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把马从戎和唐笑白带到一栋三层别墅外,他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熟练的拉开大门,把他们引了进去。
别墅的一楼是一个装修的比较好的大厅,墙上还挂着几幅油画,画上的人物貌似都是同一人。
“老头子。”
菲林把箭支从弩弦上撤下来。
“老头子!”
“怎么了,克朗森。”
一个听起来有些无力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这里有两个人说深池等下会跑这来,还有你怎么还不睡觉?”
“你知道的。”
一位五十多岁的鲁珀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
“我睡不着。”
“您老还是规律作息吧,你死了我可又要去乌萨斯啃冰渣了。”
“乌萨斯可比维多利亚凉快多了,是那里的寒风把你提前吹回来的么。”
“是戈于斯夫妇今天不在家,而这两个人又恰好打翻了我在自动售货机里买的泡面……”
“哈哈哈哈,好啦,再去橱柜里那一桶去煮吧,我来和客人们谈谈。
克朗森从橱柜里取出一桶泡面,消失在大厅通往厨房的门后。
而那位长者则站在沙发旁边,对着马从戎和唐笑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人依次入座,鲁珀率先开口。
“我的名字叫温斯兰?艾萨肯,维多利亚退役军官,曾任第九集团军属下的第二十八步兵团指挥官。”
“温斯兰先生,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在我退役之前,我稀里糊涂的接受过政客的一个秘密任务。”
一头白发的鲁珀换了一个坐姿。
“任务的内容是秘密的除掉一部分德拉克。”
唐笑白用手撑起脑袋。
“德拉克可是维多利亚统治阶级之一,这个任务是不是不太合理?”
老鲁珀冷笑了一下。
“这位小姐,请你想想,为什么德拉克会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迅速衰弱直至灭亡,是天命吗?”
“我不知道。”
马从戎摘下军帽,把它放到茶几上。
“先生,我对政治阴谋不感兴趣。”
“对……对……军人只需要服从命令。”
温斯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润了润喉咙。
“我接受这个命令之后,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当那个哭着的孩子把我从那个愚蠢至极的命令里拉出来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怖的杀人凶手……”
鲁珀伸出布满皱纹的右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珠。
“所以我决定退役,用我的存款买下了这片土地,四处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在此定居,想用它来偿还我所犯下的错。”
唐笑白用食指敲了敲茶几。
“想要将功补过的话,就应该快点把你这的村民全部叫起来向外转移,我们可不知道深池来了之后会干出什么事来。”
克朗森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左手端着一桶泡面,右手则提过来一个箱子。
他把箱子放在茶几上,单手打开了它。
箱子里面是一个便捷通讯装置,温斯兰拿起话筒,并在操作板上按了几下。
屋外响起了静电的干扰声。
“各位居民们,我有一件事必须告知你们……”
老鲁珀坐在话筒前讲着话,克朗森就站在他的身后吸着面条。
“……所以,烦请各位尽快转移到村庄外,我会陪着大家的。”
鲁珀放下话筒。
“如果等一会要交火的话,没有武器会很被动吧。我这里刚好有一把刀。”
克朗森放下泡面。
“老头子,那把刀你上周才买,我都没碰过,你可要想好啊。”
“但那确实是一把好刀,再说你擅长的是弩而不是刀啊。”
克朗森走进一个房间,大约五秒钟后走出来,把一个长刀带着刀鞘扔给马从戎。
“这哪是你的刀?”
马从戎熟练的抽出自己的武士刀,当着温斯兰的面耍了一套刀法。
“这就是我的刀,原来那个丰蹄说的军官就是你啊。”
“这下物归原主,皆大欢喜嘛。”
克朗森把剩下的泡面吃进嘴里,背上自己的弩。
“我去房顶上待着,有情况会告诉你们的。”
菲林扒开一扇窗户,三两下便爬上了房顶。
“你确定你能够发现深池侦察兵吗?他们可不是无组织的劫匪。”
唐笑白把头探出去好心的提醒克朗森,但是后者一副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自顾自的爬上房顶。
“好了后生们,我们该去把村民送出去了。”
马从戎拉开枪膛,简单的做了一下维护。
“我叫马从戎,她叫唐笑白。”
“知道了。”
温斯兰从卧室里换上一套干净的军服,上面挂着几枚闪亮的勋章。
当鲁珀从马从戎面前走过的时候,后者突然从心里感到了一顾熟悉的气氛。
于是他双腿并拢,朝温斯兰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长官好!”
温斯兰有点受宠若惊,急忙朝马从戎回礼。
“没必要这样吧,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保卫自己国家的战士必须得到尊重。”
“保卫自己国家……”
温斯兰有些神经质的重复着这句话,推开门走出去。
唐笑白拍了一下马从戎的肩膀,跟在温斯兰后面走了出去。
马从戎扣上保险,把手枪放进衣兜,推开半遮半掩的大门,站在唐笑白的身后。
温斯兰宅邸前的空地上聚集着在这里生活的村民,大约有五十来号人,其中有年轻人、中年人和老年人。
他们大多都是睡眼朦胧的状态,但即便这样,他们也知道温斯兰所说的这件事有多么紧急。
“各位……”
“温斯兰先生,这件事情过后,我们还会有地方住吗?”
人群里,一个带着一顶鸭舌帽的青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他的话引起了一点骚动。
“我不知道。”
温斯兰摩挲着胸前的勋章。
“但我曾经说过,只要是愿意住在这里的人,你们就能够分到属于自己的房子。我说到做到。这句话不会改变,不管是今天亦或是将来。”
克朗森坐在屋顶的边缘,双腿在半空中摇晃,听着楼下的交谈声看着天边那道逐渐变亮的地平线。
现在是临晨五点五十七分。
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