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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6章 (1)
    第94章第八十一章(1)

    我脚底抹油就要溜之大吉,十三阿哥却轻咳一声,我掉头一看,他那哀婉的眼神分明在诉说我把两条腿跑不快的他独自丢下面对随时可能发飚的四阿哥是多么的不hd。

    无奈之下,我拖着步子挪到十三阿哥身边,他从怀里抽出一件金丝手巾把儿塞给我,我从杭绣认出这是康熙早些时日赏赐给德妃之物,德妃除了的自留的,剩下的各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十幅,前耳四阿哥新给了我二幅,没想到十三阿哥也有,难为他倒带在身边。

    我捏着手帕蹭回四阿哥旁,屈下身,左三圈,右三圈替他略擦了一遍,偏偏要紧处就将手一飘,绝不沾边。

    四阿哥苦忍表情,同十三阿哥交谈片刻,到底忍无可忍,霍的起身转入后室更衣,亦不要我跟,让我留在外面陪十三阿哥说话。

    我重新添过茶,再转向十三阿哥,他抬眼望着我:“小莹子,你救了我的命。”

    我递果品给他:“你也救过我的。”

    他一下扣住我的手腕,就像捏在我心上,但他说的是件平常事:“这里如何青了一块?”

    我不动声色抽回手,还用说么?继续在四阿哥这住下去,身上的青紫淤痕是表指望消啦,肯定会万紫千红总是春滴。

    “有人想见你一面。”十三阿哥慢慢道,“不知你愿意么?”

    我扬起眼,十三阿哥伸指在桌上划了一个“二”字。

    我缓缓靠回椅上,过得片刻,方道:“适才你们话语中所提及的锡保,应是顺承郡王勒克德浑之长孙?——说起来,能让你舍命相救的人又怎会是泛泛之辈。他同二阿哥走得很近?”

    十三阿哥低头剥开一只红橘,分了一半给我,我放在四阿哥案上。

    不一时,四阿哥换了木棉红的便服回转,我起身:“今儿晚上我去十三阿哥府里住,许久不见兆佳氏,倒有些想着。”

    十三福晋兆佳氏乃是尚书马尔汉之女,为人温婉,气质馥郁,同我颇为相睦,四阿哥亦不以为异,只道:“你随身应用之物,我先派人送去。”

    我点点头,道乏而退,堪堪走到门边,四阿哥忽然唤了一声:“千儿?”

    我闻声回首,四阿哥问:“只住一晚?”

    我答是,四阿哥向十三阿哥道:“甚好,今晚你留下,我们兄弟说话。”

    十三阿哥含笑道:“是。”

    我带门出去,迎面廊下站定一名年青布衣僧人,细审眉目,正是法海。

    换完行装出了雍亲王府,法海轻骑快马引我到一座禅寺,宝刹威严,天音盘香,此地于我并非陌生,当日我失去小阿哥,大雨浇心,失魂落魄,正是十三阿哥引我来此见到康熙,因是当我在一间小小禅房见着太子,也不算出乎意料。

    相对于十三阿哥的山青水绿,久违了的太子的造型可谓个性十足。

    堂堂太子殿,居然一副一两个月没剃过头模样,亦不打辫子,倘若不是预先知道,我一定要拿他当作囚徒或者孤哀子看待——成何体统?

    太子盘膝坐在椅上,手里攥牢一只酒杯,将我上下打量,半响一笑:“你来了?”话音刚落,他猛然将酒杯掷出,哐啷砸碎墙角,口中骂道:“谁让你多事!”

    墙角暗影处慢慢现出一人,先只一个瘦削之极的身影,奇在腰下剑,膝边横,等他抬起脸,目如流星,英气逼人,偏又唇红齿白,比女娇娃还要标致,骄娇二气,集于一身,令人印象深刻。

    太子瞪圆眼睛,抡起酒壶还要砸出,那人身形一动,疾如闪电般将他扣住:“玉格格只能停留半个时辰,二阿哥当分轻重缓急。”

    电光火石间,我瞥见那人立领下露出的结痂咬痕:“你就是锡保?”

