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下来的几个警员引领下，簇拥着的像是刚参加完宴会，被他们称作沃伦小姐的女性进入屋内。或许是因为没有挡着他们的道，也或许是时间紧急，顾不得这么多之类的缘故，他们并没有理睬我和雪莉。

    直升机似乎还有其他任务，放下人后就飞走了，可随之而来的阴云却仍未远处，亦或者先前温暖的阳光，不过只是一种错觉。

    往下看，几辆看起来是押送犯人的警车通过清开的路口进入警局。见状，我对姑娘说：“雪莉，看样子似乎是送避难者离开的人到了，走吧，这里毕竟还是太危险了。”

    雪莉听完，问：“叔叔，你要走了么？”

    “怎么呢？”

    姑娘说：“母亲要我待在这里，不论如何，在她回来之前不能离开。”

    我很奇怪，如果说警察局是安全的地方，那么这么说倒说得过去，可问题是，警局实际上不并安全，为什么要说“不论如何”呢？问其缘由，女孩摇了摇头，然后说：“昨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母亲打电话让待在家收拾了些东西，早早送到这里后，就叫我不管怎么样别离开，等她事情办完了回来找我，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一脸担心地问：“叔叔，我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雪莉回答道：“家里是在保护伞药厂做研发的，很忙，不怎么和我说话，也没时间管我。前段时间我夜里起来上厕所，突然听见父亲好像在和电话里的某个人说话，说要想得到他的研究成果，就要保护他。谈妥后，父母的情绪都不好昨天又那么着急，肯定是父亲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对此，我安慰说：“放心吧，你父母都是大人了，会没事的。”心里却很是疑惑，问题不断涌现。

    谁要迫害他？雪莉的父母究竟是为什么要他人保护？向谁寻求保护？用于交换的研究成果究竟是什么？时间上如此凑巧，是不是说明她父母的事情同现在正在发生的浣熊市感染事件有关？他们的研究是否与s听到的tars小队关于保护伞公司的报告有关？为什么一定要雪莉留在警局？难道警局内有什么人能保护她？这个人是谁？如果警局内有人能保护雪莉，为什么不寻求他的帮助？雪莉父母的身份真的只是保护伞制药工厂的研究人员那么简单么？雪莉的母亲去哪了？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母亲抛弃子女？

    “叔叔，能多陪陪我么？”

    女孩的问话打断了思索。

    “雪莉，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么？”刚不假思索地说完，我反应了过来姑娘想要表达什么了，想了一会，又说：“雪莉，可以预见，市区的情况会进一步恶化，越早离开越好，所以，先跟我一起离开这吧。等到这里的动乱平息了，再回到这里找你母亲好不好？”

    姑娘很是犹豫，最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定，说：“来到这里后，母亲带我见了那个脾气不好的胖局长，那人给了我一把秘密房间的钥匙，说钥匙警局里出了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躲到里面去。雪莉雪莉很乖的，所以，不要离开好不好。我实在不想再一个人了。”

    “我答应，会陪着雪莉的。”话毕，那紧张的小脸总算是又笑了出来。

    有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先前雪莉说的事情，让我有了新的思路。

    她父母寻求保护的对象，并不是警察局局长，这个局长更像是同他俩已经有了交易。同时，寻求保护的缘由，同这个局长出手相助的缘由并不相同。毕竟，如果是寻求局长的帮助，像这样根本就不用电话交谈，直接过来就是了。

    这似乎说明，对他们实施迫害或者有可能实施迫害的人，不是他们在浣熊市能说动的人对付得了的。那么，他们的身份肯定也不是一般的研究人员。

    假设这个威胁来自浣熊市之外，那么向自己所在的保护伞集团申请保护，也用不着回家联系才是。威胁来自浣熊市之内的话，浣熊市内有什么人或者组织有这个能力？这样想的话，似乎保护伞公司有更大的嫌疑。可为什么保护伞公司要威胁自己的员工呢？难道与她父母的研究成果有关？

    差点忘了，保护伞集团是一个庞大的跨国集团，内部派系林立的可能性很大。如此，可能是其他地方的保护伞公司插手浣熊市保护伞公司的事务。平级或者次一级的应当是起不了什么作用，来自上一级或者更上一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结合先前听到的关于保护伞公司秘密研制生化武器的事情，如果事情同雪莉父母的研究成果确实有关。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公司内部的派系之争导致生化武器的泄露。出于维稳需要，当地保护伞公司强压先病毒武器泄露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导致此次浣熊市的大规模感染事件？

    可是，浣熊市出了事情，保护伞集团就会好过么？那么，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究竟是意外，还是说有其他势力插足其中？又或者他们确实有能力收好尾巴，无论事情恶劣到什么程度？如果是第三种可能的话，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来呢？

    事情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呢？如何验证呢？

    我牵着小姑娘的手，边走边想，途中瞥见另一边的局长办公室，先前跟着那个沃伦小姐的保镖守在门口。

    来到大厅，撤离工作即将进入尾声。前台的凯丽警员见了我们，便给了我一个号码，说：“先生，这是你的撤离批次号码。目前来到警局避难的人数有一百多，除去用于其他撤离点工作的载具，这里有两辆原先押送犯人的车辆用于撤离工作，每批次十二人。现在第一批快要离开了，你这边早点做好准备的好。”

    我看了眼手中小纸片上写的3，然后将之还给她，表示自己想在警察局陪雪莉，等到她母亲来了一起撤离。女士回道：“好吧，虽然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我也尊重你们的选择，但是，我还是得说，这里还是很危险的，尽管已经宣布封城，但至少被国民警卫队看着比较安全不是么？如果你们改了想法，一定要尽早说出来。我有种预感，市里的情况很可能会再度恶化。”

