他哪里知道楚孤断发觉他身上混有“辰聚”、“天行”两种境界的气息,按部就班,显然不适合方凌,于是昨夜花了很大心思,才挑选出一本玄级一本道级两种功法。同样,楚孤断也没想到他精心挑选出的那本《潜元道经》,方凌直接舍弃了。那本《虎体锻神决》他看的很细,一遍下来就全部默记于心。他把三本典册收好,静心练了两贴字,琢磨字的笔划与构架,感悟其中的“式”与“破杀”之道。

    天将正午时,他才离开竹舍,来到碧莲峰南山。山间有一条瀑布,从千余丈高的山端断崖飞流直下,如水帘悬挂,瀑布落入山下水潭,发出阵阵轰鸣。他在研读《虎体锻神决》时,就想到了这处地方,可以借助瀑布的冲击力,锤炼他身体的强度,这也是目前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他裸露上身站在瀑布中,刚开始很难承受那股庞大的冲击力,数个呼吸下来,全身就被震得胀痛难忍,而且耳鸣目眩得厉害,他咬牙坚持,只到身体承受达到极限时,才摔入水潭中,休息片刻。往往复复,直到精疲力尽,浑身如散架一般,最后一次摔进水潭中时,几乎上不来了。不过,半天下来,从最开始坚持数个呼吸到后来能承受住瀑布连续一个时辰的冲刷,收效显然不错。

    黄昏时分,他一身疲惫回到朱家,那些出来进去的仆人们见他脖子和手臂红肿的厉害,就问他在哪儿摔的,他吱吱唔唔随便应了几句,别人也就是随口一问,他说什么,也没人当回事。他回到小屋倒在床上,眼就睁不开了,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早上,他醒来却起不来了,头重脚轻,浑身酸痛,心想,怕是昨天被瀑布冲刷的过久,受了湿寒。日上三竿时,他才挣扎着爬起来,出门遇到急匆匆往外走的的张守敬,张守敬见他一脸病容,“咦”了一声,两人无话,各自行去。

    瀑布冲刷引起的不适症状,到第三天,基本上就消失了。方凌每天上午去竹林修悟五行法则,下午去碧莲峰南山的瀑布下冲刷锻体,数日下来,他的身体隐然发生了变化,看似单薄的身体却结实了许多。

    这一日,他刚回来,朱紫珊就来了,同来的还有她的兄长朱锦杰。朱锦杰看到方凌,点头微笑,却无言语。朱锦杰刚满十五岁,面色温润如玉,眉眼干净,一身银丝镶边的月白色长衫,罩在还没有长开的身板上,身子骨显得有几分单薄,也毫无世家纨绔子弟那种颐指之气,安静的性情和方凌有几分相似。

    “方凌,家父同意我和哥哥一起出去了,明天你就带我们去那个竹舍学堂吧?”朱紫珊雀跃地说道。

    方凌不由自主地看向朱锦杰,朱锦杰点头说道:“家父说妹妹是可以适当出去走走,不必成天圈在府中。”

    “先生远游,尚未归来啊。”

    “你当我们真是去看你那位先生吗?那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成天圈在府中,快憋坏人了,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还有啊,哥哥听我说你烤得一手好鱼,可把他谗坏了呢!”朱紫珊口无遮拦地说道,丝毫不顾忌朱锦杰已显尴尬的脸色。

    方凌心想,即然紫珊小姐已征得家中长辈的同意,而且有兄长陪同,一起出去应该没有什么不妥了。朱锦杰和方凌自小就认识,以前偶尔在一起玩耍时,方凌大多是当旁观者,彼此碍于身份交往有限,而朱紫珊心里丝毫没有门弟偏见,言谈举止十分随便。她拉着兄长的手,进到方凌屋中。屋中摆设简陋,但很整洁,养母在世时的琐碎物什,早就被收拾走了,只剩一床一桌,一张阵旧的红漆方桌邻着窗户,桌上整齐地摞着几本方凌从附近小镇上淘来的经论书籍和一副笔墨。屋中仅有的一张椅子被朱紫珊坐了,朱锦杰站在狭小而空荡的屋中,感到有些局促。方凌坐在床边,想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他们的,不好意思地抬头笑了笑。纯朴的笑容落在朱锦杰的眼中,显得无卑与坦然,化开了他心中的局促。俩人相视一笑,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朱锦杰从方桌上拿起一本方凌平时习字的贴子,走过去并肩和方凌坐在床边。这一刻起,俩个少年之间,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友谊。

    “你很用功,你的字,在我们同龄人中是最好的。”朱锦杰低头认真翻看手中的习字贴。

    “我平时没什么事,就用看书习字找发时间。”

