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忙碌之中过得很快，回想起来，似乎昨天才离开三藩市。我带着在自己的行李，牵着雪莉的手上了岸。按照规矩，船上工作人员不得夜不归宿。但实际情况来看，这一条似乎并未被严格执行，船长表示，只需要在开船前回来就可以了。

    我跟厨师长说，准备在城市里租个放，带着姑娘好好玩几天。之后，在当地银行换了一些赛里斯货币。吃饭时，我趁着上菜的空挡，买了张电话卡，用附近的公共电话拨打记下的号码。

    把被吞掉的纸条上写的短代码报给对面之后，接话的换成了另一个人。他询问了下我所处位置，周遭环境，如实告知后，过了一会，他让我们先去附近的某某旅馆住下，表示明天六点半，准时过来接人。简单地告知其他相关事项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小姑娘习惯性地用亚美莉卡语问我，说：“叔叔，我们这是要常住在这里么？”这时候，菜上上来了，我对伙计用赛里斯语说了声谢谢。这把他给惊着了，说：“老板，看你带的这闺女，原以为你是外国人来着，没想到是老乡啊。能给我说说看着外国是个啥情况，我听周围一些人讲说外国如何如何的，听不真切。”得亏周围还饿着肚子的客人“帮忙”，我得以摆脱这热情的老乡。

    我拿起碗筷对丫头说：“先吃饭吧。”

    路上，我给厨师长打电话说自己在这地方意外地遇见了自己叔叔的女儿，这正巧赶上时候，准备搭她的车去老家过年去。

    来到旅馆的时候路灯正好亮起。老板是一带着孩子的妇人，缴纳押金，登记人员信息，看了房之后，便把房间钥匙交给我们。期间多次带着些好奇看向雪莉。

    这时候由于过春节，旅店里就我和丫头两个人租住。

    关上房门，放下报，我检查起手枪的情况，而这一举动让雪莉很不安。

    “叔叔，我们不是已经离开亚美莉卡了么？先前在船上的时候也没这样，为什么到了赛里斯后，还要”

    我说：“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况且，我这也只是作为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之后的保底手段。”说完，就把武器放回包中，抽出象棋同她玩。

    洗漱过后，我像以前在汽车旅馆时那样，哄她先睡，然后自己守夜。只是这一此，我不再需要手中时刻握着枪。

    次日六点十五，姑娘醒来。等我们洗漱并收拾好东西时，正好六点半。这时候，敲门声传来，开门后发现是老板。把押金给我之后，对我说楼下有人找。还了钥匙，带着丫头下去客厅，见一位都带绿色发卡，身穿黑色制服，留着短发的年轻女性站在那里。见到我后，先是敬礼，对上暗号，然后邀请我上车离开。

    司机是一位同样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男子。

    “人接到了。”

    “恩。”

    全称没有多余的对话。

    出了城，大约八点多的样子，我们换乘另一辆汽车接着走。两天后，我们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大都。在安全局接待室，一位专员负责同我谈话。在被问及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情报，我就说自己只是个信使，然后将艾达·王给我的未开封文件袋和那个小手提箱从包里拿出来给他。

    仔细看完文件后，神情严肃地看向还未打开的手提箱，问我有没有将这玩意打开过。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之后立马打电话，通知局长，让其下令全局戒严，申请生化专家带来密封设备，执行173号特别流程。然后，对外称没有安全局长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该接待室。

    做好这些后，开始聊一些轻松的话题。然后就聊到浣熊市事件。

    “李先生，根据报告中所说，您和您养女是浣熊市事件的亲历者之一。我想请教一下，浣熊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没别的，简单的讲就是保护伞公司研发的生化武器泄露，当地政府一直到问题全面爆发之后才放弃为其遮掩。最后事态无可挽回了，五角大楼派飞机炸了浣熊市。当然，最后一条是我逃出浣熊市后，在电视里听到的消息。”

    “看起来您比较关注当地新闻。能说一下事情的经过么？”

    我说：“没问题。”然后就把那些天我做出的关于浣熊市事件种种猜测加以修正、补充、删减，以时间为轴，讲给他听。听完后，他问我对于保护伞公司开发的生化武器是如何看待的。

    我想了一会，如实回答说：“我只是个普通人，谈不上有什么高见，只能说是盲人摸象。从它能感染动物和植物这一特性来看，无疑是极其可怕。但作为一种武器来说，虽然很有前景，但还不够格。”

    “哦~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说它不够格，主要是因为一来，从效率上来讲，太低。浣熊市事件，从出现到完全爆发，它实际上出于一直投放使用的阶段，但这个十来万人的城市虽然因此暴力事件频发，但并没有失去秩序。而且大多数人并未受到明显影响。”

    “当然，我这里并没有就这类武器的使用量做统计，也没法进行统计。”

    “二十二日到二十四日这段时间，当然，这也是我后面偶然了解到的，它的地下设施里发生了火并，导致有大量的生化武器泄露，造成了大面积的感染。从而导致大片城区沦陷，最终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

    “从开始泄露到完全沦陷，用了快两个月的时间。而这种效率，还是基于保护伞公司在浣熊市的特殊影响力上的。”

    听到这里，他问我说：“特殊影响力？这怎么说？”

    对此，我把保护伞公司在浣熊市的整个发展历史中的所扮演的重要角色说与他听。

    回到主题，我接着说：“我所说的武器缺点，他们研发者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我猜测，这种武器的使用方法，实际上有别于传统的生化武器的使用方法。从我在浣熊市遇到的那些怪物来看，很可能他们走的路子，是以其作为工具，开发出可控的生物兵器。”

