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在双熊关下布置法阵,他不是陶花媛,没有陶花媛那么精湛的技艺,再加上乱石翻飞,徐志穹站不定身子,布置一道法阵,用了将近一顿饭的时间。
余杉在城头上看的清楚,他看到了徐志穹也看到了太子,他想把这两人救上来。
开城门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行的办法是扔绳索,可爬绳索的危险性太大,万一爬到一半遇到石头,躲都没处躲。
好在徐志穹最终把法阵做好了,带着太子穿到了双熊关南边。
两人坐在地上喘息半响,徐志穹问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你这话问的,打仗了,我能不来么?”
太子率领两万大军,将要走到碌州,阴阳师送来消息,双熊关开战了。
太子立刻把军队交给了纪骐和陈北玄,跟着阴阳师来到了双熊关。
双熊关一战,事关生死,太子必须亲自到场,可没想到,送他前来的这位阴阳师没上过战场,快到双熊关时,受到杀气震慑,乱了手脚,一时控制不了落地的方位。
控制不了倒也无妨,他用了一招舍命对换,他想把自己送到双熊关以北,确保太子能落到双熊关以南,这有些类似于反冲原理。
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临行之时,对太子说:“殿下,请替我转达师尊,弟子为阴阳司尽忠了,为大宣尽忠了。”
阴阳师悲壮话别,可实际情况是这样的,生死关头,阴阳师再次慌了手脚,等落地之后,他到了双熊关以南的安全地带,太子被送到了双熊关以北,战场中间。
好在太子命大,遇到了同样没能控制好落地的徐志穹。
太子擦去额头汗水道:“你怎不把娘子带上?你那法阵做的也太慢了。”
“是啊,法阵做的慢!”连徐志穹自己都觉得慢,“可敌人为什么没冲上来?既是看到太子殿下了,难道不该冲过来么?”
太子道:“可能没认出来是我吧!”
徐志穹看了看太子,太子身上穿的蟒袍。
如此扎眼的服饰,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刚才图奴如果大举冲锋,有很大概率能生擒太子。
一旦生擒太子,双熊关士气必遭重挫,整个战局都有可能倾覆。
可他们为什么不冲锋?
横竖要攻城,他们到底在顾虑什么?
关前激战还在继续,双方用投石车对射,楚信站在城头不语,战斗基本交给了余杉指挥。
图奴投石车的数量是大宣的几倍,对射期间,大宣明显吃亏。
余杉倒也沉着,用投石车还击的同时还架好了床弩。
床弩是大宣特有的利器,比长矛还粗壮的弩箭能直接打到敌营,唯一的弱点就是绞弦的时间太长。
余杉的时机掌控的好,总能赶在敌军装填石块的时机出手,士兵利用望山充分瞄准(望山,弩弓的瞄准设备),接连用床弩摧毁了敌军十几架投石机。
白子鹤不住赞叹,时不时偷看一眼楚信,也想博得兄长几句赞赏。
可楚信始终不说话,他的心思好像不在战场上。
从午后打到黄昏,图奴攻势停息,退兵而去。
敌人既是退兵了,这仗算是打胜了。
这场万众期待的双熊关之战,就这么结束了?
城头欢呼雀跃,太子宣布摆宴庆功。
庆功宴上,楚信陪太子喝了几杯,得知太子一共募集了五万大军,大军已经抵达碌州,楚信甚是欣慰。
乔顺刚道:“按车骑将军此前所言,有五万大军,便能重创图奴,让其十年之内不敢进犯大宣!”
孟世贞笑道:“若是这仗都像今日这么好打,咱们干脆打到图奴老巢,灭了他那鸟国就是!”
楚信一边笑,一边喝酒,没怎么说话。
白子鹤一直看着兄长,等着他给余杉请功,可楚信依旧心不在焉。
余杉喝了两杯酒,默不作声,白子鹤看着心疼,低声劝慰:“莫急,兄长忘不了你的功劳,殿下也忘不了。”
余杉笑道:“你却看轻我了,这点功劳却有什么好计较?我只是觉得这场仗打的奇怪,图奴的飞石打的这么猛,为什么一次冲锋都没有?”
白子鹤道:“飞石占不到便宜,再若冲锋岂不白送性命?”