    虽然我答应了陪雪莉，但并不是说我就得待在警局干等。

    树挪死，人挪活。当然，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瞎转肯定是不行的。在姑娘昨夜休息的房间内，我问雪莉，二十四号那天，她和她母亲是如何来到警察局的。她回答说：“那天我收拾好东西后，母亲便开车回到家，接着我就坐母亲的车来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坐车去你父亲工作的药厂确实安全些。”

    谁知，雪莉却说：“其实，母亲并没有开车离开这里。”

    见我有些疑惑，她接着说：“上午的时候，叔叔、阿姨、姐姐们又都很忙。那时候还没有那么乱，也不清楚会发生了什么。去对面的书店找书看的时候，我发现母亲的车还停在路边。”

    “你母亲有说去哪里了么？”

    “恩好像是说去旧药厂了。”

    说完，姑娘又开始紧张起来了。或许是我皱起的眉头使她如此。

    一看时间，中午了。我便以小孩子要睡午觉，这样才能保持好的精神状态，不然等她父母回来看见了，会说的为由，哄她睡一会。她是个聪明的姑娘。

    坐靠在沙发边，我分析着刚刚听到的信息。很明显，行为有古怪。

    如果事情真的那么急的话，为什么要把车子停在警局街边？从地图来看，最近的地铁站是在中央大街那的浣熊市中央车站，两者之间也有那么一段距离。难道她其实只是换了一辆车？又或者，这警局有什么密道不成？

    说起来，警察局长和保护伞制药工厂研究人员，听起来两者似乎很难有正常接触的场合。如果说警察局长有收受过保护伞公司的游说金的话，按照常理，也应该是由公司的行政人员或者其雇佣的人员出面洽谈更妥当一些才是。那么，雪莉的父母和这个坏脾气的艾伦斯胖局长搭上线的呢？

    保护伞公司开发生化武器是秘密进行的，这样一来，明面上肯定是不做这档子事情，甚至有可能借助明面上的工厂做掩护。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有个秘密工厂。地上建筑太显眼了，这座城市又是保护伞公司提供资金建立起来的。这么想，这个秘密工厂可能是在某一片区域的地下。

    假定这是一座庞大而集中的地下工厂的话，如果生化武器，发生泄露，里面的工作人员自然是一个也跑不了。所以，其生产、仓储、实验、测试、运输、废物处理等环节不一定在同一个区域。结合之前北部山区的一些报道和传闻，这个猜想不无道理。而其间往来，自然有地下交通设施。雪莉母亲去的地方可能只是这几个区域中的一个。

    这样看，可能存在一条将警局这一片的地下设施与秘密工厂的交通设施有意或者无意链接起来的路莫非是警局的地下水道？

    醒来后，突然想起听完故事后还没有问问题，于是又问了我很多关于红军过草地相关的问题。听了我的回答之后，她问出了一个特别的问题。

    “叔叔，既然红军有这么多不怕牺牲，敢于奉献的人，在长征途中又能突破重重阻碍，那为什么要长征呢？”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在问：既然红军英勇、智慧、果敢、顽强，在没有根据地的支持下都能突破敌人重重封锁，那为什么要长征呢？在江右有根据地的情况下逐步壮大不好么？

    这是个好问题，但我那点知识量使我不能完完整整地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如果，又怕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思虑再三，最后还是给了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

    “雪莉，这个问题很难，叔叔不会。”

    虽然在孩子面前表现得无所不知的样子能令我感到十分满足，但我终究不是，既然遇到不懂的问题，那就老老实实地说不懂，而不是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雪莉有些失落，似乎在我这里得不到答案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见状，我又说：“叔叔不会，是因为叔叔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更重要的是，这个问题是一个好问题，但我怕说错。”

    “雪莉还是不明白。”

    我蹲下身子同她对视，然后笑着摸了摸头，说：“以后会明白的。”犹豫了一会，说：“关于这件事，我有一点点个人的看法，但是，你得记住，我的看法只是我的看法，它可能切中了答案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要清楚，也不是你的看法，不要被它左右了，以后要自己寻找史料，互相对照着看，从中寻找答案，记住了么？”

    见她答应，我便将自己知晓的关于当时国内外的一些形势、长征前后的江右苏区内外的情况及其建立发展史、共产国际方面的作为等等，还有资料的来源与出处一并说与她听。

    “叔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赛里斯的事情的？”

    “我本身就是那里出生的，只是很久没有回去了。”

    一会儿后，姑娘三急。途中，在大厅听见警察局现负责人通过广播系统，向全市发表演说，告知市民，现在浣熊市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生化病毒感染事件，请各位市民保持镇静。同时，表示已经接到保护伞公司方面的告知，说明天将会派出其麾下的生物灾害对策部队ubcs协同警方实施救援行动。最后，说受到水务公司的通告，由于城市供水系统出现问题，现在起至问题解决前，全市停止供水。

    说起来，为什么是警局出来发表声明，正式承认遭遇生化攻击？ubcs协助救援，这是在做危机公关么？还是说要借此“搜集”证据，转移注意力，撇清自己与此次生化灾害的关系？如果有外来者想要窃取相关资料的话，是不是也可以由这支部队进行清理呢？这么想来，之前国民警卫队封锁浣熊市，也有一部分是保护伞集团的意思吧。

    只是，亚美莉卡政府又在做什么呢？

    不过，事情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还是得有证据来验证才行。那么，从什么地方开始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