    我早知锡保之名,他是太子系的人,但一废太子前我的身份远无现在自由,所见之人亦是有限;而一废太子后不久,尽管太子重新上位,他那一系的人却在某种程度上更小心趋避,很少在康熙眼前活动,加之我离京一段时日,回来后虽接了新满洲家主之位,到底根基未深,不过新满洲搜集的资料卷宗里对锡保此人的记载出奇寥寥,很是让我印象深刻,而现观太子表现,托十三阿哥转达太子欲同我见面意向之人必是锡保无疑。

    果然太子放手:“你出去!”

    锡保不动。

    太子挑眼冷笑:“皇阿玛只叫你在门口守着,我不出门便没你的事,莫非你还答应了什么人特别‘保护’玉格格不成?”他一面说,头上的毛发一面在抖动,仿佛一起气着了。

    锡保可以面无表情,我做不到视若无睹,因走前数步搬椅坐下,看着锡保:“烦请你帮我们把门关上。”

    锡保绷紧脸,走到门口,我转回半身,朝他比个手势:“你先出门,再关门。”

    门照着我的意思被关上。

    太子换了个坐姿,把头发全体甩到脑后,两眼直直看着我,莫名冒出一句:“我知道小阿哥的下落。”

    我说:“什么?”

    太子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要你帮我向皇阿玛说明鬼医,小阿哥……及十三阿哥遭遇狼袭这三件事,并非出于我的授意。”

    “你是说,”我暗暗掐紧手指,“小阿哥还活着?”

    太子避而不答:“你需先答应我。”

    我与他对视片刻,方道:“人观己,天观人,再复杂的事情,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皇上将王你秘密送入天音寺洗髓堂,无非希望听到从你口中吐露真言,到了今时今日的田地,皇上亦快不再信你,又怎会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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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的瞳孔略略收缩:“只要是你说的话,皇阿玛至少信六成。一旦我从这里出去,我就可证明给你看我说的真相,但你若错过这个机会,你这一生就再也看不到你的小阿哥!”

    “小阿哥已经死了!”我推椅而起,“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手掩埋——”

    太子截断我的话:“如果你心中当真没有一丝怀疑,今晚你就不会到此处见我!”

    我强压下心头纷杂情绪:“我来,只是因为——”

    太子又一次截断:“因为锡保求的那人是十三阿哥?”

    “不错,无论十三阿哥要我做什么事,都不需要解释。但今晚你的话我已经听够了,到此为止罢。”

    我返身要走,太子一把扭住我手腕,我拢在袖中的一串四阿哥新送的嵌宝明月珠链受力迸断,轰然洒落一地,太子贴在我耳际,用极细微而又不失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陈煜已醒。你问他,他就是活的证据。”

    门突然打开,锡保进来拦下太子,以极迅捷的手法将他带回原座,并令他随意动弹不得,而整个过程中,太子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面上,没有一瞬漏掉。

    “玉格格受惊。请回。”锡保仍是绷着脸,说话也十分扼要。

    我最后望了太子一眼,走出洗髓室。

    从洗髓室到天音寺门口短短半盏茶路程,我走了似有漫漫一年。

    “施主。”法海不知几时与我并肩而行,唱了一句佛号,“法不孤起,仗缘方生,遇见是机缘,错失亦是机缘。”

    我神志稍清,止步看他:“大师慧语似曾相识?”

    法海垂眸:“施主受伤了。”

    我亦看见手腕处被划伤处渗出的滴滴血珠,自从得了观音泪,我已经很久没受过伤,流过血,偏首瞧了一会儿,一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出家人可愿陪我寻一处好地方痛饮一场?”

