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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鸦片战争(十)
    粤澳驰道是连接广州与澳门的重要驰道, 广东不少由内务府特批的“出口商”们带着自己的货物借由此路往返广州与澳门, 往日需要三日的路程如今两日便可抵达。若是不辞辛苦的话, 一日半便足以。

    不过商人自己不愿吃这苦, 倒是便宜了不少农人。平日只是农暇时赶着自己的车赚几个辛苦钱,但是有那有头脑的商人, 见此事大有利益可图, 于是组织起了清朝的快递公司。不过这快递公司仅仅只是往来广州、澳门两地罢了。

    而此时的粤澳驰道上, 一辆奢华的马车在卫兵的簇拥下, 正从澳门往广州而去。

    这便是当今八皇子、恭亲王永璇的车驾。按照金镛的安排, 与其让旁人瞎猜测,不如光明正大地而去。早在永璇出发之前,金镛便以南洋经略府和招商局的名义向广州巡抚府发出公文,说是就香港开埠事宜与广东官员进行商讨。

    德保接到这份公函的时候,反到有些诧异。

    “东家,可是有些不妥?”管家汤玛士虽然在华居住多年,但是对于官场上的事情还不是那么了解。按照德保的意思,应该私下与这位亲王商谈,但是这位亲王居然将这次私人会面变成了公事往来。

    “没有什么不妥。”德保想了一会, 笑道,“汤玛士,你不知道本朝最忌讳皇子与外臣结交。若是那八王爷与我私下会晤, 只怕我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汤玛士并非完全不了解, 在德保点拨之下, 他也立刻明白了。“那我便去邀请藩司与大人治下的官员共同赴宴。——按照路程, 那位王爷只怕明日就能进广州城,大人的设宴只怕要添不少碗筷了。”

    “不妨事。”德保心情大好,“你尽管吩咐下去,但凡广州有的稀罕物事,明日的接风酒上都要有。”

    “是。”汤玛士鞠了一躬,便退了下去。而德保却笑眯眯地端坐在大堂上。

    大清虽然忌讳皇子结交外臣,但是大清有史以来的哪位皇子没有接触过外臣?只要你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只要你没有不臣之心,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况且从京城来的消息证实,这位八皇子乃是皇上圣心所在的皇子。

    德保并非蠢人,能在广东巡抚这个位置上盘踞多年,靠的就是自己在京城的人脉和自己再广东的手段。他结交永璇只是基于金钱,他也猜想得到,永璇之所以愿意来广州城,多半也是为了利益。

    虽然德保没有接触过永璇,但是从他所了解的事情来说,这位王爷对那些个阴谋素来没有兴趣。无论是开招商局,还是东征倭国,这位八王爷行得都是阳谋手段。这也就是为什么乾隆愿意将这位顶着亲王帽子的阿哥外放的原因,乾隆相信就算这位八王爷要夺嫡也绝不会用阴私手段,故而对其放心得很。

    但是在没有与永璇交心之前,德保还是许多不放心,毕竟自己手里捏着的走私生意太多,虽然户部与海关已经打点清楚,但是不保证这位握着招商局,管着内务府的八王爷会放过自己。德保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放弃一点什么才好呢?而且德保也笃定,既然永璇肯上门与自己商讨,那就证明他是抱着合作的态度而来。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德保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放弃太多,毕竟自己身后还站着一大家子,还有一群依附自己的势力。

    德保算得上华夏为数不多懂经济的官员,毕竟在华夏官场上,大部分的官员都以懂商为耻,独独这个德保算得上是异类。虽然德保从事的走私一行,但是他对商业的敏锐感还是有的。说句不好听的,这德保可谓是华夏进口行业的第一商人。

    正是因为德保对商业的敏锐感,所以永璇也不愿对其动手。乾隆留着德保是为了制衡广东的官场,而永璇要拉拢德保则是为了日后的香港开埠事宜。毕竟对于永璇而言,德保在南洋洋人的人脉上,是远远胜于自己的。一个国际港除了要有良好的先天深水条件之外,充足的商户也是不可缺少的,而似乎德保就能刚好弥补这一点。

