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瞳对此不置可否。
毕竟他来自生性凶残的罗刹族，只要此法可行，便不会有意见。
至于幽莹，只是耸了耸肩，显然早已习惯。
而天童，虽然并非在正常伦理道德的环境下长大，但也明白利弊权衡。一听要杀光残月会，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做不到；接着就是惊讶于这位实习异能公安，居然会想出这么疯狂而不可行的方法。
“只要残月会消失，一切麻烦就迎刃而解了。”烛照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把受害者们都救出来，还不用担心黑道事后的报复，而且他们背后的公司也会忌惮我们，不会轻举妄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么做不太符合公安的身份。不过只要善后处理的好，这个问题也可以解决。”
乱瞳点了点头，“我认同这个方案。”
“我没意见。”幽莹说。
“等一下，”天童说，“你们怎么说的这件事好像很容易一样？那可是一整个黑道组织，他们杀人不眨眼的！而且背后还有公司的支持，为什么能说杀光就杀光？”
“那你觉得具体有什么地方不妥，说说看。”烛照说。
“哪里都不妥啊！我不是才说了吗？”
“那就再说一遍，我一一给你解答。”
“额，首先，就是要杀一整个黑道组织啊！而且他们可都是亡命之徒！”
“残月会总共有多少人？你骇过他们的网络，应该知道吧？”
“五十八人，有上下波动。算上外雇人员大概上百个吧。”
“这些人多么？”
“呃……那，那他们背后的公司要怎么办？”
“公司不会为了一群已经死掉的黑道，和还活着的能杀光黑道之人纠缠。”
“唔……那，那，那我们要怎么救出被抓住的人？”
“这是个好问题，所以我需要你物理接入他们的数据库，得到相关信息。”
“呃……嗯……那你们的身份问题该怎么办？”
“伪造成黑道冲突就行了。这里本来就是半独立的法外之地，只要自己的心理没负担，善后其实挺容易。而且，我也有把握做的比较干净。”
“你们……真的有把握杀光这群亡命之徒吗？”
烛照看向乱瞳，“面对上百个全副武装的亡命之徒，你有几成把握杀光对面？”
“取决于他们之中有多少异能徒，”乱瞳说，“但是只要没有和我同级或以上的对手，基本都是九成把握。”
“而这九成把握再加上我们两个，足够了。”
异能徒是对非法异能者的称呼，也用来代指行事低劣的异能者。
“那万一他们有同样的高手怎么办？”天童说。
“那样就更好了，直接向管理局申请支援，当成重大奇人犯罪案件处理，到时候一样夷平残月会。”烛照说。
“那……那你们为什么不联系管理局，派更多的人来帮忙呢？”
“这里是半独立区域，奇异事务管理局本来无权干涉此处，我们几个已经算是强行闯入了。如果让更多管理局的人来，冲突很有可能上升到一个无法掌控的层面。”
“好吧。”天童妥协了，“那需要我做什么？”
“骇入他们的数据库，找到关于受害者的全部资料。”
“可是，我不知道他们的数据库位置在哪儿。”
“这个简单。”
不久之后，残月会地盘内，秘密基地外围。
“真厉害，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天童说。
“残月会的数据库肯定放在残月会的地盘内，只要用探测术覆盖整片环境，要找到并不难。”烛照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受害者们被关押的地方？”
“辨别不出来。独立数据库特征明显，好区分。但要是把探测敏感度调整为人类标准，一旦覆盖范围太大，那我就会和瞎了一样。之前要是没有管理局的资料，我连你都未必能找到。”
天童深深地看了一眼烛照，没有再说什么。
接着，两人就径直向秘密基地走去，当迎面经过那里的守卫时，天童不由地紧张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经过守卫之后，天童刚想缓口气，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背，顿时惊吓地叫出了声。
“别紧张，我们身上有小幽的隐匿术，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烛照欣赏着天童的窘态，“哪怕你上去朝守卫的胯间踢一脚，他们也意识不到你的存在。”
“这么熟悉，恐怕你以前没少被那位姐姐这么干吧？”天童没好气地说。
“实际上，她第一次这样整我时，就被我发现了。很不巧，她的隐匿术刚好被我克制。不过那一脚还是踢下去了，只是我装作没感觉。等事后我揭穿她的时候，可是好好欣赏了一番她干坏事被发现的窘态，那又害羞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再借此调戏一下她，别提多可爱了。”
“好恶劣啊你。”天童语气鄙夷地说。
烛照白了他一眼，“小孩子懂什么，等你恋爱了就知道，哪怕是被对象暴打一顿，那感觉都是幸福的。”
“我只觉得变态。”