    他对于所谓可控的生物兵器有些兴趣，但我怎么可能知道具体情况呢？对此，我只能回答说：“这就难为我了，我又不是研发人员。只是想到相关用途而已。”

    “我认为，就现阶段而言，应当是由人操纵受控制的兵器，进行所谓的特殊作战。对敌方比方说军工厂，水、电厂，物资中转站等重要的设施进行出其不意的实施打击。而由于是生物兵器，其生理结构未必一定要选用人形，从而具备出其不意的效果。”

    “恩控制方式也未必一定得是电磁波，参照蚁群的话，释放信息素也有可能吧。”

    “正面战场的话，应该会嵌套进现代作战体系之中。这样的话，使用起来的花样也挺多的。比如正面进攻时，与步兵、坦克或者其他载具或者火力投送单位进行协同作战，或者与坦克部队混编，进行集群式冲锋？又或者进行某些方面的特化，比方说嗅觉特化，来增部队强侦查方面的功能。”

    听完，他笑着说：“这猜想很大胆，很有想象力。”

    我赞同他的观点，并说：“是啊，很有想象力。不过，找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有很多需要克服的不足之处，这也是为什么说，不够成熟。”

    “看来您有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一方面。”

    我说：“其实也没那么认真要向嵌套进当前体系并获得长足发展，主要的一点在于，它得有一定的智力，听得懂命令，懂得及时反馈战场信息动态，具备一定的灵活应变能力。照受侵染之后的人们的情况看，这是最难的地方。因为没办法保持理智，不能区分敌我。”

    这时候，我想起那个警察局长说的“猎杀者”和“舔食者”这两个词，有些迟疑地说：“不过或许他们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并在着手解决，而且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您人为这个是必然的趋势么？”

    我说：“当然不是。”

    “看来您已经有想法了。”

    我打趣道：“您这是打算拿我当顾问啊。”然后诚实地说：“其实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然后就把自己知晓的一些七零八落的关于我那个世界，那个时代关于军队信息化、智能化、无人化建设方面的一些零散的知识说给他听。并得到了他的称赞。

    “两者相对比来看，您人为哪一种更接近现实呢？”

    我说：“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需要对两边的情况有清醒而全面的认识，这是我所不具备的。况且，哪个更接近现实，这并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在这两个方向上走的人，谁走得更远，谁更脚踏实地，谁能更快吸收经验教训。说到底，两条路也不是说走了这条，那一条就走不得了。很多时候能为你所用的东西，也能为我所用，只要条件合适就可以。”

    然后，我坦言说：“相比较那些有才能的人，我其实最多只能算是一个科幻作家。就没那个实力。”

    说完，我俩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外边的人报告，说生化专家组带着器械到场了，现在要进入，正询问室内状况。他简要说明情况之后，专家组进来，将盒子放入带来的手套箱中，打开检查后，说：“报告指挥官，目标物已收纳，经确认，里面的物品完好无损。请指示。”

    看着他们把东西带走后，他面向我说：“像报告里说的，您果然是个有趣的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您拥有决定保护伞公司研发的这件生化武器的使用权，您会怎么选？”

    对于这个问题，我不由得想到了柏金夫妇的g，沉思良久后，说：“将它用在能促进人民向好的方面发展的这一个方向。”

    他感慨道：“这很伟大。也很艰巨。”

    我说：“这世间伟大而艰巨的事情有很多，你们不就正在做么？况且权利与义务是相对。我也很庆幸自己没有这个权利，要不然，以我这能力，早早地要出大乱子的。”

    他说：“只是作个使用授权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负担？”

    我理所当然地说：“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使用授权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是做决定的那个人，总揽全局是要的吧。但我不具备相关知识和技能不说，又不曾参与过什么管理方面的工作，学习又差劲，这项工程涉及的事物人员又那么多，一个环节出错，又不能及时发现，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最后可能把好事变成坏事。”

    听完，他似乎笑得很开心，用力握了握我的手，然后带着我们经过消杀后来到休息室休息。

    关上房门，留下我俩独处。雪莉问：“叔叔，莫姥爷那边我们怎么说？”

    我说：“虽然人不回去了，但还是得给他报个平安什么的，毕竟他对我们那么照顾。雪莉有什么想要对莫姥爷说的事么？”

    丫头问：“雪莉要如实写上去么？”

    我说：“还是要进行一定的修改才行。”

    接着，我找工作人员要了几张稿纸和一支笔过来，然后说：“丫头，你来写吧。又不会的字，我抓着你的手带你写一遍。”

    亲爱的莫姥爷：

    我和叔叔在逛街的时候，遇见了叔叔的叔叔的女儿，那是一个叫鸾鸟的漂亮的姐姐，和叔叔一个姓。按照叔叔的说法，我应该管她叫堂姑。多出亲人这件事情，让我真的很高兴。他们说，快过年了，正好叔叔回来了，就叫他带着我一起回乡探亲。不知道到时候能吃上什么好吃的菜啊。

    对了，叔叔和我说，我们可能要在老家呆很长一段时间。我怕到时候赶不上回去的船，就先写信给您。

    我们絮絮叨叨编了很多内容。完事后，拜托门口的工作人员帮忙转交这封信给一起来到赛里斯的厨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