    除了与德保会面之外,永璇北上广州的另外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解决英国鸦片船事件。毕竟在澳门运作了三、四个月,终于有了一个良好的局势。只是目前并不是开战的最好时机,永璇不想给英国人一个提前发难的机会。

    “王爷,若是说服广州知府放行,只怕很难。”金镛想了想,“如果王爷一意孤行,少不得会被人弹劾。”

    “本王知道。”永璇叹了口气,“本王希望的是英国方面能主动交出鸦片贩子,同时将东方公主号的船长交给我们这边审判就足够了。”

    “王爷认为英国方面会同意么?”金镛心头暗自冷笑一番,在澳门盘踞的这段日子里,金镛对外交事务也有了自己的了解。“那英国人自认为他们是海上的霸主,又如何会因为我们的抗议而将他们引以为傲的船长交出来?”

    “所以我们才需要职业的外交官。”永璇开始筹划是不是要在香港设立一个外交官培训学校,“我们学要他们去与洋人周旋,而不是事事都是我们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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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所言极是。”金镛其实不晓得永璇希望的是术业有专攻,而是认为堂堂天朝上国的王爷如何能与化外小国的使节讨价还价,“王爷身份如此尊贵,岂可与这些蛮夷使者周旋?”

    永璇知道金镛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是他也承认金镛的确说对了一点,本来外交谈判讲究的是身份对等。英国担任这次谈判的是驻澳门的领事,而华夏这边却派出了以自己为首的一个超高规模的谈判团队。

    永璇对此有些郁闷,按照身份对等原则,英国也应该派遣一名亲王过来谈判才是。可英国人并不认为处理这件事需要如此高规格,但是华夏这边若是自己不出面,只怕事情最后就会没有回旋的余地。

    “金先生,咱们招商局里有些外交人才还不错,你将他们组织到香港来,我会向皇阿玛奏明在香港开始外事学院的重要性。”

    “嗻!”

    而被困在广州港的东方公主号也接到了华夏方面想要和谈的打算,舰长查尔斯冷笑道:“区区一个华夏居然就能让我们伟大的大英帝国舰队困在这里,这坚持就是耻辱!你们这些政客应该为大英帝国的荣誉而去决斗!”

    被查尔斯发火的人正是英国驻澳门总领事哈里。哈里惟有苦笑道:“帝国不希望因此与这个东方的庞然大物发生冲突,因为这势必会影响帝国在远东的利益。”

    “利益?”查尔斯撇着眼睛冷笑道,“难道阁下认为我们连这群黄皮猴子都打不过吗?”

    “舰长阁下,莫非你以为华夏是印度那样的野蛮国度?”哈里对英国国内很多不了解华夏的人也觉得可笑,虽然他的职责是维护英国在南华夏的利益,但是这不代表他是一个狂热的好战分子。“你看看广州的岸防炮台,阁下认为贵舰能丝毫无损地占领广州吗?如果可以,为何贵舰如今被广州知府俘获,需要我来调停?”

    查尔斯闭上了嘴巴,虽然他狂妄但不代表他愚蠢,华夏的海防力量的确惊人。虽然朝廷对海军的意见是不同的,但是因为大清自己海军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还是震慑到国内以陆军为代表的传统军事力量。因此原本并不受忠实的海防建设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几乎所有重要的港口和重要的军事地点都有海防力量。虽然这些不足以歼灭英国的海军,但是可以在英国登陆前给他们造成非常大的麻烦。

    “阁下,与我们和谈的王爷是以为对文明世界充满向往的东方王爷,如果可以,我们希望可以用军事威慑的其他方式使其成为我们在远东的重要盟友。”哈里说道。

    其实就算是在上一世,英国对清朝也不是完全愿意采用军事手段,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爆发完全是基于一次摩擦之后的大爆发。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西方国家知道了清朝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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