“没占到便宜,可也没吃多少亏,敌军的投石车比我军多出几倍,一度打的城头透不过气来,若真有决战之意,却有不少冲锋攻城的良机。”
余杉深知兵法,经他这么一说,白子鹤也觉得奇怪了:“既是不想决战,又何必做出这么大声势?”
懂得军事的人,都对今天这场战斗感到费解,太子也觉得图奴表现的非常怪异,可他担心挫了将士锐气,没有直说。
席间,徐志穹走到太子身后,低声道:“殿下,我往敌营走一趟。”
“疯了怎地!那是十万大军的营盘。”
“我带上个阴阳师随我同去。”
“伱家娘子好像不在关上。”
“韩宸的法阵也颇为精湛。”
徐志穹找来了韩宸,韩宸当即答允,童青秋道:“我有纸人,探查的事情比你们更拿手些。”
三人顺着绳索,悄悄来到关外,韩宸布起法阵,将三人送到敌营附近。
徐志穹手快,杀了三名巡哨的士兵,三人换上图奴军服,悄悄混进了敌营。
今日战败,貌似图奴有些沮丧,敌营冷清了一些,三人在假装巡哨,在敌营走了多时,只看到零星几名军士。
徐志穹一路数着灶坑,越数越觉得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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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小半个敌营,徐志穹只看到了百十来個灶坑。
一个灶坑能供得上二三十人的伙食,且往大了算,算上三十人,百十来个灶坑也就够三千人吃饭。
余下大半个营盘还能有多少灶坑?
就算还有两百个,也最多供得上六千人。
三千加六千,这还不到一万。
其余敌军吃什么?
打了败仗,难道连饭都不吃了?
正思索间,一名图奴军官骑着战马走了过来,冲着徐志穹呜拉呜拉说起了图奴语。
这三人都不懂图奴语,韩宸眉毛一挑,掏出三根银针,射进了图努人的咽喉。
图奴军官悄无声息倒地,他是没出动静,可战马受惊,大声嘶鸣。
几名图奴士兵闻声往这边走来,徐志穹来不及收拾尸体,急切之下,且带着两人进了一座军帐。
这是一座大帐,按理说能睡四五十人,没想到帐篷里就一个人,鼾声如雷,睡得正熟。
军帐之外一阵喧闹,图努人发现了军官的尸体。
三人赶紧离去,想换一座人多的帐篷,试图蒙混过去。
等进了下一座军帐,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再换一座军帐,里面有两个人。
再换一座,帐篷里没人!
一连走了十几座军帐,一共遇到了不到二十名图奴士兵。
士兵都去哪了?
韩宸布置起法阵,带着徐志穹和童青秋在营帐之间快速穿行,等到了敌营末尾,三人看到一队马车。
马车有三四百辆,图奴士兵列队往车厢里走。
他们要去哪?
童青秋从怀里抽出一张一寸多高的纸人,纸人随风而动,飘到了车下,牢牢贴住了车底。
童青秋冲着韩宸点点头,韩宸赶紧布置法阵,带着两人回到了双熊关附近。
等进了双熊关,见了太子和楚信,徐志穹直接说道:“殿下,车骑将军,关外是一座空营,营中兵马不超过一万!”
楚信大惊:“敌军往哪里去了?”
童青秋捻着胡须,默默计算。
俄顷,童青秋抬起头道:“他们往西去了。”
“羊角关!”楚信的眼睛里暴起了血丝。
他轻敌了,他没想到图奴真的能抓到他的软肋。
一连几日,图奴车马不断,看似实在运送粮草军械,实际是在往羊角关运兵!
余杉老早发现情况不对,可惜他没能查出缘由!
图奴在双熊关外气势汹汹,貌似要在此决战。
实际上这都是障眼法,包括今天的这场战斗都是佯攻而已。
楚信把所有注意力都留在了双熊关,可实际上,双熊关外,图奴兵力所剩无几,甚至看到了太子,都不敢发起冲锋。
他们的目标是羊角关!
羊角关是涌州的软肋!
太子想了片刻有些费解:“羊角关也是险关,易守难攻,况且关前道路崎岖,是三座险关之中,最不合适大举进攻的关口,图奴怎么会去了那里?”
楚信低声道:“羊角关有伤,城墙上有致命伤!”
韩宸愕然道:“城墙有伤,怎不早点修补?”
楚信道:“若是修补了,就被图奴知道了!”
徐志穹咬咬牙道:“看来图奴早就知道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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