“切。”
谈话间，两人已经进入了秘密基地。
这里表面上来看只是一座普通的仓库，但是两人跟着一名巡逻士兵，乘隐藏电梯下去后，一座高大的数据库顿时映入眼帘。
天童随即取出了一台折叠行走机器人，释放后操控着它找到了数据库的接口，开始进行物理骇入。
“说起来，你和幽莹姐姐的感情怎么样啊？”天童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多次出生入死，都能为彼此付出生命。”烛照说。
“居然这么好吗？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极度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她也可以利用和出卖的人。”
“小屁孩说什么鬼话呢？”
“以你们两个的异能力，配合起来，想悄无声息地救走全部的受害者，其实并不难吧？”
“你想说什么？”
“虽然我没办法骇入中央异能学院的网络，但我可以查看管理局的公开资料。先确定你们两个的公开信息，然后根据这些信息骇入对应的医院资料库，就可以查到你们的异能力详情。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把异能力开发到什么程度了，但作为中央异能学院的成绩并列第一的毕业生，肯定是新一代最顶尖的水准吧？
“这样的话，我只需要稍微参考一下以前同水准人员的表现，想知道你们的基本实力并不难。
“换言之，你们完全有能力悄然解决这起事件，但你却故意把事情闹大，想必是为了自己的其他目的吧？”
烛照没有回应，只是绕有兴趣地注视着天童。
“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管，”天童说，“我只希望你不要把哈妮萨克卷进来。”
烛照轻轻抚摸着天童的头，“小孩子的想象力真丰富。”
“现在我的脑袋就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是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把她救出来。”
烛照的手顿了一下，从天童头上拿开，笑意森然地说道：
“放心吧，我说到做到，你们两个都会安然无恙的。”
天童对此若有所思，随后收回了行走机器人，“搞定了。”
“拿到了多少？”
“全部。”
“很好。”
临时据点。
“资料现在都到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动手了？”乱瞳说。
“没错。”烛照欣然颔首道。
“那具体该怎么做？”天童说。
“我们兵分两路，一路负责制造混乱，一路负责趁机营救。等到受害者们都被救到手之后，就大开杀戒。
“哈妮萨达被关押的位置已经知道了，就由乱瞳先生带着天童一起去吧。天童，你要负责用自己的骇客技术阻拦对方的所有网络交流，尤其是求救信号。当乱瞳行动时，你绝对不能让任何信息被发送到外界。”
“那如果他们是用实体信息，比如，信号弹呢？”
“这个交给我来处理，他们不会有那个机会的。”乱瞳说。
“很不错的自信。”烛照说，“但其实，只要你不留活口，就算他们发出了物理信息也不会怎么样。阻拦网络信息的原因，是为了避免我们真面目的线索暴露，信号弹可提供不了这些信息。”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小幽要在情报贩子间散播残月会的机密，并让他们迅速传播开来。这样的话，混乱就会扩散，我们行动起来就更方便。”
“然后在我们双管齐下的时候，你再根据天童提供的资料，去救其他受害者。”幽莹说。
“没错。为此，我、小幽还有天童，都必须记下各自行动需要用到的相关信息。我和小幽都有超常记忆力，这点不是难事；这些资料本来就都储存在天童的神经终端里，所以乱瞳只要和他一起行动就不是问题。
“并且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每个人都要事先进行易容，避免事后身份暴露。我和小幽都掌握了不同的易容术，可以进行双重伪装。然后大家行动的时候，再带上面具之类的物品遮挡，三重保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么分工完成，都明白了吗？”
“我有一个问题。”乱瞳说，“这个计划是你一开始就想好的吗？”
“一开始只是有个框架，具体内容是我在回来的路上，看过天童拿到的资料之后做的决定。”
“我没问题了。”
“还有谁有问题吗？”
“我有个问题。”天童说，“你要同时救下其他所有的受害者，其中还包括已经被残月会卖出去的人吧？先不说你怎么救，就算救到了，又该怎么转移呢？”
“仙人自有妙计。我既然给自己安排了这样的任务，就说明我是在场的人里，最适合，也是最有可能完成这件事的。”
“我没有问题了。”
“那么大家都明白了吗？”烛照说。
“明白。”其他人异口同声道。
“好，记住优先保证受害者的安全，其他的等之后再说。
“时间就定在今晚天黑之后，到时候有夜色掩护，大家行动也更方便一些。”