    夜色已深,地处京城繁衢的致美楼内仍是满座,行走四方的客商等三五成群聚坐一处,宴饮正欢,大堂中银烛高烧,酒香四溢,笙箫佐笑的歌女时而穿梭往来,喧哗声沸盈于耳。

    一个和尚同女扮男装的我一起踏进酒楼大厅,效果不比两个女人结伴逛妓院逊色。

    满庭宾客静默,我视而不见,漫步走上楼梯,在临窗处找了张桌子坐下,法海在我对面坐了,目光犹如利刃般一扫,将众人的窥视逼退。

    我随意指了几个小菜,要一壶酒,堂中重新热闹起来,饮酒声、行令声次第响起,少顷小二端来酒菜,我眼望窗外,自斟自酌。

    法海始终正襟端坐,眼观鼻,鼻观心。

    三更鼓罢,半盏酒停,雅座无人,唯独风冷,酒家收账到我这一桌,惯例不说银子,只问要不要再来一杯,我摸出腰间荷包看了看,才发现忘带银票出门,连碎银也无星点,不由失笑,想说我的郁结恐怕不是我的财力能负担的,话除了口却变了样:“这位和尚留你们店里,天亮自有人拿钱来赎,不用谢我。”

    说着,我醉意朦胧起身下楼,店家寻闹?管他呢,自有天音寺的法海师父替我挡下。

    天色半明半寐,我昏沉沉骑马回到雍亲王府,这个时辰,他跟十三阿哥应该已经从口尼奇瓦拍到亚美爹,直到一代了?

    一路进到怡兴斋四阿哥睡房,通行无阻。

    室内沉香袅袅,我摸黑到床前,才一掀帐,四阿哥立时翻身醒转:“……千?”

    “嘘。”我探清床上只有他一人,竖指贴住他双唇,“我们来吧。”

    他的呼吸清浅可闻:“你饮酒了?”

    我不答话,摸索着伸手松开他衣襟。

    “你醉了。”

    他抓住我的手,却仿佛握着什么易碎品,不敢加力……

    回府时沾衣欲湿的霏霏细雨不知几时己化做汪洋雨雾,花树被风雨催折,不停刷打着窗槅。

    天水薄光映出贴住秋香色窗纸的零花碎叶,被我因泪珠而模糊的双眼洇开重影,整个人几乎融化在他怀中,我们感受着彼此,每一丝颤动都直入心底。

    是的,我今天也想跟四阿哥在一起,明天也想,后天也想,每天都想和他不分开,如果——他没有骗我的话。

    “越来越像婉霜了……”四阿哥研了一枚画眉集香丸,提笔轻轻替我描眉。

    “是么?”

    我张开眼眸,四阿哥顺势抹过眉笔,一丝不乱:“你自己瞧。”

    他向来是把年玉莹的娘亲直呼其名,我本习以为常,此刻却忽有触动,缓缓起身对着铜镜细细一照,镜内朱颜堪称艳光四射,然而美则美矣,和五年前我第一次揽镜自照时候比起确实大不同了。

    五年前的我,初来乍到紫禁城,卷入皇室党争,有点自卑,却也自尊,散漫又倔强,仗宠而行,一路走到今日,两次穿上嫁衣不成,虽有了小阿哥,到得终了还是只能像现在这样待在四阿哥身边。

    而这些年的经历一样在四阿哥身上留下痕迹,他更睿智沉着,举手投足满透着一股雍容自许,所谓不怒自威,所谓当海临风。

    时光可以让人的本能越来越强大,但越强大就越明晰自己的无力,对着这样一个人,我究竟了解他多少?

    “来,再试试你的棋力。”四阿哥牵我手坐过一边。

    连下了三日大雨,我几乎是足不出户,四阿哥除了上朝便哪也不去,只在书房陪我,他的棋胜我绰绰有余,不消多时,棋盘上一条大龙中腹被困,虽然还差着十几手,但生机己绝,此局再无力回天。

    棋势至此,只能将大龙留做劫材,死中求存,我便拈起一枚黑棋,耍赖越过四阿哥先手点在盘上白子的棋筋处,可手指刚刚递出,便被四阿哥挡住,唰唰唰落子如飞,破了角上眼位,点杀黑角:“你输了。”

    我嘴唇微微一动,却又停住:“复盘再来。”

    四阿哥笑道:“你想开劫?”

    我垂首重理棋盘,四阿哥似漫不经心道:“这雨只怕还得多下些时日,你听,天音寺的禅钟亦无往日清越。”

    “局布好了。”我从棋盘上抬眼一笑,“这几个点我想要啊……这回你要把它们都让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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