    “你很不容易,我以前没有想到过。”他们虽然自小就认识,但此刻朱锦杰才发觉以前真的对方凌没什么印象,好像随时可以忘记他的存在。

    “没什么啊,挺好的。”方凌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天性的淡然与自觉,对生活从来不悲不苦,就像以前他站在一旁看他们玩耍,并不觉得是一种冷落。

    他俩同时想到,这个时候似乎应该送对方一件东西才对。朱锦杰解下系在腰间的玉佩,方凌送出了那支黑斑竹笛,彼此都很用心收好。

    朱紫珊坐在方桌前自顾比着方凌的习字贴临摹《九宫赋》,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今天很能用进心去,习字也极有感觉,直到她之前吩咐的那个青衣小厮提着食盒进来时,都没有抬头。小厮想打开食盒摆放点心,看到唯一的一张桌子,被朱紫珊占着,就只好躬着腰呆站在一旁。朱锦杰唤了一声,朱紫珊这才不情愿地让出桌子。青衣小厮摆放好点心,躬着腰退出去时,偷瞄了一眼方凌,眼中尽是不解与艳羡。来的路上他就在心里嘀咕:“这方凌平日里也不显山露水的,说起来和他一样,都是仆役小厮的身份,顶多也就是不受拘束,自由一些罢了,怎会招致少爷小姐屈尊前来?而且还要送来点心?”再看到眼前这情形,心里不免就有了一些怨愤不平的情绪。

    朱锦杰对点心当成是日常习惯上的无聊打趣,朱紫珊喜欢吃,但今天这般则是一心想拿给方凌的,看到方凌只象征性地吃了一块,就素手素心的样子,心中就有了一些失落。朱锦杰和方凌渐渐相谈甚欢,从平常读的书籍,说到修行典籍。

    “你们那位楚孤先生很不一般啊!”

    “可能吧。”方凌十分敬仰先生,先生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不觉得先生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我对你们那位先生越来越好奇了,你那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啊?”朱紫珊插口问道。

    “还有七天吧。”

    “我初入观法镜,修的是木行法则,紫珊修的是金行法则。你呢?”

    “我还没有吧,按照先生的说法,我先对五行法则多了解一些,等看出自己的体质属性后,再去修行法则吧。”

    朱锦杰对他这个说法颇为认同,当初他就是被父亲和爷爷试出是“木性”的体质属性后,才开始选择修悟木行法则的。

    “我父亲说,体质属性,决定入门修行的法则选择,入门后,以后修行其它的法则相对也容易一些,万物大道,自有相通之处。”

    朱锦杰站起来,双手捏出一个法决,周身泛出浓郁的青森气息,方凌顿时感觉仿佛置身于万株竞相生长林木之中。他瞬间有一种领悟。在他看来,木行法则,演绎的万物生长的大道,蕴藏着一种强大的“生命”气息。

    五行属性本身,并无强弱之分,而且对同一属性的法则,各人领悟也不一定相同。朱锦杰对木行法则的领悟是一种万物生长的力量,而方凌感悟到的则是更接近生命本源的气息。他俩彼此交流了各自的想法,方凌认为,五行法则最终都会演化成法则的力量,但现在还不是他们一味追求力量的时候。

    朱锦杰闻言,似有所思。一旁的朱紫珊则惊讶地说道:“你不是还没有修出木行法则吗,怎么会有这些感悟啊?”

    方凌:“我哪有修出法则啊,是锦杰演示出来的木行法则,我感受到的。”

    朱紫珊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却似乎又感到哪儿不对。朱锦杰仍沉浸在方凌刚才的话中,他也没有因为方凌没有修出一门法则,就认为他说的没有道理。万物蕴藏强大的生命气息,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可是这种明白,仅是在字面上的理解,他自从修出木行法则以来,从未有在身体上感受到过。而且,修行最终追求的不就是力量吗?现在不追求,什么时候追求呢?修行不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吗?他哪里知道方凌修行的初衷只是想和暗金一样自由自在在天上飞翔,像先生说的那样,在有生之年能去更多更远的地方。

    方凌看到他困惑,忙说道:“其实,只要能到达‘彼岸’就行了啊,你也知道的,万物大道,各人感悟不一定相同,一切道法自然,适合自己的就是对的。”

    朱锦杰心想,是啊,适合自己的就是对的,这句话固然没错,有的人负重百担千斤刚好,有的人则负重千担不累,这都是适合,却有着千差万别。朱锦杰心性较为淡然,也没有在此处过多纠结。

    朱紫珊生怕方凌第二天把他们一起出去的事给忘了,走时又叮嘱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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